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已破,城中零星的反抗被镇压,皇宫是最后的战场。北明军和禁军混战,可五万对五千,禁军战败皇宫被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裴飞考虑了一下,萧家人对他是有恩的,自己坐观箫国灭国,似乎有些对不起他们,虽然受限于宇宙法不会大杀四方,但如有必要将萧家人救出来也算是一种补偿吧紫龙刃。于是他去了皇宫,不过当他到达皇宫找到萧家人所在时,却已经晚了。北明军攻破了最后的防线,萧允瑛已死,皇后举剑自刎的动作正好落入裴飞的眼睛,想要救也来不及了。
裴飞静默地看了几眼,如同他无声而来一样再次无声离去。
箫国灭国已成定局,北明军对斐都百姓的态度尚未明朗,裴飞不欲在外多做停留,返回静园准备静观其变、以备不测。
裴飞一进门就被李落等人围住。
“裴大哥,你没事吧?”
“师傅,萧容毓真的死了?”
李落和明尘同时发问。
裴飞低头,李落站在他的面前,因为身高的原因,略显费力地仰着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焦虑和担忧,在银色的星光下像水光一样晶莹。
裴飞定定地多看了几眼,忽地伸手将李落按进怀里,轻柔地抚摸他简单束在脑后的长发,轻声安抚:“我没事。”
李落僵了僵,瞬间红了脸。
裴飞搂着他没有放手,很是自然地转向明尘答道:“萧容毓没死。外面那个不是萧容毓。”
“不是萧容毓?!”明尘吃惊地低呼,“北明假传消息?”
裴飞道:“那个人头是萧容毓身边身边一个侍卫的,戴了人皮面具,很逼真。北明应该信了,才挂在上面。”
明尘张嘴愣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来:“看来真的没有援军了。”
萧容毓都要靠身边的侍卫牺牲才能假死脱身,那其他人更没有活路了。
“安排一下巡逻的人,其他人回去休息吧。”
裴飞说完便一把抱起李落带着他往后院而去。
李落瞬间红透了耳根,埋着头,简直不敢看周围人是什么目光。明尘也是傻了好一阵,等裴飞带着人走远了,才愣愣地转头对何进说:“师傅……是不是受刺激了?”
何进捋着胡子自恃老沉地说:“看来大公子终于想开了啊。”
许是因为李落以前的身份,也或许是李落自己的情意被人看透,哪怕裴飞一个字都没做过,静园里的所有人也都将李落当做了裴飞的禁脔。然而两人分房而睡,平日里也甚少有亲密举止,这又不免让人感到不解。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说裴飞暂时没碰李落是觉得他年纪太小。虽然这个逻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完全不成立的,不过若裴飞真的有如此口味,旁人也不会说什么。于是二人的关系就在这“谣言”中被慢慢坐实了。
何进此刻所说的“想开了”,自然指的是这个。
坐在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肌肤的温度透过衣服烙印在他的臀上、腰上,李落脸红透了,腰软了,偎在男人怀中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看着自己的小院越来越近,那些绮丽的念头就不由自主地纷纷涌了上来。而就在这时,裴飞忽然问:“小落,想离开斐都吗?”
李落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傻傻反问:“裴大哥想走吗?”
“不知道,想听听你的想法。”裴飞坦白地说,“这里没什么需要留恋的人和物,也许可以去云、凤、雍三国看看。那边似乎有很多萧国没有的东西。”
李落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靠进男人怀中,轻声道:“我跟着裴大哥极道烬仙全文。”
裴飞点点头,像是某种奖励亦或者是抚慰,轻柔地抚摸过李落的后背。简单的动作让李落心跳如雷,却又莫名地感到了安定。
裴飞抱着他慢慢走着,一直走到听雨轩才将人放下——放在了床上。
屁股沾床的那一刻,李落连脚趾间都红了。
丫鬟相视,噙着窃笑,极为默契地同时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李落更是僵硬得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了。
但裴飞并没有如所有人想的那样——推倒压上,他只是俯身在李落额上落下一个轻吻。
“早点休息。”
裴飞在一干人诧异又失望的目光中回去了,他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安安稳稳地睡下,但在旁人体察不到的地方,精神力笼罩了整个静园,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进来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裴飞离开后不久,北明军就完全控制了皇宫,除却死去的皇帝和皇后,其他妃子、宫人被赶到一起严加看管。
北明军占领皇宫后便分兵派驻到城中几个主要街道巡逻,遇到企图反抗的人格杀勿论,而对那些民宅倒是秋毫无犯,乖乖待在家里的都保住了性命。
城中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万籁俱静之时,一辆马车在一队北明军的护卫下踏破青石板上的宁静,穿过大半个城市,在一所雕梁画栋的小楼前停下。
“主帅,卿尊阁到了。”
士兵恭敬地对车厢里的人说。
片刻后,门帘撩开,单冰搀扶着一个男人慢慢走下来。
男人一身黑色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冷峻面容,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夜色中,犹如一道幽魂。
卿尊阁的门紧闭着,单冰使了个眼色,士兵立刻上前用力拍门大声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谁啊,半夜三更的瞎嚷嚷什么!”
