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九五之尊,皇上到哪儿的阵仗都不小,鸣鞭开路,万人簇拥,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不可否认,一国之君走到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不过凡事都是前几次瞧着新鲜,次数多了就习惯了。萧淑妃盛宠多年,每个月皇上踏入昭阳宫的次数都数不过来,昭阳宫的老人们早就习惯了这阵仗,唯有新来的小宫女们躲在宫殿墙角处,隔着远远的距离,偷偷的看一眼这盛大的阵势。
她们也很想看清楚皇上长了什么样子,是否和想象中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像是她们在家里的时候远远的偷偷看过的财主家的少爷一样俊美,可她们除了一片明晃晃的黄色之外,连皇上在哪都看不清楚,更不要提皇上长得如何,脸色上是否有小麻子了。
老资历的宫女看见这帮探头探脑的小猴子,上前呵斥,又怕惊扰了贵人,只能挥手让她们赶快离开。
昭阳宫里只住着萧淑妃一个人,她站在宫门前,后面依次跟着啼贞,姒雪,雾溪和彤荣,在后面就是更低级别的宫人们了。
“臣妾淑妃拜见陛下。”淑妃盈盈一拜,体态婀娜,让人觉得只是看着她都是一种享受。
身着龙袍的男人上前几步扶住萧淑妃,道:“爱妃快快免礼。”
姒雪萧淑妃后面拜了下去,她低着头,只能看到明黄色的靴子,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飞腾的龙。
她对皇上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无非是一个可以帮助她完成任务的NPC,可对原主来说,这个男人是她的天,临死前除了对萧淑妃无尽的恨以外,还有对皇上的怨。
目送皇上和萧淑妃进了长宁殿,姒雪才松了口气,从原主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姒雪姐姐,娘娘最宠爱你了,你怎么不跟着进去伺候啊?”自从萧淑妃赏了她翠玉镯子之后,彤荣待她也不像以往一样亲近了,雾溪则更甚,恨不得要让姒雪立刻死了一般。不过或许那日啼贞特意让彤荣去她屋里罚跪的时候提点过她什么,彤荣虽然心里还有芥蒂,但明面上也不敢太给她难堪。
“陛下驾临昭阳宫,我不得赶快去看看茶准备的怎么样了嘛,只是这会儿人手紧张,我一个人可端不来陛下和娘娘两杯茶,还想要找个人陪我一起去才行。”姒雪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彤荣啊,你可得擦亮了眼睛仔细看着点,别一不小心,被人害了,替别人背了黑锅都不知道。”雾溪凉凉道。
“背黑锅?我怎么不知道昭阳宫里竟然有这么黑心的人?”姒雪转过身,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雾溪,直直的似乎要看到她心里一般,雾溪一惊,呐呐说不出话来。
“姒雪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带我过去啊……”彤荣似乎没发现姒雪和雾溪之间的暗流,她听到姒雪要带一个人一起去端茶,心中惴惴,趁着雾溪和姒雪拌嘴的功夫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后,向姒雪请求道。
姒雪很惊讶彤荣会推拒,要知道,能在圣上面前露脸,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既然彤荣不愿意去,那雾溪自愿代劳,为姒雪姐姐分忧!”雾溪眼神一亮,赶在姒雪改口前抢先道,“姐姐可是说过的,你一个人可端不来两杯茶。”
雾溪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她觉得自己成功利用姒雪的话将她堵在了墙角退无可退,也为自己谋来了福利。
“如果雾溪妹妹愿意来的话,自然很好。”姒雪毫不在意,“彤荣一向不喜欢往陛下身边凑,这点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从一开始打算的就是带雾溪妹妹你一起过去啊。”
雾溪一惊,感觉自己似乎掉进姒雪的全套里了,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样,彤荣甚少出现在陛下面前,往日陛下驾临昭阳宫的时候,她总会跑出去躲懒。
“姒雪姐姐就别笑话我了,每次看到陛下我都怕得不得了,手和脚都是颤抖的,如果不是姐姐们和姑姑护着我,我早就犯了错,被打入掖庭了。”彤荣脸上带着十分困扰的表情说道。
