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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悦果然如果纪晚泽说的一样,下班便过来了,还不到六点半,吕姨尚在厨房忙着时,门铃就响了起来。(起笔屋)『*首*发』

乔希跑去开门,门一打开,席悦见是她,脸上立时便漾出笑,从许明瑞臂弯里抽出手,双手毕恭毕敬垂在身侧,然后对着乔希郑重地喊道:“董事长好!”

新采董事长名字写的是乔希这件事,在新采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多员工心目中,都以为新采不过是万信的少东,自己闲来没事投资开着玩的公司,只不过以席悦和许明瑞与纪晚泽的关系,这事他们自是知情的,当然,席悦这么喊乔希,也只是调侃玩笑,并没丁点儿的恶意。

乔希却还是不好意思,脸红扑扑地说了声,“席姐又拿我开心。”便又去和许明瑞打招呼。

几个人进了客厅落座,席悦就左顾右盼道:“我老板呢?不是病得这么重,下不了床了吧?”

乔希摇头,“好得差不多了,就只嗓子还说不出话,他大概还在工作呢,我去喊他。”

乔希刚要站起来时,纪晚泽已经出现在楼梯口,笑盈盈地对着他的两个朋友挥手打招呼,许明瑞与席悦跟纪晚泽都是熟不拘礼,见他来了,也没站起来,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等他走近,席悦才戏谑道:“老板,真哑巴了啊?”

纪晚泽咳了下,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两声,然后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席悦这下却高兴起来,回头对他老公道:“当真不能说话啦?这可好,我怎么数落他,他都回不了嘴。”

“对,给他告状!”许明瑞就也在一边怂恿道。

席悦于是神采奕奕地转向乔希,当真念叨了起来,“董事长,我跟你说哦,我老板生在旧社会,绝对是地主恶霸,你知道吗?怎么剥削我们就不说了,单说那恶霸嘴脸,稍一不如意,就给我脸子看,给他看文件,他嫌我没整理好,给他订饭店,他嫌我订的地方菜不好吃,就连泡咖啡给他喝,他都能嫌东嫌西,说我不会泡。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哈,跟这么挑剔,难相处的人,你怎么能过到一块去呢?”

乔希听得失笑,歪过头看纪晚泽,后者正对着席悦瞪着眼似笑非笑,她便又柔声道:“席姐,晚泽真有你说得那么挑剔么?他其实脾气很好的,人也随和……”

席悦听了做呕吐状,“他随和……”

许明瑞在旁边插科打诨,“人家老纪跟自己家媳妇,恐怕就是脾气好又随和的。”

席悦一听这话,回去就伸手又去拧许明瑞,“那你看看人家,在外边是老虎,回家就是绵羊,你怎么就知道窝里反呢?我命可真是太苦了,老板就知道对媳妇好,老公对员工比对媳妇好,怎么就没人对我好一点儿?”

许明瑞被她拧的作势哇哇大叫,“你不是要讨伐老纪吗?干我什么事?我怎么躺着也中枪呢?”

于是所有的人就都是笑。『*首*发』

许明瑞一边躲着席悦的“魔爪”,一边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席悦抬头对他一呲牙,就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乔希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忽地便羡慕起来。这对儿夫妻,她也已经认识三年了,虽然之间见面的次数并不太多,但是,每次看到他们,总觉得幸福不过也就是如此了。

纪晚泽说过,他们中学就是同学,大学的时候在一起,一毕业就结了婚,这样顺理成章得让人眼热。

而纪晚泽和她也曾经是同学,如果那时,就告诉他,自己喜欢他,那,他们是不是也和对面这对儿夫妻现在一样的幸福和谐?又或者,反会形同陌路?

说了一会儿的话,晚饭便都好了,几个人坐上餐桌,纪晚泽不能开口说话,乔希虽本不善言语交际,这会儿却也不得不担起女主人的责任,尽量地接上席悦的每一句话,也尽量地再去发掘新的话题。

一向侃侃而谈的那个,今儿个成了个闷嘴葫芦,反是平日安静少言的人,话多了起来,席悦觉着稀奇,不自禁就又开起了玩笑,“老板,我还一直以为咱们董事长不爱说话呢,原来是平时的话都让你抢了。

纪晚泽今天说不出话,面对席悦的各种调侃也就只有苦笑。

许明瑞接着媳妇的话便又接着道:“人家乔老师是当大学老师的人,口才哪里会差,不过是平时不惜的说罢了,不像某些人呀,成天的鼓噪。”

席悦一听这话,虎了脸转过身,不乐意道:“你说谁鼓噪?”

许明瑞一脸无辜,“我说老纪啊,你以为说谁?”

“喂,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指桑骂槐。”

“不能够,我绝对是指桑骂桑!”

那边小两口又斗起了嘴,乔希望着,笑笑地低了头。

夫妻间该怎样相处,她没有很多的模板可以参考,母亲离开的早,她小时候的记忆中,父亲那时才开始创业,总是很忙,鲜少能在家中见到几次,更没什么机会见到父母相处的样子,隐隐记得些,似乎也是他们关在屋子里吵架的情形。

他们的吵,不像席悦与许明瑞这样,只是彼此耍着贫嘴,而是常常大动干戈。

可是无论是小小的笑闹,还是真正的吵架,那是不是才该是夫妻间真正相处时的样子呢?

