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民间出了个名叫巫兰的女疯子,令乾坤颠倒,阴阳翻转,天下为之恐慌。但上至天子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全都对这个女疯子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道崩坏,天翻地覆。
一晃百年而过,女疯子早已销声匿迹,但天下却大变了模样。
女性崛起,男尊女卑的“平衡”被彻底的打破。
如今这世道,下半身总比大脑先动一步的男人若是还想干些龌龊事,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担得起那个后果--不是怕了地位提高的女人,而是因为,你不知道最后怀孕的会是谁。
至少在生孩子上,男女是平等的。
呵呵……
但盛世也好,动乱也罢,都影响不到隐于世外桃源的重越一族。
不过就在女疯子出世的第一百个年头里,发生了一场大地动,与世隔绝五百年的重越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问题是,即使人们对这一族古代遗民有所耳闻,也改变不了交通不便消息闭塞的事实,听说过是一回事,了解又是另一回事,就算知道人家的桃源居在哪座山脉里,想进去见识见识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同样的,重越人对外面的世界所知甚少,目前了解到的一星半点的信息还是从那名机缘巧合下误入桃园的渔夫口中听到的。
最震撼这些几百年的“老古董”的无疑是:女人了不得啊,识文断字经商做官不让男子;男人了不得啊,怀孕生子吃软饭,没人笑话!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
重越人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继续隐居,他们还没有做好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准备。
但有一部分年轻人蠢蠢欲动,特别想出去看一看。
孔萱就是这部分年轻人里的一个。
在别人还犹豫这个犹豫那个的时候,孔萱已经背上行囊,离开隐居地很远了。
孔萱最先抵达的是山脚下的河蚌村,也是那位渔夫老大哥住的村落。
外面她认识的只有渔夫一个,孔萱决定先去找渔夫,打个招呼,顺便问问话,多了解了解如今的世道,省的在外面闹笑话。
听说有个重越人在渔夫家里,一大、波村民纷纷向这里靠拢,把渔夫家门外堵了个水泄不通,伸长脖子围观孔萱。
孔萱淡定的喝着白开水,冲乡亲们点点头,继续和渔夫说话。
“要注意的?没啥要注意的……哦,仔细财不露白,小心遭人抢劫……还有骗子,欺负人的恶霸,谋财害命的坏人……”渔夫说了很多,林林总总都和钱有关。
“忌讳呢?没什么忌讳?”
“有什么忌讳?”渔夫很茫然。
孔萱举了个例子:“比如衣着上,庶民穿什么料子什么颜色,当官的穿什么料子什么颜色。”
众人用看古董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这都什么年代了……”后来又一想,这重越人可不是五百年前的“古人”么,于是大家又有些理解孔萱的无知了。
孔萱喝了口白开水:“户籍总还有吧?现在没路引也能到处走?”
“一般不要路引,除非遇到盘查犯人或者盗贼这种特殊情况。”
“那要是我遇上了怎么办?”
渔夫挠挠头:“不如这样吧,你今天在村子里住一宿,明天我送你上路,顺便到城里给你办一个暂时的身份证明。”
“容易办吗?”
“不难,有人作担保就成,我做你的担保人……不过要给钱,不用很多,几十文就够了。”
“五百年前的铜币能用吗?”
“那是古董,能换钱的!”
“很值钱?”
“也没多值钱。”
“哦。”孔萱点点头,又喝了口白开水,“还有一件事,我这种身份,出去能参加科考吗?”
众人眼睛亮了起来:“姑娘,你想做官啊?”
现在普通百姓基本上多多少少都识些字,但也仅此而已,有本事参加科考的都是学问好的读书人,只会识文断字不行,还要会写文章,懂一点基本的算数,或许还有经世致用之法……总之蛮复杂的,再详细的就不是渔夫和村民能回答的了。
“要不然这样吧,明天去城里了,我带你问问学堂教书的先生?”
