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拖你下水(1 / 1)

原本喜气洋洋的光华大殿突然出了这事,瞠目结舌者有之,交头接耳者有之,静观其变者有之,幸灾乐祸更有之。

谁也想不到,赤炎王朝送的贺礼居然有作假的嫌疑,而且还天网恢恢地漏了陷,天下之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国用假货做贺礼,真是闻所未闻,令人大开眼界。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南宫太子不给龙腾王朝一个合理的交代,这件事,只怕不能善了。

大殿一时静极,只有沁雪公主毫不留情的讥诮嘲讽之声,在大殿悠悠回荡,更为此事增添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太子萧远航见南宫羽冽面对质疑,却神色若常,脸色一黑,冷道:“南宫太子,父皇在问你话,此事你作何解释?”

龙腾王朝是泱泱大国,皇太后七十大寿,格外隆重,此次专程来为皇太后贺寿的,大大小小的国家和部落有十多个。

可在这难得一见的盛宴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赤炎王朝必须给出一个解释,如若不然,就是说明赤炎王朝根本没把龙腾王朝放在眼里,龙腾王朝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否则传了出去,还有何颜面在?

在各种目光交汇之下,南宫羽冽丝毫不见慌乱,只是淡然一笑,目光有意无意朝萧天熠和寒菲樱这边看了一眼,稍纵即逝,快得让人觉察不到。

不过寒菲樱眼中一片澄澈,潋滟水眸纯净得像秋天的湖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让人不忍去怀疑她的纯洁和无辜,她要是没有过人的表演能力和定力,怎么可能成为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公子凤?

虽然从寒菲樱眼看不出一丝异样,不过南宫羽冽绝不相信此事真的与她无关,那假的玲珑玉璧光芒夺目,熠熠生辉,不是个中高手,不可能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想起那天寒菲樱在玉满楼的时候,看着马踏飞燕夜光杯之时,眼中的专注与痴迷,轻柔如诗地说玉是有灵魂的,这般惊世骇俗的语言,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自然流畅。

南宫羽冽还从来见过在玉石上的造诣到达这种境界的人,而且是个女人,他相信,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才能仿造出这样以假乱真的假壁,眼底掠过一道玩味的笑意,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这么一招偷梁换柱,而这事,萧天熠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若这么一个小小诡计就把他南宫羽冽给拿住,让他下不了台,就太小看他了,他也根本不会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赤炎王朝的太子了。

面对萧远航的质问,南宫羽冽只是微微一笑,绝美的脸上有令人惊艳的风华,这位出众的异国太子原本就吸引了不少少女含羞带怯的眸光,现在一笑,更是翩然如玉,不知道怎样的水土,才能养得出来这样绝色出尘的太子?

“实不相瞒,这次贵国皇太后寿辰,父皇甚为看重,特命本宫和琉璃早早出发,我们提前三天抵达贵国京城,龙腾王朝国泰民安,早听闻京城繁荣富丽,本宫难耐好奇,想一饱眼福,便微服四处走走。”

听到南宫羽冽的话,寒菲樱脸上挂着如同曼珠沙华般的魅惑笑容,修长如玉的手指握了握酒杯,美眸一冷,南宫羽冽,你想拖我下水吗?

皇上不知道南宫羽冽要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原来南宫太子早到了,可这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羽冽的眸光有意无意往寒菲樱这边一扫,清冽的嗓音微微扬起,似笑非笑,“还请皇上稍候,容本宫慢慢道来,据本宫所知,贵国京城有家珠宝名店,名叫玉满楼,本宫亦是喜爱玉石之人,一时兴起,便进去逛逛!”

寒菲樱明知他要说什么,但表面上依然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身侧的萧天熠握着她的手忽然微微一紧,温热的大手给了她力量。

看着他炽热的凤眸,寒菲樱心底微暖,但忽然想起他和琉璃公主莫名其妙的关系,又开始不悦,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

萧天熠见樱樱漂亮的小嘴微微嘟起,心知根本不是因为南宫羽冽的冷箭,分明是小女人的小心眼犯了,在吃醋,而在今日这个地方,能让她吃醋的,只有那位美貌尊贵的琉璃公主了。

他幽幽一叹,这个聪明的小女人只怕早已看出他和琉璃公主是旧识,这种关系惹得她不高兴了,所以才不理他。

想到此,萧天熠心情舒畅,却并不急于马上解释,何况解释了,她也不一定信,能让小女人多吃醋一会,他也是乐于看到的,至少说明小女人很在意他,要不然,像她这样的女人,吃什么醋呢?

