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败在我身下(1 / 1)

男祸——太女请上榻》(正文第166章败在我身下)正文,敬请欣赏!

周遭很安静,似乎之前那一场血腥屠杀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小丫头显然刚从噩梦中惊醒,大大的眼中还包着一汪热泪,小小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看了眼处于昏迷中的邵煜霆,轩辕梦将小丫头抱起,紧紧搂在怀里,以袖口为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那双灵动的眼眸,此刻竟凝着深深的恐惧,小脸上也显出一丝微微的惊惶。

邵煜霆那家伙是怎么说的?一定会将女儿平安带回她的身边,这就是他所说的平安?

难道他坚决不肯把女儿还给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愿意?他心里内疚,怕将一个残缺的女儿送还自己,自己会因此而憎恨他?

虽然这个猜测听起来有些离谱,但这却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小湉儿,是妈咪呀,你不用害怕。”轻轻拨开孩子额上的湿法,轩辕梦抚了抚小丫头明显消瘦许多的脸蛋。

小丫头望着她易容过的脸,虽然没有认出她,但看着那双记忆中温柔慈和的眼睛时,想起了在母亲怀里的温暖,渐渐不再害怕,安安静静窝在她怀里,抽噎着小鼻子。

这边的情形,要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发现,以她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带小丫头一起离开,邵煜霆这个奶爸当得虽然不称职,但孩子放在他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想了想,亲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将她放在昏迷的邵煜霆身边,然后从榻上起身。

刚起身,手腕却被一人用力握住。

诧异回首,正巧与一双墨玉黑眸对上,明明该移开视线,那眼眸却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更深入地探寻那双眼中所包含的的情感与思绪。

这一眼,就像沉浸了时光的年轮,一圈又一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眼而万年。

猛地抽手,在她猛然的力道之下,他身体向前微倾,那种感觉,就像是情不自禁想要拥抱她一眼。

抽回手,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缓缓坐直身子,就那样看着她,静默不语。

那种荒谬的感觉似乎又出现了,他眼光沉静,眼瞳深处却烈有火丛生,在那冰冷之外,裹着几乎可以灼伤人的滚烫。

她躲不开他的眼神,那饱含浓墨清光的眼,总给人一种被深爱的感觉。

被他深爱……多么可笑,多么诡异,又是多么匪夷所思,比之那山无棱天地合,还要贻笑大方。

转身,朝屋外走去,被他一个莫名的眼神所支配,竟望着这外面还躺着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早知道就躲远点,不来蹚这趟浑水。

“你站住!”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她竟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好笑,他难道还以为是两年前,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吗?

想拦住她?十个邵煜霆都不够。

伸手推门,另一只被青色衣袖掩盖的手,却更快地按上门扉:“你不能走。”

她放下手,侧眸朝他看去,唇角勾了勾,良久后,只发出一个长长的单音节,“哦?”

他像是被看出她眼中的讥讽,坚决道:“你现在出去,会被人发现。”

她也不与他争执,只上下打量他,半晌后,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从你出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你。”她的手法他太熟悉了,一开始只是怀疑,可当醒来那一刻看到她的眼睛时,他才确定了心中想法。

对于他能认出自己来,她表示非常惊讶,仔细一想,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倚楼不在,她那蹩脚的易容术,偏偏生人还行,若是熟人一眼就能拆穿,这也是她不敢去前厅打探消息的原因之一,殷俐珠见了她,保准一眼就被识破。

既然已被认出,干脆摊开来说:“那场火灾是我自导自演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方便行事。”谁也不会去派人监视一个死人,就算想,只怕也监视无门。

他目光闪了闪,紧盯着她,波澜不兴的眼中掠过浅浅的涟漪,却很快趋于平静:“留在这里,没人能找到你。”

“华丽的厢房不住,为什么要来住这个年久失修的小阁楼?”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难道这人有自虐倾向。你自虐没关系,但别带着女儿一起找虐啊,看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难道这父女俩每天都吃糠咽菜吗?

她问的很隐晦,但他却听出了她话中深意,黯然道:“女儿受了惊吓,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开口说过话了,我怕她再受刺激,只好带她远离人群。”

她没有怎么认真听他的解释,她在他那一番话中,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女儿!

丫的,这货一口一个女儿叫得还蛮顺溜的,虽然这本来就是他的女儿,但……他是怎么知道女儿是他的种?有谁告密?

她瞪他,眼中情绪不言而喻,接收到她不满的目光,他眉头一蹙,心头阴郁的火焰也开始呼呼往上冒,“为什么要骗我?”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他在向自己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凭什么啊!

