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娃娃,咋这么懂事呢。”漫秋儿过去捏捏福宝的小脸蛋,“跟你哥放吧,我去炤房,一会儿咱吃饭了。”
院里院外,但凡有门窗的地方,都贴上了火红喜庆的福字,打扫的一尘不染的炤房里,李翠花正在和饺子馅。
“娘,过年好!”漫秋儿从炤房门口走进来,眉开眼笑。
“欸,过年好,”李翠花回首含笑看着漫秋儿,“饿了吧,丫头?”
“还不饿呢,娘,现在就弄饺子馅呀?太早了吧?”漫秋儿将袖子撸起来,“累了吧娘?换我来吧。”
“累啥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奔的不就是过这个节?”李翠花手上动作不停,“我早点把馅子弄好腌上入味,晚上才好吃,晨饭咱们吃白面馍馍,都蒸好了,一会儿把那肉下锅抄抄,咱就吃饭了。”
“成,那我现在炒菜去!”
漫秋儿麻利的向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拉起风箱生火。
几个菜炒熟了,漫秋儿端着热腾腾的盆菜从炤房往外走的时候,那热腾腾的白气又香又浓,福宝见了,连忙跑过来,“姐,我帮你拿。”
“去玩吧,姐不用你拿,”漫秋儿笑着道,“看你那小手脏的,洗把手,咱吃饭了,从远,洗洗手,吃饭啦!”
晨饭始终吃的比较简单,下昼和夜里的饺子才是主角。
吃过了早饭,漫秋儿给炕头添了一把柴火,让耿老头和柱子安稳坐在屋里唠嗑,她便出来和李翠华准备中午烧饭菜的事儿。
后院的猪圈没等漫秋儿搭手从远就带着福宝去喂过了,鸡鸭竹鼠也都吃的饱饱的,不用操心。
按照秀山村的习俗,每家每户谁家放的鞭炮响,就代表着新的一年里谁家的日子能过得更红火。
准备吃晌午饭之前,漫秋儿和从远带着福宝去家对面的土路上,将炮竹摆成一个圆圈,就等着日头一过晌午,就开始放炮呢。
火石刚点着,漫秋儿就听耳朵边传来一串啥声音。
漫秋儿回头一看,老远跑过来一个圆咕隆咚将棉袄裹得紧紧的小孩儿,手里还捧着些东西。
漫秋儿的心突突跳着,看那小身影跑的进了,放下手里头的炮竹就跑出去,一面大声喊道:“二娃,二娃!!!”
是二娃,二娃回来了
二娃黑了不少,也高了,也瘦了,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揣着一只热乎的烤鸡。
这个年,一家人好歹是团聚了。
二娃咧着嘴,给耿老头看,“爷,这是我们夫子在我们走之前给烤的,可好吃啦!他说今个是大年,街上不会有人卖东西,空着手回去也不好看,就烤了只鸡给我们带回去。”
耿老头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孩子,一会儿这鸡腿就你一个,福宝一个,俩乖娃娃吃。”
“不,不行,是爷爷一个,另一个给……给福宝吧!”二娃道。
福宝忙摇头说:“福宝不爱吃鸡腿,给……给婶子吃!”
“行啦行啦,你们俩个娃子,这么乖是不是想疼死人哟?”李翠花一手摸着一个小脑袋瓜,“就你俩吃,甭让啦!”
二娃这次回来,是夫子特意放行。
在今天说可以回来之前,二娃也不知晓自己能回来过年,心里着实念想了好久。
“二娃,知道不能回来过年,掉眼泪没?”漫秋儿偷偷给二娃咬耳朵,以她对二娃的了解,这个小男子汉不会因为挨揍挨骂掉眼泪,却会因为见不到家人而哭鼻子。
二娃脸一红,连忙否认道:“姐你说啥呢,我是男子汉啦,才不会掉眼泪。”他说着,就打岔似的往福宝那边跑去:“福宝弟弟,你还放炮不?走,咱俩出去玩!”
“这臭小子!”漫秋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可心里头暖呼呼的,比什么都充实。
一家人忙了一年,这一年的改变有多大,他们都有目共睹,能有现在的成果,这一切,来之不易。
漫秋儿低头忙碌着洗菜洗米,手忽然被人握住了。
“你、你干啥!”漫秋儿瞪着眼睛轻呼,“又不正经,一会儿娘进来该看到了!”
从远笑着抓住被漫秋儿缩回去的双手,“怕什么?亲都亲过了,摸摸手还不让了?”
“你这人,”漫秋儿瞪着从远咬牙切齿,“又开始不正经了是不是?”
从远飞快的在漫秋儿的脸上啄了一口,目光柔柔的轻声道:“什么不正经?你早晚都是我的,总要正经着有什么意思”
漫秋儿羞红了脸,正要拿手去砸他,忽闻炤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低下头去装作整理食材的样子。
从远倒是不紧不慢的在炤房里晃悠着,没有一点做贼的心虚,更是不怕被抓包。
门外进来的人是福宝,脸上绽着一个天真烂漫的笑,道:“哥哥,姐姐,娘说有好事要宣布,让你们过去呢。”
“好事,啥好事儿?”漫秋儿好奇的看着东厢房的方向,“难不成,娘有喜了?”
“啥事有喜了呀姐姐?”福宝仰着头,单纯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姐姐瞎说的,”漫秋儿嘿嘿一笑,摸摸福宝的小脑袋瓜,“走。”
进了东厢房,一家老小正坐在炕头上,柱子脸上也洋溢着兴奋的笑,李翠花更是满眼柔光。
一家人沉浸在欢乐的氛围当中
三十这顿的饺子,一家人握在一块,炕头上烧的热乎乎的,满桌子丰盛喷香的菜肴,二娃吃的满嘴流油,在饺子里吃出一个铜钱出来,乐呵的傻小子合不拢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