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芸芸满口谎言,如此想来,她那嫡妹……”楚王妃想着想着心中发凉。
“不知钱芊芊的凶名都是如何来得?总不能她处处惹事,惹烦了京城人,这才得了坏名。”萧凝挽说笑般道。
楚王妃想了想,“只是时常有听闻,她仗着嫡女的身份欺压庶女,钱芸芸因为乖巧懂事很得钱中书令喜爱,钱芊芊不满,曾推堕她摔下阁楼,后又屡次找钱芸芸的麻烦,这才落得个不良的名声。”
萧凝挽挑了挑眉,“自古嫡女庶女便少有能相容的,姐妹间少有不闹腾的,但姐妹间的丑事竟能宣扬得如此之广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识。”
“是啊,钱芊芊诸多恶行,也大半是从钱芸芸口里出来的。”楚王妃暗暗猜测钱家姐妹之间的事情,总觉着心惊,偏偏那钱芸芸还是个才女,又极懂事理,旁人见了,都不会觉着她撒谎。
“人心难测。”楚王妃很是不喜这样的事,太膈应人了。
萧凝挽朝她笑了笑,“不说她了,倒是王妃,怎么来这了。”
楚王妃挑眉一笑,“我是借口换衣裳出来的,宾客们来来往往,招待这个招待那个倒不如将她们放在一起,叫她们自己说话,我也好躲躲清闲,正好来寻你说说话。”
宴请宾客本就是件极难的事,女主人整日都在忙碌,但依着楚王妃的身份,需要她亲自接待的也就那几人罢了,接待完了,也要留着时间空间给她们为自家子辈们相看人家。
福安郡主身份高贵,来得人都是大户人家的,这种时候自是选婿选媳的好时机。
“好在皇弟与殿下兄弟情深,不然,楚王府可真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了。”楚王妃与萧凝挽并肩走着,想着近日来的事,她总觉憋屈得慌。
“楚王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嫡亲兄长,太子殿下敬重非常,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其心可诛!”萧凝挽严肃了几分。
楚王妃再知晓两兄弟感情深厚,可储位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她不免忧心太子一时想不通畅,怪罪楚王,如今听了萧凝挽这番话,心也总算放下了。
若是太子妃与她说这话,她自不会信,可萧良娣不一样,这是太子真真放在心上了的人,太子什么想法,她只会比太子妃知晓得更详尽。
由此一来,两人说话也松快了些。
打消了楚王妃的诸多疑虑,萧凝挽来楚王府的任务也算办完了。
萧凝挽跟随太子离府之时,楚王妃还说着要去东宫拜访萧凝挽。
她欣然应下,随太子一起坐进了车辇里头,在一众宾客羡慕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今日来王府,可还尽兴?”太子带她出来,也是有意让她好好玩玩,别待在东宫闷坏了。
萧凝挽想起今日与楚王妃相谈甚欢的场景,不由唇角上扬,“多谢殿下,妾玩得很高兴。”
太子眉眼一弯,“那就好。”
车辇里头只他们二人,他凑近萧凝挽的耳边轻语,“只是挽儿,日后私底下,咱们随性些可好,我都没有自称本宫,你也别自称妾。”
这哪里能一样?!
萧凝挽耳后很是敏感,此刻太子的呼吸她听得一清二楚。
“恩?”太子噙着笑,语气低沉。
“好。”萧凝挽连忙应了,往旁边移了移。
太子正想她怎么突然就移开了,蓦然瞥见她的耳后根红霞满布。
他悄悄笑了,故意凑近她,“那我叫你挽儿,你叫我什么?”
萧凝挽如今脸烧得慌,他却得寸进尺了,不由有些羞愤,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太子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逗你了。”
他如今的笑意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若是叫旁人见着了,定惊呼,此非太子尚!
“不过说真的,我想听挽儿唤我一声九郎。”
萧凝挽愣了愣,终是没办法叫出口。
太子眼神有些落寞。
罢了,缓缓来罢。
挽儿是兰陵的嫡女,是顶顶矜贵的娇人儿,脸皮薄,我可不能太过孟浪,吓着她了。
一路下来,太子没有再执意强求她唤“九郎”,萧凝挽不由松了好大一口气,心间却总有什么东西浮起又沉下,扰人得紧。
晚间,太子想着她累了,没再折腾她,自个儿乖觉回了嘉德殿去看些折子。
萧凝挽坐在床榻上,久久没有睡意。
“良娣怎么了?如今已是子时了。”楠若在床沿边坐下,脸上带着几分忧色。
“姑姑,我睡不着。”她屈膝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脸色不大好。
“说不着?可是今日去楚王府有何不妥?”楠若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楠若心间有些焦急。
她沉吟了许久,抬头看向楠若,“姑姑,我许是……心悦上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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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太子妃刚出了月子,第一件事便是召集了众人到灼华宫里头来。
“何妹妹辛苦了,这些日子日日替本宫打理着这东宫大小事,实在不易。”太子妃这日特地穿得极华丽,那金黄色的罗裙,很是惹眼。
“比起太子妃,妾哪里说得上辛苦,太子妃如今要照顾大皇孙,定然忙不过来,妾帮着也是应该的,日后太子妃若要急事,要着人出宫,大可随时来琳琅宫拿一块令牌。”何良娣皮笑肉不笑。
刚出月子就想着收回令牌,令牌到了本良娣这儿,自然不能叫你随意拿了回去。
太子妃即便生了大皇孙,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态度却是有目共睹的,何良娣有恃无恐,不怕太子妃,
“何妹妹此话怎讲?”太子妃笑容僵了僵,“东宫令牌向来便是太子正妃的,本宫之前身子不便,太子殿下才将这差事顺手给了你,怎么妹妹如今倒像是用惯了,不肯归还了?”
何良娣笑了笑,“怎能说归还呢?殿下信任谁这令牌便是谁的,妾有幸得了殿下青眼,自然是要办好殿下的差事,如今太子妃心系大皇孙,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料理这些琐事,妾自当好好为太子殿下管照这些事儿,方能不负殿下的信任。”
这话在太子妃看来可谓很是无耻了。
什么叫“太子信任谁便给谁”?!
东宫令牌向来就是太子妃的物品!
太子妃恼了,笑容全然消散,怒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