“我骗你什么了?”

“女儿的事。”

“我没骗你。”

“你再说没骗我?”他眉间皱痕加深,看着她那张因易容而显得平常的脸孔,心里的失望伴着怒火一起飙升。

冰美人最近变成火美人了,臭脾气没有怎么改,火气倒是渐长,她哼了一声,继续信口开河:“我骗你什么了?女儿的事情吗?你用脑袋想想,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

“我很感激你把孩子生下来。”

他压根就没听她在说什么,她此刻的所有谎言,在他看来都是因厌恶他而说出的气话。

她突然觉得十分无力,似乎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以为自己在说气话。好吧,她的确说的是气话,当初他没经她同意就霸王硬上弓,虽然是亏的是他,但他严重侵害了她的身心,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行男女之事,这种感觉比吞一只苍鹰还要难受。不管男女,只要强迫对方与自己发生那种关系,那就是强奸!

她难道还要对一个强奸犯感恩戴德吗?

“轩辕梦,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仇恨与误会,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不要把对我的憎恨,加诸到孩子身上。”他声音低沉磁缓,一说起小丫头来,身上那股冷然之气,就蜕变为了温和慈爱。

这是什么话?听那口气,好似在指责她这个当娘的没有尽到母亲责任一样,明明他才是害女儿患自闭症的罪魁祸首!

“女儿是你的又怎样?你只不过奉献了一枚种子而已,老娘才是辛苦耕耘、劳心劳力,把一枚小种子,培养到这么大的功劳者!你这个半路抢人劳动果实的卑鄙小人没资格教训我!”

他被她劈头盖脸一通怒骂给骂得脸色青红交错,额上青筋砰砰直跳,两人互瞪了一阵,出乎意料的,他竟首先服软,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在了她的脚尖上:“你说的对,我的确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

邵煜霆服软,还真是罕见呢。

他的气焰消了下去,她也没法再保持气焰高涨,看一眼坐在榻上,睁大眼睛好奇看着两人的小丫头,低低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好好照顾女儿。”

他猛地抬目,“你要去哪?”

“我既然制造出假死一幕,就必然有我的计划和打算,殷俐珠暂时不会对你构成威胁,十天……”她点点头,目中一派坚毅:“最多十天,你就自由了。”

“不行。”他断然反对:“殷俐珠不会轻易相信你已葬身火海,现在整个太一山,只有这里最安全。”见她似要开口反驳,他打断道:“你难道从未想过,若自己遭难,孩子怎么办。”

她点头:“我想过。”目光幽幽自小丫头脸上掠过,“她是你的孩子,你会尽心尽力将她抚养成人的。”

“轩辕梦!”他猛地扳住她的肩:“你太自私了,太自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临终托孤吗?失去你这个母亲,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快乐的!”

是吗?她怎么觉着,那臭丫头有爹没娘无所谓啊!

她挥开他紧握自己肩膀的手,苦笑中,却蕴着坚决,“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此生无法逍遥于红尘之外,既然要被红尘牵累,那不如我主动把握命运。”她顿了顿,只待唇角的苦涩褪去,这才继续道:“我没有的选择,但我能在上天注定的这条路上走出不一样的风景。邵煜霆,你可以丢弃原本属于你的庄主之位和无上荣耀,可我不行,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一份不含半点污浊的安稳宁静,我想让我身边的人获得安宁,那就必须由我来走出安宁。权利是什么?不是可以让自己站在顶峰俯瞰众生的荣耀,而是一份可以让自己所爱之人享受安逸的保障。我若不去冒险,只一味等待上天赐予我幸福安康,那与痴人说梦有何不同?任何事,都需要自己去争取,没有牺牲就没有得到,我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也不能等待,我只能去战斗,去跟各种各样的人战斗,与各式各样的阴谋周旋,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停下来,别说是幸福安宁,就算是现如今片刻的宁和只怕也会一并失去,不但是我,包括我身边的人,还有小湉儿,我们都要死。”

望着他略显怔松的表情,她拍了拍额头,觉得真是奇怪,她竟然跟这个自己最厌恶的男人说了这么多。

回想两年前的那场灾难,当时只觉得老天不公,可如今想想,那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让她明白,哪怕摔得再恨,只要坚强地站起来,永不放弃地走下去,就一定可以看到希望的曙光。

总有一天,她会强大到足以保护身边任何一个人,不让他们受到半点伤害。

过程虽然艰难,但她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虽然邵煜霆把孩子带出了自闭症,但她还是愿意相信他,这个男人的心思够,细行事也足够狠,凭这两样,他就可以保护孩子不受伤害。

转过身,可手刚伸出,另一只手却再次挡在她面前。

她要抓狂了,这厮难道想跟她打架不成?

