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位侧妃, 痛得满额头的汗, 发际也湿答答的, 却还不忘让他同吃, 凤离梧是好气又好笑。于是, 他将她拉入怀里道“是想让孤跟你一起肚子痛”
这意欲谋害皇储的罪名太大, 姜秀润可担不起,她起身想跪下,却被凤离梧捏住腰儿道“疼成这样还不老实”
说完便将她按倒, 命侍女拿来暖胃的汤药给她喝。
姜秀润喝完后,感觉疼痛缓了缓, 便偎依在太子殿下的怀里, 任着他一下下地抚摸着后背,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凤离梧见她睡安稳了, 才慢慢起身,给她盖了被子后,去外室的席上坐下, 看了看放在桌子上一只铜盏, 那里盛装着姜秀润买的凉粉, 半透明的粉上浇着蜂蜜红豆,堆成小山,拿起来时, 微微发颤, 煞是诱人。
凤离梧看了一会, 用调羹舀一勺放入了口中, 这种入口即化,甜腻的东西当真是用来唬弄小儿吃的,可是偏偏他吃了几口,越发觉得好吃。
没几下的功夫,那铜盏见底,凤离梧意犹未尽地用巾帕擦拭了下嘴巴,回头看那帷幔里发出浅息的女子。
凤离梧发现,自从这小女子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仿佛自己便推开了一直紧闭的欲念之门。
不光是口舌享乐之欲,还有来自身体深处时时灼热而滚烫的隐欲。
对于一个壮志未酬的男子来说,无法节制欲念当真糟糕。
不过凤离梧倒是并没有因此而压抑警惕。
毕竟还没品尝过滋味,一时想念难忍是在所难免的。不过那床上躺着的,娇滴滴颤巍巍,也终归是要化在他口中的粉。
太子殿下觉得此事胜券在握,吃到了也就缓了难以抑制
到那时,他还是他。
此时一时的放纵,便当了年少轻狂。这般想得洒脱来,可是与这小女子在一起的时光又实在逗趣宜人,若是是以后会不再想念了,竟然让现在的他有了那么一丝舍不得。
这不舍也是恼人
虽然心内这般想,他的目光却一柔,铺展开原本准备绘制河道所用的羊皮鞣制的图纸,磨墨挥毫,在上面勾划着心中的倩影
虽然太子不耐人间俗事。可是来到顺德亦不能太过免俗。
当地的官吏豪绅因为太子前来,而特意在最后几天,太子要离开时设宴招待。
身为国储来到地方,当然也要摆出一副亲民爱子,礼贤下士的姿态。是以收到了下面官吏的请求总是要见一见与民同欢一番。
姜秀润原本意思是以太子少傅的身份跟着一同出席。可是凤离梧却瞟了她一眼道“身为孤的侧妃,不到场怎么行”
于是姜秀润便乖乖尽职,让桃华拿出看家本事,尽心打扮了一番。
当她与身着黑底金线长衫,头戴金冠的太子出现在顺德地方的宴会上时,无论男女,皆是为这一双璧人而惊叹。
这是哪里下凡的一对仙人竟是让人看得盲了眼儿,不知先看哪一个好。
大齐之国储竟然是这般英伟俊美一时间随着父亲出席宴会的许多地方闺秀不由得绯红了脸颊。
可是再一细观太子身旁的那位侧妃,心中再多的遐想也顷刻消散。
究竟是怎么长得竟然有这般眉眼皆是楚楚动人的女子这满场宴会的女子,哪一个立在她的身旁也会黯然失色许多,也只有这般妖艳动人的美人,才配立在太子殿下的身旁吧。
待得宾主落座后,姜秀润手持绣花摇扇,与凤离梧一起坐在上位。等宴席开始后。她倒是细细冒了一层冷汗。
原来不知宴会主持者从哪里听说,太子喜好诗词,门下的幕僚也皆是才华横溢之辈。
于是凑局,在宴席间击缶传花吟诗作对。
姜秀润生平最恨这个,好好的酒也不让人痛快饮。
于是击缶轮到她时,她木着一张美人脸,只说这恼人的东西是給爷们儿玩的,便将手里的花轻巧地放到了太子的手中,便自顾自夹菜去吃了。
她心道幸好太子阻拦,没让她扮成姜少傅。不然非得被架在咚咚作响的缶上,脑袋哗哗作响地吟诗作对,若是那样当真是要愁死个人
席间还有人略带遗憾地感慨道“听闻太子门下,有惊世奇才公子小姜,一首韵诗名动京城,让我辈心生向往,真恨不得也能投奔到殿下的府宅中,日日受着书香熏陶。”
这种拍马捧屁之言,差点让姜秀润将口中之酒喷出来。
凤离梧瞟了身旁正津津有味食虾的“才子”小姜,淡淡一笑,也不知殿下心内是否在回味着自家少傅精彩绝伦的文采。
不过姜秀润吃完了虾,一抬头时,真是心中一跳。
原来她竟然看见姬无疆正儒衫儒冠,坐在顺德太守的座位旁。
