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操心(1 / 1)

现在纳兰燕语再三确认过女儿安全无事,只是由于解毒以后身子衰弱,蒙受不起远程奔波,不得不留在了西凉,松了一口气,便恨恨的道:“这小东西越发的混闹了!起先我听说三弟妹宠她,便想着她可别恃宠生骄,欺压三弟妹舍不得下重手管教她!不想她果然胆大至此,胆敢假传号令欺骗六弟也还罢了,居然连毒蘑菇都乱采乱吃!幸亏管小姑娘无事,否则却叫我怎样与三弟妹叮咛?”

诸瑶儿天然要道:“二嫂子万万别说这话!要说叮咛,我这一路都以为没脸见您才对!这小孩子不懂事再平凡也没有了,否则如何会需要大人来看着他们呢?论起来或是我不好,那几日惠温着摒挡东西,竟没看好她们!结果闹得出发在便,两个孩子竟不可以奔波!生生的把颜儿撇在了西凉!”

“正好叫她在西凉好生反省反省。”纳兰燕语牢牢攥着帕子,面上却气愤的道,“只惋惜又要费力大姐姐!这不争光的东西,回归了非给她些颜色看不行!”

由于纳兰燕语有教女严格的名声,现在她说这要严惩小女儿的话,庄夫人可不敢听听便算了,一壁抱着小孙儿,一壁便微蹙了眉,不冷不热的道:“瑶儿都说了,她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也平凡。幸亏季去病由于其子的原因,也正在西凉,人不是救回归了?再说有珠儿在那边,也不怕没人教养她,有西儿可做伴……无非便是划分久些而已!女孩子家金贵,颜儿又伶俐,不是那等不讲事理之人。等她回归了,您好好的跟她讲事理,也能够她经由这一回早便晓得轻重了呢?一味的苛责,亲生骨肉都要成外人了!”

这番话说得纳兰燕语怪下不了台的,面红耳赤道:“母亲教导的是。”

柴氏这出了名的贤惠的大嫂子便出来圆场,浅笑道:“二弟妹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了,只是颜儿年幼娇贵,怕是不可以最好的理解二弟妹的做法。”

“大嫂子说的是,颜儿现在年龄长些,却是越来越懂事了。其实这次中毒,一来是我照拂疏忽,二来也是那林中的毒蘑菇生得委实太像无毒的几种蘑菇了。不瞒嫂子,后来我问过内陆之人,听说那边土生土长的白叟,偶而候也不见得能分清楚呢!伊人提及来或是跟从着季老丈及季神医如许的人学过辩识药材的,她在夜间都没能认出来,否则也不会有这一桩事儿了。”诸瑶儿晓得这二嫂子心眼小,可不敢说什么汤舒颜经由汤藏珠与自己的宽慰开导,现在已经想开了许多如此……纳兰燕语一准会认为这是转着弯骂她连亲生女儿都不会哄!

因此她拿了汤舒颜的年龄来说话,又提了毒蘑菇的事儿把话题岔开,顺势道,“但颜儿最初摘那些蘑菇也是以为其味美。”便向庄夫人道,“妻子听说以后,打发人弄了些尝了,确凿比我们帝都这边的更好。因此便着人收了些,都是季神医与蓝姑姑挨个看过无碍的。只是辰光仓促,东西却未几,只能给父亲母亲及嫂后辈妹们尝个鲜了。”

庄夫人提示道:“也别忘怀你们叔父那边——美娘才怀了身孕,这两日正以为吃什么都不得劲呢!”

“四弟妹有身孕了?”诸瑶儿喜道,“这可真是件大喜讯……母亲您宁神罢,叔父那边妻子哪能忘怀?都备着呢!”

怪道没过来等着自己到达好问汤舒西。

离了上房,回到金桐院,却见两三年不见,院子里颇有转变。第一进变化不大,除了地苍天苔更为绵实外,百年梧桐兴旺仍然,在这夏季里振作精力,将大半个演武场都遮了个严实。

第二进里花木扶疏,成婚时候初栽下去的卉木现在都已长成天气,几株小树苗也亭亭如盖,颇有目共睹。比起诸瑶儿走时,又新添了几样花草,东南角上的小池中菡萏林立,蜻蜓绕飞,花草深处虫鸣雀声,极是热烈。

廊下扔了一个颜色鲜艳的皮球,有鲁班锁、风筝、陀螺、七巧板、四喜人……一大堆的玩偶显然是玩到一半被丢下的。

汤天下的目光在那些扔得满廊都是、乌七八糟的玩偶上停了停,声色未露——汤舒光已经很是殷勤的跑到花坛边摘了一朵鲜艳的月季花过来,献与诸瑶儿,谄谀道:“孩儿前两日跟大堂哥学了个词,叫做人比花娇,连续都不太清楚,今儿见了母亲才晓得是个什么用途。”

诸瑶儿素来自矜美貌,也听惯了旁人对自己长相的赞美之词,但从亲生儿子这里说出来的又不一样,现在也已进了院子没有闲人在旁,当下抱起汤舒光亲了又亲……汤天下冷眼看着这小子百般奉迎,淡笑着道:“一片面比花娇的词你居然想了几日才气清楚?”

