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霸虽然仙法高超,但毕竟是小孩心性,打输了绝不服气。原本这种比武较量应该点到即止,可是他一股怒火上来,竟动了真格。只见他大喝一声“金锤火锤回来,兵解”,那黄金雄狮便立即化作铜锤飞回了他的手中,另一把躺在地上的火锤也应声飞回。双锤在半空中猛然碰撞在一起,顿时双双破碎,宛若鳞甲纷飞,在金光与火气的缭绕下,将元霸团团围住,不停地飞旋。
一片片鳞甲在半空中组合成不同的形状,继而猛然一簇,便化作了一个高达五米的金甲巨怪,狮头熊面,威武狰狞。
元霸此时被盔甲紧紧包裹。而在盔甲的内部,竟然形成了一个偌大宛若星空的异度空间。在这空间中悬浮着一个原形的平台,元霸站在平台上,脚下便生了根,与平台紧紧相通。因而他视觉也与金甲巨怪的双眼连接起来,金甲巨怪所看到的一切,都一览无遗地映入它的瞳孔中。
“啸!”金甲巨怪咆哮一声,一拳打在幽青牛的头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身材壮硕的幽青牛弹倒在地,咕噜噜滚了几滚,牛角竟也折断了。
它痛苦的哞了一声,便化作一道幽青的光芒,飞窜回了风未凉左腕上的鬼录之中。
眼见着金甲巨怪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风未凉也大惊失色,忙踏着轻风飞上半空,与那金甲巨怪若即若离,等待窥伺到它的破绽再一举击败它。
但那料想,那巨怪猛一纵身,竟也踏风而起,排空而来的同时,挥起举拳便轰向风未凉。看那雷霆万钧的气势,显然是要将风未凉置于死地。
风未凉慌忙闪身躲避,怒喝一声道:“元霸兄弟,你我比武切磋,何故痛下杀手!如此,就别怪兄弟不客气了!”说吧,他右手从腰间武库中抽出一把飞刀,指尖灵光注入刀刃,便飞射出去。左腕同时高扬,口中朗喝:“鬼录众尊,为我排忧……牛鬼,疾!”
黑风如咆哮的浪涛,滚滚而出。黑浪中,一头硕大的牛头人披着浑身黑牦,挥舞着粗如大树的镔铁棍冲上云霄。大棍横扫,云天变色,罡风随着棍势拦腰打向金甲巨怪。金甲巨怪也不示弱,抬左腿抵挡铁棍,右手金光爆现,便握住了一柄巨大的金剑,飞身刺向牛头人。
牛鬼回棍斜挡,腾身一脚便踹在金甲巨怪的胸膛,那巨怪竟受不住这巨力,倒飞出去。可牛鬼哪肯罢休,右手擎天,将镔铁棍挥舞得飞旋如轮,驾风腾云紧追不舍。
一时间,铁棍与金剑不断地在半空中轰砸相撞,金铁交鸣之间,光华与气浪交映生辉,直将两头巨兽的身影吞没。在大地上观望的风未凉与魏征,也只看得见浓黑的妖气好似浮在天空上的沧海,翻卷的巨浪倾轧着金光,想将其淹没。而金光则透过气浪的缝隙,不断地跳脱出来,好似一条蛟龙在沧海中翻腾。
就在这场恶战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唐门太宗庭院深处忽然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发出如雷鸣似的怒吼,便飞速地向这边冲来。
待到进了,风未凉这才看清,竟然是一头雪白的巨雕排空而来,一头撞入那气海金光之中。顿时,天地陷入一片死寂,就连四野的浮云也被一股巨大的气旋清扫一空。妖气陨灭,金光暗淡,穹顶之下,一个白衣男子傲然伫立,双手剑指各射出白光,一道刺中金甲巨怪的胸膛,金甲碎裂如鳞,又聚拢成两柄大锤,飞回了元霸的手中。而另一道白光则缠住了牛鬼手中的镔铁棍。饶是牛鬼个头如此巨大,在这男子面前却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在云端。
而那白衣男子,却宛若天神降临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匹威压,甚至站在大地上的风未凉也感到隐隐的惊惧。“牛鬼,回来!”他生怕牛鬼被这男子剿灭,慌忙以鬼录召唤。牛鬼立即解脱般化作一道黑气从云天急坠下来,钻进了他左腕的手镯。
而那男子随即从天上投下来一道赞赏的目光。继而扭头对元霸说道:“让你守门,和来人比武切磋。你怎能妄动杀机?戾气难寻,则难证大道。和你说了多少次,还是管不住你这暴脾气。回去面壁思过三天!”