来吧,反正他不是她的对手。

“我不是要跟你打架。”某人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以武力解决的念头。

“那你想干嘛?”

他看了眼跳下床榻,朝两人走来的小丫头,他隐在暗影中的眸煜煜生光,忽地道:“留下来,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奉陪。”

她愕然看着他,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奉陪。

还记得那次两人抢夺迷信,从高崖上坠落,她威胁他若再敢多管闲事,就被他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时,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他奉陪。

她望进一双沉邃如深海的眸,没头没脑地问,“我若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也奉陪?”

“是。”

“被后世唾骂,恶名昭著,你也奉陪?”

“是。”

“上泉碧落,修罗地狱,你也奉陪?”

“是。”

“醉生梦死,孤魂无寄,你也奉陪?”

“是。”

她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在他依旧沉润如水无喜无怒的目光中,她捂着笑痛的肚子,嘲讽道:“你当拍琼瑶电视剧啊,肉麻死了。”

话虽这样说,那颗在漆黑深海中毫无着落的心,却蓦地像是踩到了实地,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到了一个陌生国度,周围的人都是与自己不同的金发碧眼,说着绕口晦涩的异国语言,你一个人站在茫茫人海中,孤立无援,而这时,你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和你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用你能听得懂的语言对你说:“别担心,不管你要去哪,我都会带你一起去。”这一刻,足以令人喜极而泣。

这时,小丫头矮矮的小身子走到两人中间,伸手拽拽这个的衣摆,再伸手拽拽那个的裙摆,两人同时弯身,想要抱起小丫头,却一不小心,她的额头撞上他的下颚。

两人轻哼一声,又同时退开。

小丫头咬着小手指,不解地望向二人。

轩辕梦抢先一步,将小丫头抱起来:“外面那些人怎么办?”

邵煜霆淡淡道:“会有人来收尸的。”

她点点头,抱着小丫头走到榻边坐下,见她头发凌乱,显然邵煜霆这个奶爸还不够称职,竟然不会梳头,瞧这小辫梳的,上高下低,左前右后,还有几缕头发软软垂在脑袋上。她解开小丫头的鸡窝头,顺手从一旁拿过梳子。

小丫头比以前老实多了,以前给她梳头,她总是像得了多动症一样在板凳上扭来扭曲,现在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乖巧得让人心酸。

输好两个小辫,轩辕梦转向一旁认真观看自己给女儿梳头的某人,“不要再杀人了。”

他眼神一凝,冰寒的眸,似顷刻冻结的湖面。

她站起身,学着赝月的样子,懒懒踱步到他身边,手肘靠着门框:“我以前也喜欢杀人。”

这是个不怎么动听的开场白,但她继续道:“杀人时的那种畅快,的确可以暂时宣泄心中的痛苦与愤怒,但就像喝酒一样,喝醉了,可忘却三千烦恼,但喝醉的同时,还伴随着头晕恶心等种种副作用,而当你酒醒后,那些你以为忘掉的烦恼,会变本加厉地往你脑袋里钻,结果就是越喝越烦,越烦越喝。酒喝多了会得酒精肝,严重的话,肝功能退化,甚至危及生命……”她掏掏耳朵,对一头雾水的他抱歉一笑:“啊,我知道你听不懂,没关系,有关酒精肝的那番话,你可以直接无视,对我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没有影响。刚才说到哪了?对了,酒只会麻痹人的精神,却不能真正改变现状,只有不坚强的人,才会用买醉来逃避现实。杀人也一样,你以为自己快活了,解决难题了,实际上,你只是在用一种极端手法自欺欺人罢了,等你停下杀人,你就会痛苦,会难过,会为自己那双染满血腥的手而感到憎恨。喝酒伤身,杀人伤心,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能避免的牺牲,还是手下留个情吧。”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似乎把她的那番长篇大论当耳旁风了。

“没有谁该死谁不该死,就算她们十恶不赦,你也无需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他表情淡淡:“好,我不杀就是。”

诶?她已经在心里酝酿好了另一番长篇大论,准备来个激情演讲的,这就妥协了,答应了,感化了?