他不管不顾地又从桌子底下握住了寒菲樱的手,寒菲樱瞪他一眼,他置若罔闻,又甩不掉他,只好随他去了。

南宫羽冽见萧天熠和寒菲樱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继续道:“本宫是想挑些新奇玩意带回本国,也想见识见识龙腾王朝的珠宝精湛到了什么水准!”

京城达官贵人居多,其中有不少去过玉满楼,也有些人知道玉满楼就是寒家的产业,而今天在场的唯一寒家人,就是淮南王府世子妃。

听南宫羽冽这样说,有不少人把探寻的目光投向了寒菲樱,不知道此事和寒菲樱有什么关联?

南宫羽冽似乎不知道大殿微妙的氛围,不着痕迹一笑,“本宫的运气不错,在挑玉器的时候,居然见到了玉满楼的老板,寒家的二小姐!”

原来寒菲樱和南宫太子一早就见过面,这事倒是稀奇,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淮南王爷开口了。

本来这事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但南宫太子居然特地提到了天熠的世子妃,不管寒菲樱如何,她现在已经是淮南王府的人,事关王府声誉,淮南王爷不能不说话,他脸色微沉,“还请南宫太子明示,此事和我淮南王府世子妃到底有什么关系?”

南宫羽冽笑意灿然,声音依旧清朗,“王爷不必着急,当时本宫只知道她是寒家二小姐,直到今日,才知晓原来玉满楼的老板就是府上的世子妃!”

眼见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还牵连到了天熠,淮南王爷不悦道:“世子妃出身商贾之家,玉满楼是她的陪嫁,这件事,人尽皆知,有什么奇怪的?”他虽然觉得寒菲樱不错,而且,现在和天熠似乎处得也不错,但寒菲樱的商家出身,贵为王爷有门庭之见的他还是颇为介怀的。

南宫羽冽脸上绝美的笑容更加诡谲,意味深长道:“当时见这位小姐十分懂玉,本宫亦是爱玉之人,我们便聊了起来,三言两语之下,竟然颇为投机,相见恨晚,二小姐豪爽大方,当即送了本宫一对价值不菲的夜光杯作为见面礼!”

虽然从他一说出此事,寒菲樱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只是面色淡然,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我堂堂公子凤,还会惧怕你南宫羽冽不成?

南宫羽冽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寒菲樱,寒菲樱,本宫对你很有兴趣,想拖本宫下水,你也要下水才行,就让我们一起在水中畅游吧!

他此话一出,大殿上立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南宫羽冽全都置若罔闻,反而朗声道:“众所周知,我朝盛产葡萄美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更是千古佳话,二小姐如此善解人意,说玉赠有缘,慷慨相送,本宫心底也甚为感动!”

他故意说得这样*,好像是两人在私定终身互赠定情信物一般,寒菲樱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怒由心生,南宫羽冽,你这家伙太不厚道了吧?本小姐是君子相交,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心怀鬼胎,是你首先犯我的,我不过是给你个小小教训而已,哪知道你这家伙变本加厉愈演愈烈?

果然,南宫羽冽极富暗示性的话语一出,大殿上的窃窃私语更浓,众所周知,世子萧天熠半身不遂,不能行男女之事,嫁给他,虽然锦衣玉食,但也等于守活寡。

世子妃嫁入淮南王府这么久,只怕还没有被*幸过,长夜漫漫,未必耐得住寂寞,再则,听闻这位世子妃出身商家,自幼就没受过什么女子懿德的教导,不知何为三从四德。

上次还在宫里大肆聚赌,其市井之行,让人至今记忆犹新,可见此女品行实在不佳,莫不是看到南宫太子这样的俊美男人,动了心思?

要不然,做买卖的人,哪有东西白送出去不收银子的道理?定然是看人家英俊挺拔,威风凛凛,意图*,所以暗送秋波,大方地连银子都不收。

南宫羽冽耐人寻味的话果然起到了意料中的作用,此言一出,连皇上的脸色都黑了下来,更加埋怨皇后娘娘,给天熠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出身卑微就算了,还水性杨花,在外面勾三搭四?这不是给皇家抹黑吗?冷哼一声,“是吗?”