元霸似乎仍不服气,在云天外瞪了风未凉一眼。但又似对这男子极为惧怕,怯懦地说了一句“遵命”,便流星似的坠向了唐门太宗的后庭。
此时,那男子才收了白光,散了威压,负手长立,脚踏虚空,自天上缓缓地踱步下来。待近了,风未凉才发现,这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好不俊爽脱俗。而那举手投诉之间的雅兴,又颇有仙家之风范。不知不觉间,竟令他心驰神往。
那男子飘然落在他面前,笑道:“我这师弟年幼气盛,还望贵客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元霸兄弟小小年纪就晋入了练气境,令我钦羡不已呢!”风未凉连忙客气地还礼。
这时,魏征走过来笑道:“风兄,这位就是我太宗宗主,也是我的大师兄李贞观。大师兄,这位是我在除妖路上遇到的侠士风未凉,帮我们除掉了妖魔!”
“哦?”李贞观美目流盼,打量了一番风未凉,又笑道,“若我猜得不错,风兄弟怕是鬼道中人吧!”
“宗主好眼力,在下正是鬼道弟子!”风未凉的心中却在暗自惊叹,这李贞观貌似不过比他年长几岁,竟可以瞬间制住牛鬼和晋入练气境的元霸,恐怕其实力绝对不在天罡境之下!
唐门太宗宗主,果然少年英雄!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贞观真是失礼。”李贞观一把拉住风未凉的右腕,“来,就让贞观为风兄弟接风洗尘吧!”
席间,风未凉将师父苦道人如何被尸魔帅凿齿所擒,他又与蜀王徐天敬、封妖门空虚道长一行赶赴昆仑虚东搭救师父,不料被神道佛门弟子雪信禅师所擒,险些丧命之事说了一遍。一旁,魏征亦愤愤不平地讲述那雪信禅师如何满身邪气、不讲道理,还与他大战一场,修为竟不输李贞观。
听罢两人所言,李贞观沉吟片刻,才对风未凉说道:“风兄弟不必心急,既然来到唐门太宗,便不容那和尚胡来。苦道人是咱们正道的泰山北斗,如今遇险,唐门太宗绝不能坐视不理。不过眼下太宗与玄宗正势成水火,我若离开太宗,恐怕玄宗会趁火打劫。还望风兄弟见谅。请小住三日已做休息,三日之后让魏征与元霸与风兄弟一同去昆仑虚东,以助绵薄之力。可好?”
“宗主客气了,其实……”风未凉受宠若惊,他万没想到,师父苦道人在江湖上竟然有如此煊赫的威名,竟然一个个高门大派世外高人都对他敬重有加。不过他已经受了唐门太宗的搭救之恩,又怎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让人家派兵遣将帮自己的忙?
但魏征却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说话,“都是生死兄弟了,你还客气什么?就这么说定了!宗主让你休息三天,不是别的意思,一来是让你把伤势养好,你的鬼灵也需要休养不是?二来,我现在的内修不如元霸,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踏入练气境,这三天正是节骨眼上。待三日之后咱们出发,我更可多出一份力了!”
“萍水相逢,两位对我竟如此赤诚,未凉身无长物,满饮此杯以表谢意!”风未凉感动得眼圈都红润起来,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满腹豪情顿冲霄霓。
宴饮过后,李贞观命人带风未凉到客房休息。随后又将魏征带到了书房。
“师弟,听了风未凉的话,我觉得魔道擒拿苦道人要挟风未凉带骊龙之珠赎人一事,怕不是那么简单!”李贞观沉吟着,谨慎地说道,“相传盘古大神殒身创世之后,留下六道治世。但彼时魔道强横,与其余五道相背而驰,竟想以魔道一家独领天下。一时间,魔物横行,吞杀五道弟子,屠戮世间生灵。五道情非得已,集合所有力量,耗尽万千牺牲,才将魔祖打下九幽,封印起来。从此魔道一蹶不振,在五道的压制之下,不复猖獗之态。不过,魔心不死。我想,这骊龙之珠怕是能解开魔祖封印的法宝。所以魔道才这么想得到它。你与元霸此行,除了要搭救苦道人外,更要紧的是,一定不能让魔道得到骊龙之珠,必要的时候,就将这宝物毁了!明白吗?”
“我明白!”魏征谨慎地说,却又有些犹疑,“只是我不明白,那尸魔帅既然能生擒苦道人,恐怕早已是妖王境界的高手。那么他何不当日就胁迫风未凉交出骊龙之珠?甚至杀人夺宝也并非不可啊?要风未凉千里迢迢去昆仑虚东交珠赎人,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李贞观一听,顿似恍然大悟,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心里在经历翻江倒海般的纠结。半晌,他才一咬牙,说道:“看来这风未凉是留不得了!必要之时……”他以左掌划过脖颈,“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