“大声哥！小声哥！”
瘦的和小猴精似的林小二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工人装，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崇拜的就和看见了降妖除魔的大师兄似的。
“泥们真丝太帅了！以后就带着我混吧！大声哥就是我的大哥！小声哥就是我的二哥！你们就是我亲哥！”
紧张地连普通话都说不溜，林小二站在小破屋子，手心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说着就要往梁声的口袋里塞。
“奶奶没事了……都是你们的功劳，我没什么钱，这是我前几天卖破烂赚的……就当我谢谢你们救了我奶奶……”
“小屁孩，装什么大瓣蒜呢……”
闻言失笑地揉了揉林小二稀稀拉拉的头发，把那几张纸币塞回他的旧裤兜里。梁声在心底感叹了一声还是自己的头摸得手感好，然后转身就把乖巧地站在他身旁的小梁声的头就给按住了。
“哥？”
无辜地仰头看向梁声，小孩水汪汪的眼睛干净的就和两旺清澈的泉水似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没了。
……
“林侗，你给我记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
轻叹了口气，低头对上林侗的眼睛，梁声像是透过他看着那个在最后关头出卖的男人一样，低低地开口道，
“人在做，天在看，作恶自有天收……你要替你奶奶好好攒着福气，别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知道了吗？”
“嗯……我明白了……没了我奶奶我就什么都没了……我要好好做人，以后做个了不起的人报答她……”
闻言回头看了看破旧的小院子，林侗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用力点了点头，话还没说完，却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裤兜里。
“给你奶奶买些好吃的吧，她这情况不养个几个月是没办法下床的。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拿着这钱去置办点东西……别太露财，你到底是个孩子，什么事多问问你奶奶，我和声声会来看你和奶奶的，知道了吗？”
把自己兜里的大半钱财都塞给眼前这明显被这么多钱吓坏了的孩子，梁声牵起一边小孩的手，冲林侗笑着道，
“林侗，活在这世上，你就要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回去的路上，一大一小的两人走的很慢。
风静静地吹着，拂过两人轮廓一致的面颊，矮小的孩子在走到一处小院子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好半响，才轻轻地开口道，
“哥，你真是个好人。”
“那是。”
“哥，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那当然。”
“哥，你要送我回去对吗？”
“那……”
心不在焉地随口应答着，却在这个问题上猛地刹住了嘴，梁声低头看了看小孩拉着个脸的模样，无奈地笑着问，
“不回那里你还去哪儿？天大地大，那至少还是个遮风避雨的家……”
“那不是我的家……”
声音有些委屈，小孩抬起头直视着梁声，用小手指着两人身旁的那个小院子大声喊道，
“这才是我的家！这才是我的家！我的家被抢走了……这才是我的家！”
“一共八十七块钱，你算算对不对，小伙子？”
石榴巷最西边的一家小杂货铺子，穿着白罩衫的白发老头正替面前的年轻人将一干日用品装好，待所有东西都被年轻人提在手中后，老头才好奇的开口问道，
“外乡人？来这儿打工的？以后都住这儿了？”
“嗯，准备在这儿安个小家，哪儿也不去了。”
闻言和善地点点头，梁声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一边回答着老头的问题，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皮夹随便抽了几张钞票给老头。
“大爷您知道附近哪儿有房子租吗？单间就成了。”
嘴角勾着笑，上午在吉祥饭店里顺带蹭了一把免费澡的梁声此时看起来格外地精神，水灵干净的俊俏模样对于八到八十八岁不论公母的哺乳类动物都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老子总算也能人模狗样一回了啊……”
在心里默默想着，梁声还没来得及说话，系统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文盲寄主，请将这叫做人格魅力。】
“系统，你一天不打击我就会死么……”
无力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梁声维持着面上随和的表情，还没来得及继续声讨系统的恶行，面前的老头倒是又开了口。
“诶？这你还真问对人了……我可是这条巷子里消息最灵通的了……”
一听这话，老头便是眼睛一亮，将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向上推了推，他附到梁声的耳朵边，神叨叨地开口道，
“街东边有间屋子，算是我们家的租屋了。院子不大，不过住你一个小年轻是挺好的了……那屋子空着有几个月了，灰沾了不少，不如我租给你？便宜点，算你300块钱一个月成吗？”
“怎么这么便宜啊……我刚才路过看了看好像还是个蛮大的院子吧……”
眼眸中滑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情绪，梁声做出一脸好骗外乡人的模样，胆怯地环顾着四周，傻愣愣的表情看在老头眼里那是心头一阵暗喜。
“这不是看着小伙子你面善嘛！我在这儿住了那么久了，信用什么自然是有的！院子你尽管租！水电我们都没停，你今天收拾收拾就可以住进去了……一句话，租不租？”
“那成，我这也人生地不熟的……那就信大爷您一回！我先在您这儿交一百块押金，晚上我再来看房子成吗？”
斯文腼腆地说了一大通，梁声说着干脆地从皮夹子里取出一张红票，又另外地拿了一张绿的塞进老头手里开口道，
“那就麻烦您给我打扫一下成吗？下午我还有点事，晚点才能回来……这五十块钱就算单独给您的酬金，以后还得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
连连摆手，笑的合不拢嘴的老头将那两张钞票塞进上衣口袋里，从腰上取了一把铜钥匙递给梁声，顺便掏了一支烟给梁声点上了。
“钥匙我就先给你了，下午我让我儿媳妇去打扫一下，晚上你就直接住进去吧……话说，这聊了半天，还没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呢？”
“嗯？”
嘴里吐出一丝烟雾，夹着烟冲老头勾嘴笑了一下，梁声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靠在小卖部的柜台上，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我姓梁，叫梁声。”
“梁……梁声？”
一听这名字就吓了一跳，老头僵硬着上下打量了一圈这个抽着烟的年轻人，好半天才干巴巴地回道，
“那……那可巧，我也姓梁，这还是本家呢……”
“是吗？那可真是缘分了……说不定咱们以前真是亲戚呢……”
闻言眨了眨眼睛，梁声将烟嘴叼着，把玻璃橱台上的两袋日用品提起来，冲还在惊疑不定的老头笑了笑道，
“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我都回来了嘛……您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