门内传来应答,很快,门开了条缝,一张年轻的面孔出现在门缝后,满脸不悦。
小厮怒道:“叫什么叫!今晚打战知不知道,卿尊阁不接客!”
北明军才不与之理论,两个士兵冲上前将门强行撞开,拍门的人厉声道:“少废话!去将主事的叫出来!”
“干什么——你们是北明军?”
小厮这才看清来者的身份,大吃一惊,但他浑然不惧,双手往腰间一叉,骂道:“叫嚷什么!北明军了不起啊!要找我们阁主明早再来!现在闭门谢客,不见!”
“你——”
“你什么你!你丫的欲求不满自己用手撸!卿尊阁现在不接客!”
那士兵被说得满面通红,扬手就想打人,却是被人打断。
“怎么了,大晚上的吵成这样?”
声音自院中传来,明明是个男子的声音,却婉约透亮得钻进人心里去。那士兵闻言不由得停住了动作。昏黄的火光中,白衣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凤目扫过单冰等人,嘴角微翘,说:“怎么,北明军大晚上地不去接管皇宫,却跑来我这小小的欢馆,莫不是几位将军这些日子征战在外憋坏了,半刻都等不了,非要现在来我这找个美貌孩子泻火?”
士兵大怒:“休得胡言乱语风骚重生传最新章节!”
“艳鬼,咳咳。”
一声极轻的话语,让在场之人一下子都静了下来。
路盛年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紫,身子微微佝偻着,几乎是依靠在单冰身上,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但即使这样,也没有敢打断他的话语。
路盛年强忍住肺中剧痛,锐利的目光紧紧攫住艳鬼,冷冽道:“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艳鬼噗嗤一笑,“路大元帅,在下可不是你肚子的蛔虫,怎知你这半夜三更突然造访是为了什么?莫不是看上我这里的哪个孩子?啧,听闻路大元帅身受重伤,这时候还惦记着这档子事,可不好哦。”
路盛年不为所动,只道:“将盛华交出来。”
“盛华?”艳鬼似乎是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一般地说,“哦,我想起来了,是路大元帅的那位弟弟吗?不过路大元帅找弟弟怎么找到我这里了?我可这里只有卖屁股的小倌,没有什么元帅弟弟。”
路盛年本就惨白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隐隐透出黑气,凌厉的气息犹如一柄利剑透体而出,扎得人心尖生疼。艳鬼的身子微微僵了下,脸上嘲讽的微笑却始终不变。
单冰喝道:“艳鬼!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最好乖乖将人交出来!若不然我们就自己进去搜,到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态度!”
艳鬼嗤笑道:“恰好艳鬼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有时候自个儿受了气,就喜欢拿下面的孩子出气,偶尔不小心失手弄死了一两个也是有的,倒是不知道兵哥哥们态度不好起来是怎么个样子。”
“你敢——”
单冰差点就要冲上去与之拼命,却被路盛年轻轻拽了一下。
路盛年咳了两声,虚弱地说:“艳鬼,萧景言在我手上,你不想他死,就将人交出来。”
艳鬼终于失了笑容,脸色变了又变,贝齿紧咬,半晌,终于偏头对随行的小童吩咐了一句。小童很是吃惊地愣了愣,随后小跑而去。
人去叫了,艳鬼瞪着路盛年,忽的冷笑道:“完整无缺是不可能了,你弟弟在我这里接客多年,早被男人操得欲罢不能,心里缺了那么一块,□里也少了那么一根,日后你可得记着给他填满了。”
路盛年脸色大变,哇的就是一口乌血喷出。单冰连忙为他扶背顺气,瞪着艳鬼怒道:“你给我闭嘴!”
艳鬼却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在下不过是好心提醒罢了,却没想到路大元帅如此经不起刺激。这样可如何是好,日后你家弟弟真的摇起屁股求欢,还不得把元帅大人给气死?”
“你——该死的!闭嘴!”
单冰破口大骂,那边路盛年咳得几乎要跪倒在地,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力气和精神去将人扶住。
艳鬼撇撇嘴,倒也没有再说。
没有人敢说话,只有路盛年的咳嗽声和单冰的安抚声在静谧的院子里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路盛年终于止住了咳嗽,惨败的脸色比鬼还难看,嘴角的猩红分外刺眼。单冰红了眼睛,想要责备,却连句大声点的话都不敢再说。而就在这时,轻而缓慢的脚步声自走廊那头慢慢靠近,像是一把无形的手,将所有人的心抓住,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