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瞟了自己的一眼,也不知自己假冒了瑶姬,成为太子侧妃的事情,他知不知情。
此时那花正传到姬无疆的手中,而他作的一首藏头诗也引来众人的感叹。
就连凤离梧也看了这位青年几眼。
顺德太守见太子望过来,连忙道“殿下,这位公子便是卑职给您提到的,帮助卑职解决了河滩积水问题的能人姬武。”
那改头换面的姬无疆闻言,倒是朝着太子从容行礼,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看来这位姬先生还真是能人,前些天还在首饰铺子里镶嵌珠宝,这转眼儿的功夫就成了治理滩涂河堤的高手。
当然,这么厉害的姬先生究竟要干嘛,更让姜秀润觉得心惊。
前世里这时,她还在浣衣局,并不曾知道姬先生的日常。
不过她后来好像听哥哥提及,姬先生曾经投靠在太子的门下,做过一段时间幕僚。
只是后来凤离梧在与端庆帝争权时,落了下风,姬无疆觉得他对波国无甚助力,随后便离开了太子府
难道这姬无疆是打算现在便入太子府若真是如此,她直觉此人会给自己与兄长带来麻烦
结果姜秀润脑子里泛着嘀咕,望向姬无疆的眼神就略微绵长了些。
凤离梧原本是对姬无疆有着些微好感,可是当他发现这青年甚是英俊,又有着明显波国子民的特征,还引得身边这小女子看得直眼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其实从公孙无言之事起,太子府的幕僚便是宽出严进了。
凤离梧觉得,相比较下饱读诗书的寒士,更堪用些,而这些所谓的门客幕僚,忠贞者寥寥,不过是一群趋利而行之徒,毫无家国忠信可言。
用他们筹谋些上不得台面的诡计尚可,可招揽太多这样的人在身旁,鱼目混杂,一不小心反而会带来祸患。
所以就算这姬武没有引得姜秀润看得直眼儿,凤离梧也不打算再往府里招揽门客幕僚。
所以就此问完之后,再无他话。
那太守原本是兴冲冲想要向太子举荐人才,若是这位姬先生一遭得了重用,势必也让他脸上有光,在国储面前挂上名号。
哪里想到传说中爱才若渴的太子,却甚是冷淡,难道是这位姬武的才华,还不足以打动殿下的心吗
不过与太守的悻悻之态相比,姬武倒是平静了许多,只默默坐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含笑看着众人击缶传花。
姜秀润暗暗松了口气,可是放在桌下的手,却被正在举杯畅饮的太子握住,趁着众人喧闹之际,他低头去问“怎么方才看得直眼可是昔日旧识”
姜秀润也是个做贼心虚的,真是拿出毕生的功力克制,才没有让太子抓握的手抖起来,只小心地翻了个适度的白眼道“殿下,您又提那青梅竹马的话茬,先前不是跟您说,乃是跟您开玩笑的吗”
凤离梧见她嗔怪着自己,反倒是一笑,只拉着她的手,摩挲着手背的柔软滑腻道“既然没有竹马,那心也便是空的,除了孤,哪个都不准住进去。”
凤离梧低头说话时,夹带着一股子酒气,看着她的眼神儿,也像要活吞了兔子的饿狼。
其实这几日来,他真是整夜地磨着自己,纠缠得厉害。
她前世是解了男女之情的,被个容貌身材俱佳的青年这般近身纠缠,有时候真是有些意乱情迷。
另外,姜秀润也是盼着太子的这股劲头快些过去,若是被他这般长久纠缠,自己就算摆脱了瑶姬的名头也不得自由。
不过男人嘛,皆是如此,吃不到嘴儿的,都是绝味的美食,待得吃腻了,再肥美的肉也扔甩到一旁。
姜秀润也是被这么个位高权重的缠怕了,心下也是有了些许的动摇总想着要不要彻底喂饱了他,让殿下发发腻呢
结果这二人倒是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总觉得承欢了几场后,便解了二人的烦忧。
这么一来,这酒席散罢回到行宫,借着酒劲,姜秀润终于半推半就,与凤离梧衣衫半解翻滚在软塌上时,不再那般死守着防线。
凤离梧试探了几次,发现她并不像以前那般决绝后,当真是大喜。只觉得是自己的一番真心,磨化了一块千年的小寒冰。
只待这冰块变得水滴答答,便可大快朵颐,安心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