南宫羽冽并没有看皇上,而是看着寒菲樱,嘴角笑意更浓,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更加坐实了寒菲樱*南宫羽冽的罪名。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二小姐如此豪爽地一掷万金,只为本宫高兴,本宫亦是血肉之躯,心生感动,便告诉她本宫有块价值连城的玲珑玉璧,二小姐听了,当即眼睛一亮,说想一饱眼福,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宫自然满口答应!”

这个南宫羽冽,故意说得好像他们在幽会一样,完全是有意败坏自己的名声,虽然寒菲樱也不在意什么虚名,但也容不得南宫羽冽这样肆意捏造,清眸一扬,冷冷地看向正在信口开河的南宫羽冽。

“二小姐对本宫这么好,本宫自然不能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于是毫无防备地把玲珑玉璧借给小姐一睹为快,当然,也提前告诉了小姐,这是本宫要送给皇太后的寿礼!”

寒菲樱心底一怒,这个南宫羽冽,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似是而非的话语,不仅成功地让别人以为自己对他存了爱慕之心,而且他提前来到京城,连皇上都不知晓,自己却知晓了,让自己有和异国太子之间不清不楚的嫌疑,故意增加皇上对自己的厌恶。

自己为他设下的陷阱,他不但把自己拉进去了,而且还比他陷得更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石数鸟,果然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二小姐一见玲珑玉璧,自然爱不释手,本宫也曾想过要不要作为回礼送给小姐,可这是本宫千里迢迢送给皇太后的寿礼,所以只得作罢,毕竟能一睹为快已经是难得的福分,二小姐说是稀世珍宝,硬是足足观摩了两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还给本宫!”

南宫羽冽这么一说,意思就已经很清楚了,分明是在说寒菲樱心生觊觎,玩了掉包计,以借观摩为名,暗中把真的调走了,成功地把嫌疑转嫁到了寒菲樱身上。

不仅如此,南宫羽冽还很好心地补了一刀,“本宫见二小姐眼神清澈,不像贪婪之徒,也从未对其多加防范,谁知今天一朝献上,竟是这样的结果,本宫也颇感意外!”

语毕之后,他还略带遗憾地看了寒菲樱一眼,眼中的黠笑却被寒菲樱看得清清楚楚。

南宫羽冽成功地把球踢了回来,现在寒菲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不仅如此,还多了*男人和偷梁换柱的嫌疑。

而且很多人会更加相信南宫羽冽的话,毕竟一个正直妙龄的少女,有一个半身不遂的夫君,又没有什么女箴做为约束,偶尔出去*也是难免的,何况,南宫太子的风采,是个人都看在眼里,尊贵,俊美,高雅,悠然,这样的男人,对一个寂寞的女人来说,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窃窃私语之声越来越大,又是沁雪,她还对刚才寒菲樱的冷嘲热讽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找到回击的机会了,高声冷笑道:“本公主早就听说了,歼商,歼商,果真是无商不歼,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定然是见人家的玲珑玉璧价值不菲,心生觊觎,想要霸占,用假的偷梁换柱了!”

沁雪公主此话一出,周遭立刻安静下来,很多人都用不认同的目光看着寒菲樱,出身卑微就算了,怎么品行也如此不堪呢?真是配不上高雅若谪仙的世子爷啊!

身处漩涡,萧天熠却不动声色,他知道,樱樱绝对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以樱樱的聪明,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定然有办法回击,他只需在适当的时候,表明一下态度就足够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万千里却陡然出声,“沁雪公主此言差矣,玲珑玉璧精美绝伦,区区两个时辰,如何能仿造出一块惟妙惟肖的假壁来?何况,这只是南宫太子的一面之词,尚未得到证实,事关重大,还请公主慎言。”

事情陷入了僵局,寒菲樱莞尔一笑,知道万千里是在不着痕迹地维护她,作为刚才自己为他们说话的感谢,要不然,这个男人,不会在事不关己的时候,出声揽事,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沁雪冷笑一声,“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万公子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却一反常态地为淮南王府世子妃说话,这份情意,真是令人感动啊!”