小小的斗室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她靠在门框上的身体有些发僵,小丫头哭了一回,又开始犯困,小身子歪歪斜斜,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像个不倒翁一样。

她想去给女儿盖上被子,刚走了一步,手腕又被某人拉住。

还有完没完了!她无语,不打算再给他好脸色,可刚转过身,就看到了他认真诚挚的眼神。

他的手,自她的手腕,缓缓的一点点握上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潮湿,抬头时,可看到他眉眼上淡淡的喜悦。

难道她有幻觉了不成?这样冷冰冰的男人,也会露出如此温柔的欢喜神情来?

闭了闭眼,再睁开,却看到他甚至连眼底也带了欢喜。

愕然看着他,这不是幻觉就一定是梦境,要不就是自己疯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他忽然出声。

她顾左右而言他:“我没有不敢看你,我只是……担心你杀了人,会引来殷俐珠。”这也是实话,没道理他随随便便杀了十来个人,殷俐珠只当他踩死了十几只蚂蚁。

“她们没死。”

“没死?”

“是,至少目前没死,但以后会怎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突然想到某个倒霉鬼,因为晕得太晚,看到了自己制服邵煜霆的一幕,所以华丽丽地被她送上了西天,这么说,杀人的倒成了她了。

“你说你不恨我,我很高兴。”他握紧了她的手,强迫她转回思绪,“当得知你为了生了个女儿,我更是欢喜。”

她任他呆呆握着,好半天都没想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不善言谈的邵煜霆,这已经算是他这辈子表露心意最,指望他说出更深层的言语来是不可能的。

眼巴巴等着他接下来或冷傲或深情或无奈或讥讽解释的轩辕梦,却看到他松了手,转而给小丫头盖被子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吊人胃口?

对于邵煜霆,她总是抱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疏淡,因为他不是个能轻易被人看透的人。他的看不透,与当初云锦的狡猾多端不同,他的情绪从不外露,不是刻意掩藏,而是天性如此,所以,再擅于观察人心的人,对上这种冷冰冰,无喜无怒无哀无乐的人,也无法从他那张木头脸上窥探到一丝一毫的心思。

她是个懒人,能简单化的事情绝不会往复杂里去想,再说,她前世学的又不是心理学,对于人心并不是十分了解,云锦才是深谙此道的高手。

想到自己让血瞳送去的那份密函,不知这一次,云锦是否能再次让她叹为观止。

以云锦的深谋远虑,以及那三寸不烂之舌,应该没问题吧?他可是狐狸投胎啊,那么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

就是他的身体,不知能不能支撑住,当初在太女府时,张世礼就曾说他忧思过甚,导致身体孱弱,他体内寒气虽然已去除,但他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强健,甚至比不了苏苏和南宫,脑力劳动的人通常比体力劳动者短命。唉,真是担心啊,恨不得长出双翅膀飞回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边的事情,回去抱美男,娶美夫呢?

郁闷了一阵,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若不是她耳力极佳,是根本听不到的。

邵煜霆猜的不错,才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人前来将那些受了重伤的弟子抬走。可笑的是,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无人表现出一丝惊讶,悄悄的来,悄悄地走,就跟那打游击战的一样。

不由得回想起曾经在太女府时,那个肥肥胖胖却和蔼可亲的米管家,对邵某人是诚惶诚恐,深恶痛绝,从米管家口中得知,自邵煜霆住进太女府,府上已经有不少下人被他豢养的赤牙所伤,有个倒霉的家伙,因为不听劝告,招惹了邵煜霆,结果被赤牙咬掉四肢,生生成了人彘。

那时候就知道邵煜霆不是个善茬,身体残疾的人通常心理也残疾。

无视屋外那群鬼鬼祟祟的人,某心理残疾人士正静坐在榻边,眼神温柔地注视着熟睡中的小丫头,手掌轻轻拍着小丫头的脊背,一副标准的慈父之态。

突然有些心虚,在她大骂邵煜霆无耻卑鄙小人行径,拐了女儿的心有拐了女儿的身时,他却日复一日不胜其烦温柔慈爱的照顾着小丫头,简直是做牛做马无怨无悔啊。

擦擦冷汗,径自坐到一旁发呆去了。

她在等赝月的消息,这都已经好几天了,这家伙的速度也太慢了。

说不心急那是假的,她设计的几个环节,一旦有一个脱节,便会全盘皆输,操控着一辆飞驰在山崖小路上的马车,这是技术活中的技术活,况且这马车中,还坐着所有她关心爱护的人,神经绷到极致,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阁楼不大,又因年久失修,除了她所在的卧房外,只有个厨房还能看得过去,夜晚邵煜霆陪着小丫头在房里睡觉,她就在房顶看星星,顺便放哨,白天邵煜霆陪着小丫头在外面晒太阳讲故事,她就在房间里面补眠,因为黑夜颠倒,她与邵煜霆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基本上也不怎么见面,倒是少了一些尴尬。