尤其是像席悦他们这样,每次见他们两口子,总是要听他们拌上几句嘴,却并不会真的着急,外人看着只觉有趣,甚或还会羡慕。

那样的相处,热闹蓬勃得充满生机,却是她与纪晚泽之间从没有过的。

她想着,忍不住歪过头去看他,正逢纪晚泽才悉心地给一只虾剥了壳,递到她的盘子里,她轻声地道谢,夹起虾,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忽而又觉得是自己贪心了。

吃过晚饭,纪晚泽果然亲自焚香,乔希就在一边烹茶。

席悦于是啧啧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么?我老板让乔董调理的,品味都提高了呢。”

纪晚泽剜她一眼,把乔希泡好的茶递过去放在他们眼前,许明瑞端起茶抿了口,放下茶杯,便正了正色说道:“老纪,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品牌代理的事,我现在跟他们那边已经接触的差不多了,你看你准备什么时候露面?”

纪晚泽蹙了下眉头,用手势和口型跟许明瑞努力表明自己的意思。

许明瑞这也才猛然想起来,纪晚泽今天的情形,实在不适合谈话,看他着急的样子,笑道:“算了,回头哪天再说吧,也不急着今天。”

许明瑞的话音才落,不知什么时候离席的乔希这会儿静悄悄地回来,拿了笔纸放在纪晚泽面前,对许明瑞一笑道:“一定要他回答的话,就让他写吧。”

许明瑞闻言一怔,席悦便笑了起来,“这样好,白纸黑字,都不怕他日后反悔。”

这样的话,让纪晚泽和乔希心中都是微微一触,两人的视线迅速交汇了下,然后,都是微笑了起来。

他们有公事要谈,乔希听不懂,也插不上话,不多会儿,便同席悦打了招呼,上楼继续想她的论文题目。

席悦见乔希走了,才有些突兀地打断了纪晚泽跟许明瑞之间的对话,睨着纪晚泽道:“老板,娶了乔老师这样的媳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么?”

纪晚泽怔忪了下,对着席悦很无辜地摊手,表示不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席悦便冷哼了声,“老板的私生活,我是没兴趣,也不乐意多问,我就是随便给您提个醒,那什么,今儿差不多一整天,有个姑娘一直打前台的电话来找你,前台怕真是有急事,就转到了我那……”

纪晚泽闻言,神色微变,便又听席悦道:“我问她公事私事,她含含糊糊说不出,我就告诉她,我老板今天很忙,没空搭理闲杂人等,公事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对我讲,要是私事的话,我不介意把我老板娘的电话告诉她,然后……她就挂了。”

纪晚泽一脸愕然,席悦提着眉梢看他,“怎么?是觉得我这么说,得罪你的红颜知己了?”

纪晚泽忙是摇头、摆手,有些求助的去看许明瑞。

许明瑞会意,拽了拽席悦,“说什么呢?老纪不是那样的人,没准儿是什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垂涎咱们老纪的美色,芳心暗许,魔障了也说不定,你知道现在的小姑娘……”

席悦转头白他一眼,不满地打断道:“什么现在的小姑娘?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了?没那些不着调的老爷们,小姑娘自己能把自己魔障了?归根结底,都是你们男人吃锅占盆,花花肠子太多。”

许明瑞也不必要为这样的事与自己媳妇真的争论起来,于是当下便软声告饶,“好好,你说的都对,但咱得相信老纪的为人,他怎么也不是你说的那种花花公子不是,来,咱们接着说品牌代理的事,不提这些了,好不好?”

最后公事谈了个七七八八,席悦忘了之前的那出,许明瑞却觉得纪晚泽多少有些不对劲儿,趁着席悦上洗手间,悄声问道:“怎么?还真惹上女人的事了?”

纪晚泽皱了下眉头,尴尬地笑笑,许明瑞盯着洗手间的方向,谨慎而又语重心长道:“老纪,这男人年轻的时候,难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可岁数越大,便越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女人也亲不过媳妇去,夫妻才是真正一体的,那些花啊朵的,过眼云烟似的,还能陪你一辈子?沾惹了,快意一时,事后再想,有什么意思呢?你家乔老师又不像我媳妇,什么事都摆脸上,真有不痛快,当下就能解决了,她真是闷在心里了,日后梗在那,这日子还怎么舒心?”

许明瑞说的话在理,却跟他如今的情形并不相同,但他也没法去解释什么,便也只好点头,手下无意识地把跟许明瑞刚才说话时划拉的纸,一点点折起来,折成个小方块放在掌心时,恍惚间又想起晚饭前在书房,乔希放在他手里的那张纸。

他握了握拳头,对许明瑞点头,许明瑞看见已经从卫生间出来走过来的席悦,匆忙又交代了句,“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的,别拖泥带水,否则更麻烦,知道吗?”

“我懂。”纪晚泽干涩的嗓子里,无意识地忽然吐出了两个字。

席悦正好走到近前,听见他说话,不禁惊奇道:“呦,我走这么会儿,你就能说话了啊?我们大瑞这是有啥秘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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