她的这话,又恶毒地推了寒菲樱一把,越发坐实了她*男人的罪名,先是南宫羽冽,后是万千里,现在只怕只要是个男人为她说话,就有和她有*关系的嫌疑。

沁雪真够狠的,这样一说,在场的男人为了自证清白,撇清关系,谁还会为她出头?

这个刁蛮公主看似无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宫里长大的人,差不了太远,这样的话语一出,已经断了寒菲樱的后路,不会再有男人敢为她说话了,而且沁雪笃定,寒菲樱是在给天熠哥戴绿帽子,天熠哥更不会开口说话。

可是,让沁雪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挑拨并没有起作用,天熠哥没有说话,三公主却说话了,她虽然性情温厚,但生在深宫长在深宫的人,不会懦弱到不知还击,淡淡道:“夫君平日虽然不喜多事,但并不是混淆是非明哲保身之人,如今事关国体,夫君不过是说了公道话,坦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斜,相反,有些人总喜欢把事情往龌龊的一面去想,才是真正的耐人寻味!”

沁雪公主一怒,三公主这个任意拿捏的软柿子,如今说话也有底气了,三公主的母妃虽然是丹妃娘娘,却是皇上的四妃之中最不受*的一个,父皇也不怎么喜欢她,三公主在宫中也一向是被欺凌的对象,现在莫非以为有了万千里,就可以和她抗衡了?

想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寒菲樱,意有所指道:“啊,本公主差点忘了,你和淮南王府世子妃还是表妯娌,这胳膊肘当然往里拐了!”她的意思很明显,三公主和寒菲樱有亲戚关系,她的话不能相信,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本公主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无愧于心,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三公主面无表情道。

沁雪公主冷笑一声,“是不是实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话还没说完,却意外听到了一个温和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好了!”

出声的是皇太后,虽然岁月的风霜已经将她身上的锐角磨钝,但并未失去锋芒,而是更深地敛藏起来,化作一个垂暮之年的平和老妇人,但只要时机合适,原本锐利的角会再次展露锋芒,就如同现在。

皇太后目光沉定地看着这个僵局,心底微微一叹,这些后生晚辈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外人还没怎么样,自己就先斗得你死我活,让外臣笑话。

皇太后发话了,原本唇枪舌剑的大殿安静得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听得见,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皇太后脸上依旧挂着慈和的微笑,看向南宫羽冽,“南宫太子,你说的话可有证据?”

南宫羽冽见沁雪公主和三公主争吵了起来,再见寒菲樱一脸的波澜不惊,心中冷笑,别人只不过稍微撩拨一下,就有跳梁小丑跳出来寻衅,看来这寒菲樱树的敌人也不少啊。

他已经抛出了砖,剩下就要引出寒菲樱这块玉,不过,此抛砖引玉非彼抛砖引玉,而是货真价值的大砖块,一不小心可以砸死人的。

南宫羽冽微微一笑,就有赤炎王朝的侍从手捧一对精美剔透的马踏飞燕夜光杯而来。

那夜光杯造型栩栩如生,驰骋腾空,仿佛要活过来一般,他漂亮的大手持着银壶,清冽的液体从壶嘴流出一道柔美的曲线,缓缓注入了夜光杯。

光华殿上,宫灯闪烁,流光溢彩,照耀得葡萄美酒夜光杯如同幻美梦境一般。

琉璃公主就在南宫羽冽的身边,高华若仙的少女,倜傥*的太子,手持绝美的葡萄美酒夜光杯,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南宫羽冽在众目睽睽之下,优雅地抿了一口,俊美的脸上出现蛊惑人心的笑容,有些女人看在眼里,禁不住都是心底一荡,这太子太过绝色了。

整座大殿之上,唯一能与其不分伯仲的,只有淮南王府世子了,可惜世子终究是个残废,比不得这太子盛年之华,挺秀高颀。

有些人开始在心底鄙夷寒菲樱,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有夫之妇,还*异国太子,脸都丢到外国去了。

南宫羽冽邪魅的嗓音再次响彻大殿,“太后娘娘,这对马踏飞燕夜光杯是玉满楼的镇店之宝,现在却在本宫手中,难道不是证据吗?”

太后依旧是亲切微笑,收拾寒菲樱是下一步的事,现在的关键是不能丢了国体,“这算不得什么证据,玉满楼不过是一间做买卖的店铺,镇店之宝纵然昂贵,奇货可居,但也是拿来卖的,缘何肯定不是太子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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