“那你还不躲着去?我和雾溪去端茶水,昭阳宫的大宫女就剩你一个人闲着,若是有人找到头上来,你就想躲也躲不开了。”
听了姒雪的话,彤荣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朝姒雪感激一笑,快步离开了前院。
姒雪和雾溪端着茶走进去的时候,皇上正在作画。萧淑妃就有这样一个奇特的癖好,喜欢收集皇上的画作,还不要别人收藏过的,只要皇上在昭阳宫画的画作。
每每趁着皇上心情好或者允了她什么条件的时候,萧淑妃都会央求皇上为她画一幅,这么多年下来,皇上的画艺越发精湛,昭阳宫里也收集了满满一屋子的画作。
“陛下,您可想好了今日要画什么?若是和其他画上的景色重了,臣妾可不依。”萧淑妃在一旁磨着墨,向皇上撒娇的说道。
“这不是为难朕嘛,世上景物千千万,若说半点也不能重了,那朕可不知该画什么了,花鸟鱼虫,山川河流,哪一样不曾被人画过?”萧淑妃提出的要求十分刁钻,可听皇上的意思,竟半点也不觉得为难。
姒雪一边想着,一边端着刚刚送进来的茶盏,走到近前,将茶放在了小桌上,道:“陛下,这是新进贡的雨前龙井,娘娘记得您爱喝,特意给您留着的。”
雾溪也不甘示弱,奉上萧淑妃的茶后,道:“娘娘,这是玫瑰花茶,奴婢愚笨,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倒是听人说过玫瑰能让女子皮肤更加白皙红润。”
“哦?朕倒是见过不少女子每日以玫瑰花瓣泡在水里净面,难道也是这个功效?”皇上被雾溪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开口。
“回禀陛下,奴婢听人家说玫瑰花长得漂亮,有对女子容颜有益,可是极好的东西。女子每日以热水腾面,使皮肤水嫩,再以泡了玫瑰花瓣的水净面,便可使面容白皙红润。娘娘们每日以此法净面,大约也是这么个原因吧。”雾溪在萧淑妃身边伺候的时间并不断,也颇得萧淑妃的青眼,否则也不会成为昭阳宫三位大宫女之一,这时候她也拿出十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如此说来,爱妃一定是每天都用这个办法了。”皇上夸赞了萧淑妃一句。
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被自己心爱的人夸赞容貌后不会开心呢,萧淑妃也是如此,她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嫣红色,低着头,一副娇羞模样。
她刚刚想要说几句话,就听见皇上继续说道:“不仅是爱妃,连你身边的宫女们一个个也都如此白皙水嫩,难怪朕总觉得爱妃宫中与他人宫中不同,一进来就让人觉得舒坦。”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屋子里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这会儿全部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跟木头人似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姒雪在心里给雾溪点赞,趁机在萧淑妃已经发黑的脸上加了把火。
“陛下说得极是,娘娘宅心仁厚,十分体贴宫人,在昭阳宫中做事风吹不着雨打不到,若是遇上太阳毒辣的时候,娘娘还会体恤地给每人赏一份酸梅汤解暑。”停顿了一下后,姒雪继续道,“娘娘一直都觉得,身边的人各个如花般娇艳,她看着心里才舒坦,陛下来的时候看到伺候的宫人容貌清秀也会心情好一些。若是身边的人个个貌若无盐,那心情可就不怎么美好了。”
皇上被她这个比喻都笑了,想想姒雪口中所说的画面,若他在处理公务的时候,身边净是一帮无盐女,那心情可不得糟透了。
“瞧瞧,瞧瞧。爱妃宫中的宫女可比别处强百倍,容貌出众,口齿伶俐,真不愧是爱妃悉心调/教出来的人才。”
“陛下净取笑臣妾,各位姐妹们的宫里大同小异,和臣妾的昭阳宫能有多大的不同啊。怎的到了陛下口中竟成了别有一番风味呢?”萧淑妃心中不喜,对这个话题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爱妃宫中,自然不同。”
这句话一出,萧淑妃原本有些不满的表情也消散了,带着一抹痴恋看着皇上,啼贞趁机给屋里的人都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悄悄出来了,姒雪和雾溪放下茶盏后,也悄悄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