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楚璃城比起那夜红鸾日,人少了些但商铺和小贩更多了,车水马龙,一派繁荣的景象。
安海玲见自己多次出丑已引得梁玉生不快也就自觉安分下来,撇开头就去看窗外的那一派盛况。
醉仙楼地处城东最是繁荣昌盛的地段,旁边便是逍遥居了,莺莺燕燕,红花绿叶都在门前招揽客人。
“哎哟,爷……您这多久没来了,可把奴家给想死了。”
那满身肥肉的老男人脸上挂着淫荡的笑,咸猪手就直接往那女子腰肢一揽:“家里母老虎管得严,我这不千方百计看你来了嘛!”
那女子就娇呼一声,扭着水蛇腰斜斜倚着那一团肥肉屁股一扭一扭地进了逍遥居。
不多时就有一长相成熟妩媚,身姿婀娜的美艳女子。脸上画着浓妆未见其人,先闻其香。莲花指挑帘而进,顿时一股极浓的牡丹花香扑鼻而来。一步三摇,跟条水蛇一样晃了半天才走到太叔纪跟前。
又扭着她的水蛇腰对着梁玉生和太叔纪行了个礼,娇滴滴地道:“奴家雪娘见过两位公子。”音似黄莺,婉转清脆。
看来这两人是认识位姑娘的,看他们的神色,对她的不请自来倒是很习以为常一般。
大概是注意到了安海玲的目光,女子也回眸看了她一眼,还暗送秋波。只见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梁公子何时得了这般可爱的小奴,那一双水眸真是叫人忍不住疼爱。”
安海玲一听顿时就起了些鸡皮疙瘩,冷汗直冒。
“连雪娘这样眼刁的人都瞧上了,看来本公子还真就捡了回宝贝。”梁玉生戏谑地说,眼睛却是瞧着安海玲的。
“你可是来寻我的?”太叔纪看向雪娘。
安海玲此刻真是不知该如何了,本来装成男装也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可结果……倒是更招蜂引蝶了。
还有梁玉生他们,隔着那么远也一眼就认出她来,如此想着不禁有些泄了气……果然以往看的小说里头女扮男装一年半载都没人发现的事不靠谱。
那女子很是不舍地从安海玲身上挪开眼来,恭敬地对太叔纪说道:“我家主子让奴家前来传话,待到两位公子谈完事,还请纪公子到逍遥居一聚。”
一听逍遥居,安海玲顿时明了,脑中就浮现出一个长发飘飘火红的人影……她说的主子该是那日所见的红衣妖孽了,也难怪她身上风尘味如此浓重,原来本就是风月女子。看这女子倒是很对他的气质。
“刚好,本公子与纪公子也谈完了,家中尚有家务事处理,就不打扰纪公子了。”梁玉生说着便起了身对着太叔纪一拱手。
太叔纪起身欲相送,却被梁玉生拦了下来:“纪公子留步。”
一行三人就离去,末了,安海玲又偷偷去看太叔纪,却不想一眼撞进他的视线里头,心头大乱赶紧跟上梁四出了去。
透过窗户,太叔纪看着楼下上了马车的安海玲,心中又是一痛。
这时雪娘一改之前的矫揉之态,神色严肃地对太叔纪说道:“公子,不知为何,方才您前些日子给主子的凤羽蝶突然就躁动起来,请您速去看看。”
太叔纪闻言眼睛微微眯起,下意识就往那辆马车看去……那丫头……
垚童侯在逍遥居的大门外,雪娘领着太叔纪走在回廊上,此时他的神色就没有面对梁玉生和安海玲的月朗风清,反而是有些阴郁。
回廊上彩缎纷飞,上面挂着的铃铛也随风吟唱。
一楼翠竹梢云自结丛;
二楼红梅江畔垂垂又欲开;
三楼桃花历乱李花香;
四楼粥饧白杏花天!
太叔纪随着雪娘从一楼的大木梯直直登至三楼,这煞是奇怪,木梯行至三楼就不再往上了。
只见一个个单手端着盘子的穿着一系列粉衣的丫鬟们另一只手抓着楼顶处垂下来的彩缎飞身而上,有若仙女飞天。
雪娘长袖一甩,云袖中就有一条彩缎飞出,攀住了四楼的柱子,绕了几圈后一提气便整个人飞身而上。她身后的太叔纪也似乎对此并不陌生,只见他撩袍走了两步,飞身而起,只一瞬间便已稳稳站在了四楼。
雪娘虽然多见少怪,但也实在为他神乎其微的轻功而惊叹。
原来,这四楼是不作客房所用的,整一个偌大的四楼仅仅是尉芙那妖孽的私人空间。
这整一个四楼,虽说隔个六七米就会有一个向外的大门,但这内里有乾坤,没有隔间是全打通了的。四处门前一片红纱轻摇慢荡,好不妖娆。
房内,视线所到之处无不是红色,到处都有红色的轻纱,中间是大红色的床,红色的帐幔;涂了红漆的梳妆台,红色的榻,红色的狐皮铺在地上……就连那个斜斜躺在榻上的妖孽,也是着了一身的红衣,三千青丝取一根红木随意簪在脑后。
雪娘侯在门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没有主子的允许她是不能够入内的。
“纪公子,主子就在里边,请。”
太叔纪独自进了屋内,入眼便看到那红衣美人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样子,与此同时,那美人听见了脚步声蓦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胸口处的红绸因他的动作而凌乱敞开,露出了一大片的胜雪肌肤,隐隐约约,勾人心魂。
“你来了。”声音里有一丝慵懒,玉足就踩到了冰凉的地上,尉芙踱至一屏风后取出一个小竹笼就扔给太叔纪。
“这凤羽蝶也不知为何,忽然间就躁动起来,一刻钟后就变成了这个鬼样。”
掀开笼子外面的那一层布,太叔纪的瞳孔不禁一阵紧缩……这凤羽蝶已经完全失了原来的颜色变成了如刀剑那般的玄色,此刻看着如寒铁一般,一动不动……竟是化石了。
太叔纪心中猛然一惊,已有了猜想。
“我的国师大人,你那个师傅到底是上哪找的这东西真是邪乎!凰嗣是没找着,倒是变了块石头……”尉芙又很是嫌弃地说道。
“师傅自然有他的道理。”
“话说你今日可见着那丫头了?”
“嗯!”
“如何?可是她?芸儿的心疾可有救?”
太叔纪想起那双灵气逼人的眸子,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门外的红纱有些像血一般惊人。
“这些与你无干,你还是少管。”
“呵!”看来,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