他旁的威逼的话也没说,汤舒光却满身一紧,鉴戒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扭头便把母亲抱得更紧了。

次日,汤舒光特意叮嘱早早把自己叫起,开了小衣箱揣摩装束。最后将诸瑶儿亲手做的一套姜蓝地略绣竹叶的衣袍穿上,戴了祖母给的赤金璎珞圈,束了蓝氏亲手打的五彩如意绦,鲜亮崭新的跑去存候。

这时候诸瑶儿才在打扮,见宗子这么早便过来了,很是讶异:“如何未几睡会子?”

“孩儿要来给母亲存候!”汤舒光服膺大堂哥汤舒明所言“二弟万万记得哄好了三婶母那么三叔完全不足为惧”,甜甜的上前道,“母亲穿这件水红短襦真悦目!”

诸瑶儿叫了他到跟前,伸手替他将跑过来时略歪的衣襟理直,浅笑道:“存候也没有天天来,以后旬日一请也便是了。”

朋友们子里虽然有晨昏定省的礼貌,大致人都认为是不移至理的,但心疼后辈的尊长也会出言免去或设法削减。诸瑶儿在娘家时,无论商夫人或是商老夫人,一切都把她当掌上明珠的捧着惯着,哪里舍得叫她日日披星带月的起来去存候?譬如商老夫人,想日日见到孙女,因此便把存候定在了下昼……那是肯定起得来了……

有自家尊长的例子,诸瑶儿登时借了来用,讲话便改成了旬日一请,惟恐把儿子累着了。又拈着他身上衣袍的料子,打量了下有点遗憾道,“究竟不在身边,这领口却裁大了点。”

汤天下是跟她一起起家的,但由于男子穿戴简略,现在已经衣冠整洁的在旁看妻子梳洗了。冷眼看着宗子腻在妻子怀里又是撒娇又是发嗲又是逢迎的,从容不迫道:“嬴儿说的很对,以后便按旬日存候的例子来好了。”

这时候汤舒光还不晓得父亲昨晚略施小计便让母亲改了切身教育自己的主意,而他便将落入父亲之手,无邪的认为这是父亲慑于母亲对自己的溺爱做出的退让,心中自满最。

因而等把汤舒燮抱过来,诸瑶儿问过次子这一晚安全无事,逗他笑了会,便携了汤舒光至花厅吃饭。

饭后,可骇的一幕发生了——诸瑶儿接过茶水漱了口,柔顺的看着宗子道:“辰光却也不早了,听说你祖母也不要你日日去存候的,这会你便跟你父亲去前头看一看书,为娘且带你弟弟去给你祖母存候。”

汤舒光惊得差点没跳起来:“母母母亲!不是说好了您来教育我吗?如何导致了父亲!”

诸瑶儿一看宗子那惊恐万分的表情越发相信汤天下昨日所言——自己的丈夫自己晓得,绝对不是会荼毒亲生骨肉的人。汤舒光如何会这么怕父亲呢?一准是被汤舒明骗的!她心中暗骂侄子混闹,嘴上则是温言哄道:“为娘这几日忙呀,让你父亲先教你些日子好不好?”

当然不好!

汤舒光几乎喊出来,可这会汤天下端坐堂上,朝他笑得慈爱又友善:“光儿乖,你母亲今儿有许多事儿要忙,你或是跟为父去书房罢。”

“……我、我也有些日子没去给祖母存候了,我陪母亲去祖母那边!”汤舒光略作思索,登时拽住母亲的裙角央求道,“母亲母亲,您带我一起去吧!”

诸瑶儿正待回复,汤天下却先一口应允,道:“既然如此,那嬴儿你带他去母亲那边请个安也成。只是请了安便遣人送他过来罢,一日之计在于晨……再者你与母亲、嫂子们说话也温不上他。”

他这么一说,诸瑶儿更加以为儿子怕他很没事理,当下应允下来。

因而带着汤舒光去上房,路上,汤舒光少不得声泪俱下的向母亲起诉:“父亲教育孩儿甚是刻薄,母亲您必然要给孩儿做主哇!”