“好,有劳了。”
孔萱接受度这么高,和她的生长环境有很大关系。
五百年前选择避世的重越人的先祖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而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分别是孔、姜、周、殷、孟五大族。如果把当世所有的世家大族比作人的五个年龄段的话,那么这五大家族就是风华正茂的青年,褪去了青涩和幼稚,展现出成熟稳重的君子风度,却没有中年以及迟暮老年的固执和腐朽。
他们诞生在文化思想如百花竞放传奇年代,在境况急转直下,涓涓清流被污浊之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隐退,他们宽大的胸襟和包容,以及蔚然成风的古君子风度便在这种完全与外界隔离的情况下完好的传承了下来。
重越人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地位上,重越人的男子和女子是平等的,所受教育的机会也是均等的。
孔萱既然敢问科考,说明她对自己的学识很有自信,只是不清楚重越族延续了五百年之久的学问能不能得到今天文人们的认同和赏识。
再说了,她也没打算直接拿重越人的学问用,当今读书人看的书、做的学问,她当然也要去做了解。
第二日,渔夫先带孔萱到官衙办了临时路引,县令听说办路引的是重越人,特意和孔萱见了一面,问了孔萱很多重越族的事情,除了不能说的,孔萱尽数如实相告。
县令满足了好奇心,又对重越人大加赞赏了一回,得知孔萱有做官的意向,于是就这方面又和孔萱进行了一番交流。
“孔姑娘若是想赶上明年的科考,怕是有些困难。”县令抚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春闱在半年之后,孔姑娘若要取得考试资格,首先要通过州县的解试,不过就算是参加解试,也得通过各项考核,德行无亏,家世清白者方有资格参加解试。”县令说完,看了眼孔萱,发现这姑娘不急不躁,仍然耐心平静的听着,眼里不由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学问一道,不分古今,各有各的妙处,但前后五百年,唯有重越人先祖所处的时代是整个历史时期文化最繁荣辉煌的时期,县令毫不怀疑,那个时代的文人所做的文章辞赋,随随便便挑一篇出来,放到今天,必能大放异彩。
单说眼前这位孔姑娘的文采就不是时下的年轻人能比的,其古文造诣之高,怕是能与他的恩师一较高下了。
当然,也可以说这位孔姑娘是占了“五百年前古人”身份的便宜,可就算是县令自己,哪怕从小就在重越族的世外桃源里长大,到孔姑娘这么大的年纪,古文造诣上或许能和她持平,但文采上,说句实话,比不上人家。
这就是有灵气的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了。
县令笑眯眯的,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茶,这才接着说下去:“上面讲的是正常路子,大多人都走的,其实还有灵活通变的办法让孔姑娘选择。”
孔萱道:“晚辈洗耳恭听。”
县令伸出一根手指头,笑道:“一封举荐信。”
“大人的举荐信?”
“哈哈,本官倒是想给你写,可惜啊,本官还没那个资格。”县令这次伸出一整只手,对孔萱比划了一下,“至少位比五品以上官员者亲手所书方可!”
县令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当然是有心卖孔萱一个好。
这次孔萱不用跟着渔夫去找教书先生了,县令换上便服,直接带着她去见了自己的授业恩师--修竹居士,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夫人。
小桥曲水,茂林修竹。
过了小桥,那一大片翠绿的竹林就是修竹居士休养生息之所。
竹林中结着草庐,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用锄头垦地,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梳着双髻的童子,面前摊开一本书,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一下一下的点着。
县令远远瞧见,哈哈笑起来,笑声惊醒了打瞌睡的童子,也引起了垦地青年的注意。
“大人。”青年笑道,“您又来探望祖母吗?这位姑娘是谁?”
“哎,世修啊。”县令脸上笑意不减,“来来来,本官先为你介绍,这是孔姑娘,重越族人……世修啊,你的学问可远远比不上人家孔姑娘哟。”
青年微微有些吃惊,但并未打量孔萱太久,而是马上将锄头放下,整了整衣冠,这才对孔萱行了一礼:“孔姑娘有礼了,在下梁世修……”
他这样郑重是孔萱始料不及的,连忙还了一礼:“梁公子客气了,小女孔萱。”
县令看他们两个年轻人这样客套,心里有些好笑:“好啦,这样也算你二人互相认识了,你们两个都是同期的考生,以后少不了打交道,这样客套来客套去的有什么意思?世修,你这是在做什么?”县令指着他放到一边的锄头问。
梁世修正在想“同期考生”,县令马上跳了一个话题,他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县令的节奏回答:“是祖母吩咐的,她老人家想在这里开垦一块小菜园,种些萝卜和白菜。大人,你莫非是想请祖母给孔姑娘写举荐信吗?”
“正是如此。”县令摸了摸胡子,“恩师在何处?我带孔姑娘过去。”
“祖母在草庐内作画。”梁世修为两人引路,临走前警告童子,“童儿,不要随便碰锄头,好好读书,我待会儿就过来检查你功课。”
童子苦了脸,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县令一见他那张小苦瓜脸就乐了,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童儿,可不准偷懒了,仔细你小叔罚你。”
童子没精打采,一脸怨念的看着老不休的县令。
梁世修摇摇头,不再理会他,领着县令和孔萱穿过草庐,来到了后面的一间房外,梁世修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祖母,郑大人来了。”
“郑雍吗?”房间内传出一个老人精神奕奕的声音,“进来吧!”
