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此时还装什么清高呢?
见风使舵随遇而安,我也一脚踢翻了只兔子,但我却没有两只巨狼那般的好胃口,就这样把这不走运的小家伙囫囵下肚。只是割开它的喉管,将这一腔热血饱饮一番。
本门的修行,按说应该戒食荤腥,可我早就不知道破戒多少次了,所以倒也并不放在心上。温热咸腥的味道,浇在舌头上喉咙里,头脑为之一激,身体上的疲乏也顿时稍减。
我立刻心里也暗暗吃惊!这样说来,痛饮鲜血真是一件十分畅快的事?特别是在疲乏不堪萎靡不振的时候,真是一个快速恢复精神的好方法!怪不得这贼人沉溺于此,难以自处了。
看这人的脚程,我却真是难以匹敌,现在我已经咬住了他,赶上他的机会,稍纵即逝。唯一的方法,就是连续追击,一刻也不能休息。
日升日落,也不知到底追了多久,不过再怎么说,有了得力助手,我没有被他甩脱,好在那个人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由于我也身法迟滞,两腿好像灌了铅一般,我们之间,始终隔着的这一段距离,竟然竭尽全力都无法再缩短。
此时比拼轻功内力,根本无法讨巧,唯一的方法,就是相持下去,这也真是体力和意志的考验,我们的精力都已经接近耗尽,就看哪一个撑不住先倒下。由于担心我和他的功力相差太大,只有用这种疲兵之计,或者可以将我们之间的差距缩小。
而我有这两头巨狼身边作伴,帮我辨明方向,更加振奋精神。当体力耗损接近甚至超越极限时,身上的疲劳疼痛倒反而变得不那么明显,甚至都有些感觉不到了,而且补充食物几乎不再耗费功夫力气,如此这般就是再追他个七天七夜,又有何妨?
不再受到饥渴疲乏的困扰,我打起精神,回顾这几日的追踪路线,我们并没有离开能登,倒似乎是在绕着一个大圈子,那么也就是说,他不想离开这个特别的小城?莫非这里有什么他自己牵挂不下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出城之外,有他的大对头,等着要他好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让人琢磨不透。
他这样做的目的我虽然无从知晓,不过这么一个大大的破绽,我若不能抓住,哪敢再抱怨天不佑我?
由于已经适应了这种追击的节奏,我每次见到明显的岔路位置,便做下一个约定好的记号。
想到有两三处地方,是非常合适的阻击地点,我也特意标明了出来。
很快有了反馈,从留给我的标记指示上来看,她们准备在靠近内浦的决见川设伏。
那里确实是一个理想的地点,但如何让他再次经过,便成了一个难题。
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太过被动,压抑的太久了,我也准备以守转攻。况且经过这几天的连番追击,估计他的内力也损耗甚大,即使对我出手,威力恐怕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虽是犯险,现如今也得需要赌上一把。
尽管已经连续多日未曾有片刻合眼,我抹了把头上的汗水,用力抚了抚太阳穴,成败便在此一役!
我估计从路程上来看,大概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到决见川了。但非常明显的,这个贼人改变了他的行进路线,直往远离水边的内陆方向。眼看我的计划就要不能奏效,我连忙紧走几步,朝着他的背影,漫天的飞石,竭尽全力直打过去。
一下灵动飘逸的闪身,依然未能伤到他一星半点,不过他也发现,这样下去未必是了局,似乎还不如长痛化作短痛,想办法将我结果掉,恼羞成怒之下,双臂一翻,两棵粗大的树枝好像袖里箭一般,激射而来!
眼前一花,便见劲风扑面,我连忙也将身一闪,躲避在一棵参天古树之后,可这两棵树枝,险些打中我身边的巨狼,它们将身跳在一旁,也颇为惊恐。
密林之中使发暗器本就难以打中目标,那贼人随即催动身法,向我扑来。
见他已经中计,我竭尽全力步法提速,朝内浦方向疾奔而去。只是不知袭夜、离夜几位妹妹带领手下帮众,准备的怎么样了?
奔流的水声,阵阵传来,不远的前方便是悬崖峭壁。这里的几棵大树的排列,粗看之下,与密林中的其它树木并无区别。不过走近就能察觉出来,自然生长的树木远非是这般,疏密有致,倒好像是个迷宫相似,奇特之中简直透着一股妖气,不过我却心中大喜!
进阵以后,右数第三棵大树的位置,便是风位破军门,是灭绝七煞阵的第一道生门。而触发机关以后,必须顺着劈山闸刀的方向迎过去,那样几乎没有穷尽的后手,自然便无从谈起。七个关卡,每一个都可以事先躲开,不过闯进来之前,谁又可能知道呢?
经过鬼步门姐妹的细细讲解,还有一段时间来我的精研冥想,原来这个阵法,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按照星斗位置排列,在设阵之时,她们私下里会再定下七个生门的位置,如果有人踩错了,也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在设阵完毕之后,帮众通常也急速远离,不敢再随便走动。
虽名灭绝,却暗藏这许多生机,创这阵法的人,真是气量广大,可又对自己的学识,异常自负。之前像我这不识得此阵的,听凭蛮力乱打乱闯,竟然也能凭身手逃脱性命,实在是侥幸。
凭借之前提供给我的暗号标注,我急速俯下身子,连打两三个滚,躲在树后,且看那人如何?
以手代步飞速赶来的黑影,如果这里的树木有丝毫变化,会立刻被他察觉,假使这里是一大片空地,他一定会疑心有他停步不前。
也只好说他真是不走运,本来这里就靠近内浦水边,即便是阳光充足的时候,也照不到这密林里面。此时无边的迷雾,从水边散播过来,渐渐变得越来越大,几米之外,就连东西南北都已经分辨不清。
以他的老辣阴狠,虽然迅速就能看出兆头不对,只可惜已经被我引入了阵门,再想出去,岂非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