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芊芊说话让人觉着有些不大舒坦,但那位魏姑娘也是气性好,仍然噙着极为端庄的笑与她说话,“那不知上面那位是谁?钱姑娘可愿与我等说一说。”
“告诉你又何妨,”钱芊芊嗤笑了一声,“那是萧良娣。”
听闻这话,魏姑娘那面容才算是僵了几分。
“从来只知晓萧良娣记得太子殿下宠爱,原来竟是这样的好容色。”
钱芊芊瞅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太子殿下连赴宴都带着她,如今知晓人家多得宠了罢?你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常年不爱出门,今日听闻太子殿下来了楚王府,这才巴巴跟来了,如何?瞧着萧良娣,是不是嫉妒得都要发疯了?”
钱家那位庶长女便是这副假惺惺的模样,钱芊芊瞧着膈应得很。
“你……你怎可如此污蔑我!”魏姑娘也没料到她会如此说,脸都害臊得涨红了。
“我污蔑你?你敢说你没有嫁与太子殿下之心?”钱芊芊轻哼。
之前她可是瞧见了,太子殿下与萧凝挽来的时候,这位端庄知礼,旁人交口称赞的魏姑娘,眼珠子都快要粘到太子身上去了。
“我……我……”魏姑娘慢吞吞说不出话来。
“哼!不敢说了罢。”
魏姑娘受不了这委屈,哭哭啼啼甩袖跑了。
钱芊芊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人多的地方得不了清净,楚王妃也还要招待其他人,萧凝挽便带着侍女们往人少的地方转悠转悠。
走了不多时,便迎面撞上一装束十分华丽的女子。
那人一见了萧凝挽,便福身称“太子妃”。
楠若冷了脸,幽幽道:“我们家主子乃是东宫萧良娣!”
钱芸芸不由很是惊讶,方才她见着这位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这才以为是太子妃,没想到竟是个良娣,还是东宫里头最不好惹的那一位。
眼见着萧凝挽后方来了一人,钱芸芸眼珠子一转,忙跪在地上,眼泪汪汪道:“臣女不知是萧良娣大驾,冲突了萧良娣,都是臣女的错,良娣要打要罚臣女都认了。”
那模样仿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萧凝挽等人却是冷了脸。
方才这女子半点反应也无,便直直跪了下去,一出言便仿佛萧凝挽仗着身份欺压了她一般。
实在可恶得紧。
楠若刚要出声,身后便传来了楚王妃的声音。
“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楚王妃面带欣喜过来,见着钱芸芸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这是怎么了?钱姑娘也在这儿?”
这位钱大姑娘虽是庶出,却很有文才,楚王妃还曾赞过她。
还未等萧凝挽说话,那钱芸芸便带着哭腔出声了,“扰了王妃清净,是芸儿的不是,萧良娣只是说了臣女几句罢了,是臣女的错。”
楚王妃一听这话,笑都愣住了。
她看了眼萧凝挽,对方眨眨眼,挑了挑眉,风轻云淡得很。
楚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是说,萧良娣为难你了?”楚王妃眼神有些冷,原想着这钱大姑娘虽出身不好,但是个志向高洁的,她还很是欣赏,怎料也是个背地里使坏的玩意儿。
钱芸芸埋着头,还不知晓楚王妃已然生了气了,她心想:反正日后太子妃和萧良娣都是她要对付的人,楚王妃与太子妃已然不睦,若让楚王妃知晓萧良娣欺负她,定然会为她出面,她就有借口与楚王妃往来,与楚王妃关系处好了,对她进入东宫定有极大帮助的。
“萧良娣没有为难我,王妃可万万不要因为芸儿与良娣生了嫌隙。”自个儿受了委屈,却还要委屈求全,钱芸芸这话自认为说得极好。
怎料楚王妃冷哼一声,“本宫自然不会因为你与萧良娣生了嫌隙,你也配!”
别看楚王妃如今温温和和的,没有脾气,她只是婚后被楚王宠着,性子才温和了些,谁年轻时不是个千金大小姐了。
钱芸芸傻眼了,楚王妃此前对她也是极好的,怎么如今说翻脸就翻脸。
楠若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不知这是哪家的贵女,咱们良娣从这走过,你迎面过来叫错了人不说,哭哭啼啼便跪下了,这副模样是要做给谁看?”
楠若说“贵女”,实则暗讽,哪个贵女会如此不端庄,一句话不合,便抹上眼泪了。
楚王妃听了楠若的话,心中更有数了,萧良娣本就是个清淡的性子,如何会动不动就欺负谁,且依她直觉,萧良娣若真要欺负钱芸芸,自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定叫她被欺负了还没办法喊冤。
再说了,即便萧良娣今日真是无端欺负了钱芸芸,那又如何?单凭萧良娣今日亲自来送此重礼,叫她们楚王府从风口浪尖上摘下来,她就要好好护着萧良娣。
“钱大姑娘今日想来是风沙迷了眼了,不一会子便掉了这么些眼泪,来人,亲自送钱大姑娘回钱府去,万不能让她再被风沙刮了眼睛。”
楚王妃令下,立即便有侍女前来将钱芸芸拉走了。
“亏我还以为她是个可敬的姑娘,怜惜她是庶出,嫡妹又刁蛮成性,处处给她方便,不料竟看走眼了。”楚王妃识人不清,不由很是愤懑。
“她的嫡妹可是钱芊芊?”这人萧凝挽有些印象。
自然了,这印象最初还是来源于她爹,中书令钱钦此前本只是个下郡的小县令,却凭着自己的才能一路官至中书令,前世这人的名号响当当的,但她的嫡女与她同样有名,但却不是什么好名声,只听说这位了不得的中书令大人有位嫡女名唤芊芊,很是蛮横无礼,很丢钱家脸面。
“正是,怎么,你认得?”楚王妃颇觉诧异,萧良娣这样的人儿怎么识得钱芊芊。
萧凝挽笑了笑,“见过几面,只是颇有些不解,钱家一门两个女儿,庶女美名在外,嫡女却得了个坏名声。”
楚王妃不曾与钱芊芊说过话,但钱芊芊名声太坏,她之前又很是看好钱芸芸,听得话多了,便也下意识觉着那定是极坏的姑娘了。
这会子她不由一怔,总觉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