梁世修推开门,请郑雍入内,自己和孔萱则在门外候着。
房间里空间很大,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字画,满室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左侧整面墙壁都开成了窗户,室内采光极好。窗边安置着书桌,还摆了一盆吊兰,门口和窗户之间垂着一道竹帘,视线被遮了一半,不过因为由暗处往明处看,所以即使隔着竹帘,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位衣着朴素、满头银发的老妇人,随性的站着,正一手执笔,行云流水地在白纸上落墨。
郑雍没有掀开帘子往里面去,而是站在了外面,拢着袖子,笑道:“恩师,学生带了一个人过来。”
房间隔音不好,安静下来能把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孔萱特意离门远一些,趁着郑雍在里面和修竹居士说话,她转过头与梁世修低声交谈起来:
“梁公子……”
“孔姑娘不用客气,唤我世修便是。”梁世修眉清目正,笑起来坦荡直率,毫不做作,就是有点自来熟。
在前面还跟孔萱客套,郑雍一离开,这么快就让人姑娘叫他的名字。
孔萱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很快抚平,从善如流道:“世修也唤我孔萱便是。”
此时门内郑雍唤道:“世修,请孔姑娘进来罢。”
梁世修笑容稍收,打开门请孔萱入内。
修竹居士七十高龄,身体仍然十分硬朗,神智清明,精神矍铄,一点都不显老态。
她是孔萱下山以来见到的第一个身份不凡的女性,孔萱见到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大家风范,并不是说他们重越人就小家子气了,重越人最不缺的就是胸襟和气度,但他们所处的环境造成了他们与世无争的性格和恬淡安宁的气质。
修竹居士则完全相反。
她虽然隐于山野,但出尘隐士、世外高人这样形容绝不能用在她身上。她虽然是个老太太,但慈祥、和蔼、温和这样的形容也不能用在她身上。
孔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夫人,她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只能从墙上的字画中寻找蛛丝马迹。
唯有四个字:霸气侧漏。
孔萱真的是相当好奇这位老夫人的来历啊,于是在得到举荐信,和梁世修结伴进京赴考的途中,孔萱套出了梁世修的话。
“我祖母啊?”梁世修一脸佩服,“那得从我曾祖母说起了,不过告诉你你得为我保密,我的身份不宜让旁人知道。”
孔萱道:“你有什么身份?不方便说的话我就不听了。”
“不要紧,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的。”梁世修对孔萱很坦诚,没有隐瞒的意思,“我请你保密,是因为我的身份一旦泄露,就会有数不清的人赶上来讨好我,到时候就不得安宁了。我只想以普通学子的身份赴考,不想沾家里的光。”
就算是世家大族,也没这么夸张吧?
孔萱心里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为你保密。”
“我梁家真正的姓氏其实是巫,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
“你告诉我不要紧吗?”
“不要紧,这都一百年了,有些秘密即使说出来没什么打紧的。”梁世修清清嗓子,兴致勃勃的说道,“这故事长的很,我们到大堂里去,点几个小菜,再让驿丞帮忙温一壶酒,一边喝酒一边聊,孔萱没意见吧?”
孔萱摇摇头:“没意见,只是我滴酒不沾,怕不能陪你喝酒。”
两人赶路第一天,刚刚离开寅州地界。
这是沿途的一家小驿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位处两山夹道之间的开阔地带,门前道路约五六尺宽,驿站之外只有两棵老树,一棵老柳树,一棵老槐树。
驿丞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看在银子的份上,才懒懒散散的给他们上了一碟花生米,浊酒一壶,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惹的梁世修叹息不止。
正巧今夜月明星稀,孔萱提议到院外坐着,至少比昏昏暗暗沉沉闷闷的大堂要好,好歹还有清风明月作伴。
于是两人合作,在驿丞的袖手旁观中合力把桌椅搬到外面,找个平坦开阔的位置放好。
“孔萱,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巫兰’这个名字?”
孔萱点点头。
梁世修露出敬畏的神色:“神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天地之间,唯有此人的存在是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孔萱看着梁世修,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提到巫兰,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被她忽略很久的事情。
“世修,我问你一个问题。”
梁世修点点头:“你问吧。”
孔萱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你真的能生孩子?”