诸瑶儿便笑着道:“你别听明儿乱说,你父亲如何大约刻薄你呢?便是你大伯昔时也绝对没有刻薄明儿的,你大哥逗你玩呢,你别信他!”

“……”汤舒光一噎,登时清楚昨晚定然父亲已经恶人先起诉了——他思索了下,从新哭道,“母亲您是不晓得父亲他都是如何教孩儿的,孩儿在父亲手里那是一会儿不得平稳,求母亲心疼心疼孩儿、万万不要再让父亲教孩儿了呀!”

诸瑶儿听着,不怪自己儿子,对侄子汤舒明却以为很不雀跃了,暗忖:“明儿都十几岁的人了,如何或是如许没分寸?他自己不爱读书,合着要把弟弟也吓得不敢进私塾才雀跃吗?真是太过分了!待会我可得跟大嫂说道说道!”

她内心这么想着,盘算着一会要如何跟柴氏说,才气既不获咎大房又把用途表白出来。关于汤舒光接下来的种种说辞,也便胡乱打发了下儿子,基础无意细听。

到了上房,汤舒光一路起诉无果,只得恨恨一抹脸,耷拉着脑壳跟在母切身后进去。

庄夫人待他们行了礼,先招手叫汤舒光到跟前,捏着他粉妆玉琢的小脸逗了他几句,见孙儿兴致不高,便奇问:“如何垮着这小脸儿?你母亲跟弟弟回归了,你以前不是日日盼着望着?现在怎的便不雀跃了呢?总不行能你母亲才一回归便给你上礼貌吧?”

最后一句庄夫人当然是谈笑着讲的——诸瑶儿在西凉时宠侄女的事儿庄夫人哪能不晓得?暗里里都感伤过了,次媳教女严格到近乎刻薄,这三媳呢宛若对后辈们又过于溺爱了。提及来这教子,最让庄夫人宁神的还属长媳柴氏。

诸瑶儿在她逗汤舒光时也跟先到一步的弟媳庄鱼荫谈笑了两句,现在闻言便止了话头笑道:“母亲,这话委屈。妻子在西凉这几年,这孩子连续叫母亲操着心,妻子既愧疚于母亲也愧疚于他,现在是疼都疼来呢,哪里舍得说他?再说母亲把他养得如许好,妻子自己再也教不出来。”

便道,“许是今儿个他起得太早了。”

庄夫人打眼一看孙儿暗含委屈的小脸上果然有点乏色,也便信了这话,点头道:“小孩子家家的,晓得孝顺是功德。只是睡得不足也不是个设施,以后让他上点心,夜晚别叫他伴游太晚了。”

诸瑶儿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免了儿子日日去向自己存候,这是三房的事儿,庄夫人对这类事素来是无论不问的——除非出了事。因此诸瑶儿便不提了,免得庄夫人会误以为诸瑶儿也有望婆婆免了她的存候。

说完了汤舒光,庄夫人又亲手抱了会汤舒燮。这时候大房与二房也一起过来了,进门看到三房、五房都到了,柴氏与纳兰燕语少不得要告一声罪。

纳兰燕语带着歉意道:“大嫂子刚刚帮忙抱熠儿,哪里想到出门未久,熠儿便拉在了大嫂子身上。只好从新折回去更衣,故而来迟,还请母亲与两位弟妹恕罪。”

庄夫人不留心的免了。

诸瑶儿跟庄鱼荫更不敢为了这一会儿的守候责怪嫂子们,都说不妨事。

跟汤舒燮一样生在十一月的汤抒熠是前年出身的,现在已经算三岁了。实岁其实还不满两周岁,因此说话走路都不甚利索。这个二房至今唯一的男嗣长的有五分像汤敛实,另五分里有三分倒是像了郭姨娘——想来这两人也会很稀饭他的。

关于这个跟自己并没有血缘的孙儿,庄夫人显得一视同仁,抱着汤舒燮,也把汤抒熠叫到自己跟前:“你四弟弟跟你同一个月里生的,却是刚好比你小一岁,你过来看一看他……一年前你也只这么点大呢。”

汤抒熠被抱到庄夫人身边放下,他猎奇的张着眼睛四温,却没看嫡祖母锐意放低的手里抱着的堂弟,而是把视野落在了嫡母纳兰燕语的身上,奶声奶气的叫着:“母亲,吃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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