这日半夜,她依旧坐在房顶上数星星,当数到第一百三十七颗时,夜风中忽地掺进了一丝极是轻微的衣袂破空声。

她猛地坐起身,循声而去。

对方轻功很好,若不是山上风势过猛,以他的轻功,自可做到无声无息。

猎猎的衣袂煽动声中,她跟着那人一路绕过树林,踏过积雪,来到太一山最险峻的一处断崖前。

这里的风势更强,身体稍弱的人,怕是要在这凛冽的狂风中随风而去了。

红影在一片漆黑中划过流火般的色泽,一明一暗,时浓时淡,那身形似鬼魅,又如精灵。

她终于不耐烦,足尖在地面用力一踩,身体立刻如离弦之箭朝前疾掠而去,迎着呼啸的风声,袖中乌金丝射出,准确的缠住前方那人的腰身,一收一扯,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似不甘心,颀长的身子一转,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哪肯给他翻身的机会,一个凌空扑跃,如一头矫健的豹子,将自己的猎物死死压在身下,“还跑?老娘没心情跟你玩捉迷藏!”

那在她利爪之下的某猎物,却露出欢喜无畏的神情,慵懒地躺在雪地里,舒展开那柔韧有力的身体:“哎呀,好威风,竟然被你捉住了。既如此,我也不反抗了,女侠是想生吞了我,还是活剥了我?”

她龇着牙,恶狠狠道:“我想咬死你。”

他呵呵一笑,扭了扭腰身:“可以,但有个地方,千万不能咬哦。”说着,故意挺了挺下半身。

她猛地一抖,差点就要败在他的无耻风姿之下,还好意志坚定,没有让他得逞,屁股一抬,狠狠坐下,成功听到他的闷哼声,“怎么样?可觉得爽?”

他倒吸着气,哼笑道:“爽,自然是爽,只可惜你我二人身有长物,若是一清二白,趁着今晚这月色,想必会更有趣。”

她干笑一声,怎么忘了,这家伙无耻天下第一,跟他比无耻,岂非班门弄斧?

从他身下滑下,身体一瘫,躺倒在他身旁:“说吧,事情办得怎么样?”

嬉笑褪去,换上一脸正色,“你猜得不错。”

她眼神一紧:“果然如此么……”

“这是你家小爷托我带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指大小的竹筒,丢给她。

接住竹筒,同时用另一只手狠狠在他腰侧一掐:“什么小爷,苏苏是我的夫君。”

“过门了吗?”

“没有,但也是迟早的事。”

“女未婚男未嫁,那不就是小爷。”

“你才是小爷!”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

果不其然,某人侧过身,脸对脸,近距离看着她,似笑非笑:“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你的小爷?”

她嘿嘿一笑:“口误口误。”

他一脸哀怨:“你这女人,为什么对我总是这么狠心,你可知,你刚才的那番话,深深伤害了一颗纯洁无辜的小心灵。”

一巴掌盖在他脸上:“你还能再恶心点吗?”

“今晚别回去了吧。”

“为什么?”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他耸耸肩,意思她想多了:“别总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吗?好歹我也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倾国倾城一枝梨树压海棠的美男子,你就不能对我露出点觊觎的眼神?”

她眯起眼,勾起唇,做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这样你可满意?”

赝月扶额:“你这女人真是太没有情趣了。”

她不理他,这人就是闲得慌,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好端端地来见她不就好了,偏要故弄玄虚。从竹筒中拿出密笺,一眼扫过,一丝凝重自眼中流过,随后讥讽地笑了起来:“这人啊,永远都不知满足,明明已经拥有人人羡慕的一切,却还是这般贪婪,不知满足。”

赝月支起下颌,偏头过来看了眼,随后撇撇嘴,不高兴地说:“怎么有种你在指鹿为马的感觉?”

“我本来就在指鹿为马。”天下至尊的凤后之位不要,偏要跨越万水千山来找她斗嘴,欺负她男人,这家伙果然是闲的蛋疼。

赝月:“……”

她将纸笺捏成纸团,微一用力,纸笺化为一团白色碎屑,漫天纸屑,如同纷扬而下的雪花。

轩辕梦站起身,赝月却保持着卧雪的姿态,颀长火红的身影,就似一只冰天雪地的火狐。

“我走了,你小心点,一旦察觉到危险,就自己逃命去吧,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赝月猛地回身,搓了个雪团掷向她,眉宇间隐见怒容,“轩辕梦,总有一天,我让你败在我的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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