梁世修呆了一下,恼羞成怒了,孔萱的这个问题就跟在五百年前质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你是不是能生孩”一样,肯定要讨姑娘打的,孔萱见梁世修变了脸,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就明白梁世修恼什么了。
她后悔不迭,怪自己一时口快,连忙道歉:“世修别恼,是我唐突了。”
梁世修并非真的生她的气,后来也反应过来孔萱的出身与普通人不同,对于别人而言是常事,对于她来说恐怕是怪谈了。他面红耳赤了一阵,别扭的警告孔萱:“这种话出去别让第三个人听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先问我。”
“好。”
梁世修喝了杯酒,平复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讲:
“我曾祖母本名梁芷柔,后来改姓巫,名小芷,我们家现在用的是祖姓。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我曾祖母就是巫兰的同胞姐妹,但只有我们自家人才知道,巫兰和我那位曾祖母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巫兰的来历,谁也不知道。”他瞥了眼孔萱,稀奇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孔萱摇摇头:“我是旁观者,感触自然不深,对我而言你讲的这些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梁世修叹气:“这可不是故事,而是事实,你听我讲下去就知道了。”
孔萱喝了一口水:“洗耳恭听。”
“那时候虽然民间屡有男人生子的奇闻传出,但真正令全天下震动的只有一件!”梁世修来了精神,脸上熠熠生辉,眸子晶亮,“天子怀了我曾祖母的孩子!”
“噗--”孔萱破功,喷了梁世修一脸水。
梁世修闭着眼睛,半晌,才抹了把脸,神色哀怨的看着孔萱:“不是别人的故事吗?你至于这么惊讶么。”
“我不是惊讶,”孔萱出神的看着梁世修,“你继续。”
皇帝十月怀胎,生下了修竹居士。
男人一旦体会过那种十月怀胎的艰辛,心境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和妃子们生下来的孩子,谁更亲近,那还用说吗?
皇帝打的是把自家闺女当下一代皇位继承人培养的主意,可尽管男人生子逐渐在民间变得普遍起来,但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女帝?想都别想。
皇帝是个聪明人,他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心思,但他女儿也很聪明,不但聪明,而且十分有魄力,并且主意还很大。
这位史上第一个由皇帝十月怀胎产下的公主,没有走上她父亲所期望女帝之路。
她父亲给了她无上荣耀的公主之尊,但这种身份又给她带来了许多常人想象不到的麻烦和阻碍。
真正给了她巨大帮助的是她的母亲,巫兰名义上的双生姐妹,巫小芷。巫兰销声匿迹之前给巫小芷留下了大量的财富,但最宝贵的却是巫兰自己的人脉。
能和令乾坤逆转天翻地覆的巫兰结识的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修竹居士以一当十的功夫、领兵打仗的军事谋略、缜密无双的政治布局,全出自这些人之手,帮助这位公主的人太多,连皇帝都站在她这边,满朝文武,还有谁能斗得过她?
如此,皇帝想立她为储君,本该易如反掌。
可惜修竹居士根本不乐意当女帝,她有更大的志向。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解放妇女!
女子经商、为官,开始走出家门,大量的进入各行各业就是从修竹居士开始的,她的性格不像皇帝,也不像她亲娘,反倒是和那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姨母”巫兰有些相似,骨子里透着一股疯狂,以及唯我独尊的霸道。
从男人可以怀孕生子开始,今天的结局就已经成为注定。
假如说巫兰埋下的是一粒种子,那么修竹居士就是让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人。
“祖母十二岁从政,带过兵,打过仗,手握大权整整六十年!”梁世修心潮澎湃,眼中满满的崇拜之情,提起修竹居士的语气简直跟炫耀自己家长有多厉害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兀自陶醉了半天之后,才记起被冷落的听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了杯酒喝下去,完全忘记酒杯被孔萱口水喷过的事实,孔萱默默地看着,没有做声。
梁世修眼神迷离的看着天空的月亮:“祖母那个人啊,杀起人来根本不手软,管你是王公大臣还是天潢贵胄,我听我爹说,我祖父仗着自己是驸马,媳妇儿厉害,仗势欺人,贪污受贿,还妄想篡位……结果被我祖母一剑杀了。”梁世修酒量实在差,这才喝了几杯就有了醉意,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冷哼了一声,“那些说自己家教严的,敢和本公子比么。”他转过头,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孔萱,不知是诉苦还是什么,幽幽的说道,“我梁家子孙做错了事,别管是男是女,祖母那都是往死里整啊……”他哽咽一声,泪眼朦胧,“能出远门真是太幸福啦!”
说完脑袋一歪,趴桌子上不动了。
孔萱:“……”
作者有话要说:巫兰:梁芷柔不是死了么?我什么时候和她成了同胞姐妹?让皇帝怀孕的不是玖玖吗?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历史为何扭曲到如此地步?==朱雀,从实招来
朱雀:嘤嘤婴主人不关伦家的事!!!主人不信的话就狠狠地抽打伦家吧~~~
已故n年的皇帝:哼哼,都是朕干的,兴你算计朕不兴朕给你添添堵么!大魔头!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