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自是不知道,刚被他按照惯例扔出的一本‘基础书籍’牢牢吸引住的某人,已经有向首席建筑师靠拢的趋势。此时的他,还在为将一位优秀人才拉进‘黑石工业团队’而沾沾自喜。
事实上,因为工科出身,平时也喜欢看杂七杂八的书籍,虽然都涉猎不深,但对冶铁算是有个基本的了解,才能将《冶炼基础》写出来。如果对方真的要看什么《中级冶炼》,就算是搜肠刮肚,他也是编不出来的。脑袋里本来就没有,总不可能凭空想象出来。
相比之下,首席建筑师念念不忘的《中级数学》还算有点眉目。
不过无论如何,因为意外招来的一名炉匠,原本以为短期内无法实现的冶铁炼钢计划,现在已经按部就班的开展起来了。
而且得益于前期未雨绸缪储备材料,不至于等到需要时,才火急火燎的四处采购,那样耗时慢不说,因为临近秋猎的关系,运输也将变得困难起来,说不定即便有炉匠在手,也只能干瞪眼。
需要说明的是,正在搭建的炼铁高炉并非这个时代的‘标准高炉’,而是经过西蒙与默里两人商讨后的改良版本。而且在高炉完工后,还会进行一连串的测试,包括但不限于助熔剂添加比例、各原料添加时机、鼓风速率等等,在虚幻画面的辅助下,尽可能推演出最佳的工艺流程。
当然,如此冶炼出来的产品只能称之为生铁,想要得到质量优良的钢材,还需要一些处理步骤。
这并非难题,在《冶炼基础》上,已经记载了几种可行的方案。
在预期可以获得炼钢突破的情况下,西蒙不得不开始进行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绘制蒸汽机图纸。
没错,就是蒸汽机,也是他梦寐以求的源动力。
蒸汽机原理很简单。
广义上来说,只要利用高温蒸汽做功的机器都算是。
在历史上,成熟的蒸汽机并非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了一系列进化历程,才最终成为动力之源。
最初的塞维利机,简单粗暴,只有锅炉和工作容器,通过加热锅炉使蒸汽充满工作容器,再关闭气孔冷凝形成局部真空来抽水,因此也被命名为‘矿山之友’。
纽可门机则经过优化,将抽水机构和提供动力的蒸汽机完全分开,并设计了气缸活塞和相连的冷凝机构,不仅提高了效率还减少了燃料消耗。
最后,则是瓦特机。
瓦特机最重要的改进,就是冷凝机构和气缸的分离。
在纽可门机中,每次气缸循环都有约四分之三的蒸汽热量被浪费,而且每次循环都向气缸内喷入冷水,导致机器不能连续工作。
瓦特单独设计了一个冷凝装置,使气缸的温度不用降到常温再重新加热,这样热机效率提高了三倍。
这并非终止,在此基础上,后来又出现了行星齿轮机构,使蒸汽机输出的不再是往复运动而是旋转运动,为其成为动力机奠定了基础。还有离心式调速器,保证了蒸汽机转速的平稳性,稳定输出功率。
西蒙现在画的,正是瓦特改良后的最终版本。
带分离式冷凝器、行星齿轮机构、离心式调速器的蒸汽机。
正当他埋头苦干时,管家巴特敲门走了进来,“男爵大人,造纸工坊的蒙斯克来了,正在会客厅。”
西蒙点点头,只能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起身离开办公室。
蒙斯克现在来找他,应该是交代的事情有了眉目。
当初肥皂厂开建后,因为手头实在是没有足够信任的人,再加上造纸工坊已经步入正轨,短期内也没有增产的打算,不需要时时盯着,他索性把纸匠拉过来负责肥皂厂。肥皂生产流程很简单,有他亲自指导蒙斯克理解起来很快,里面的工人也都经过培训,还有虚幻画面推演的最佳工艺,纸匠并不用操心太多。本来按照西蒙的计划,蒙斯克就是未来黑石工业团队中的轻工负责人,也算是提前上任。
在将肥皂厂的事情交给对方后,他就为宣传这种新产品而头疼。
就如同当初首席顾问所说的,想要改变人们长久以来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再加上这个时代消费能力有限,想要短短时间内打开销路,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本来最初是计划召集一些镇民,当着他们的面现场试用,当他们见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自然愿意买来用用。
后来觉得这样宣传效果实在太差,范围也太局限,干脆一拍脑袋,把以前看到过的洗衣粉广告套路拿来使用,做一回文抄公。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改变,比如在形式上,就是将广告用戏剧的方式演绎出来。
而这个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他钦点的轻工负责人,纸蒙斯克匠身上。
对方现在来找他,想必是此事有了结果。
当他踏入会客厅见到蒙斯克后,果然不出所料,纸匠立马汇报道,“男爵大人,‘演员’已经找好了,按照您给的……剧本,经过几次排练,已经能熟练表演出来了。”
“很好。”西蒙顿时来了精神,拍拍对方的肩膀,“只要等邀请的商人们到来,就可以开始了。”
“大人……”纸匠迟疑了下说道,“这个……广告,真的有用吗?”
自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他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在他的认知里,商人宣传自己的商品,只需要大声吆喝就行了,只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自然会有人来买。
可男爵却并不认同,甚至专门为此编了一个戏剧,还让他把周围城镇的商人们邀请过来,想要以此来宣传肥皂的效果。
用贵族们喜欢的戏剧来宣传一种商品,这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即便这件事全程都是他在负责,排练的戏剧也确实有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但究竟能否起到效果,他心中完全没底。
原本想在男爵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可出乎他预料的是,对方却摊摊手,“我也不确定。”
看着纸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西蒙笑了笑,“在结果没有出来前,下任何结论都是毫无意义的。”接着他耸耸肩,“你只需明白,我们这么做,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