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冷哼,“我还没要这小子立即死,你急什么!你——不就日思夜想做他的女人么,他此刻中了迷香,揉圆捏扁任你摆弄,想得到他,还不快快行事!哼!若不是瞧他那张脸便想到夕颜贱人……便宜了你!”
“师父,在……在这里……”东方清泉直愣愣望着雨霖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外面大内侍卫围得铁桶似的,难不成你要师父避到屋外好成全你与他享受鱼水之欢?”
“徒儿不敢!徒儿……”
“那就快些做!”雨霖铃喝道,斜躺在乾安帝胸口,饶有兴致地瞪着徐离和东方清泉,仿佛看热闹似的。
东方清泉面容紧张僵硬,吞了吞口水,移步挪到徐离面前,仰起头看他,眼神慌乱闪烁。
徐离低眼看面前的女人,轻浅一笑。
东方清泉登时失神,傻愣愣看徐离,晕红渐渐满面,忽然果决倾身,扑进徐离怀里,双手绕上他的脖子,用力拉低他的头,嘴唇胡乱往他脸上贴去。
徐离被东方清泉这么一撞,脚步后退,身体旋了个半圈,背对雨霖铃,险险摔倒,伸手勾住东方清泉的腰,才堪堪站稳。
东方清泉双手施力,缠绕得徐离更紧,两个人头脸相贴,几乎没有缝隙,徐离用手推东方清泉,推不开,只能任由她抱紧自己,拥吻良久。
东方清泉这边只顾亲吻,雨霖铃那边看得不耐烦了,“蠢才,笨蛋,快些行事,破了他的灵霄心法,用瑶池心法取了他的内力,你以为在昆仑山上么,由得你慢慢调情!”
“师父……”东方清泉的声音从徐离颈间飘出,含糊羞怯,“我……我不晓得如何往下做……”
“笨蛋!蠢才!男女大欲,人之性也,这种事还要人教?”
“我……”东方清泉迟迟疑疑,仍不见下一步动作。
雨霖铃真正不耐烦了,一跃下床,衣不蔽体也不管不顾,就这么掀开纱幔,走到徐离与东方清泉面前,一只手拉一个,分开两个人,一边说:“罢了——不济事的雏儿!师父便教你如何……唔……你……”
雨霖铃讶然惊呼,保持一手捉徐离一手推东方清泉的姿势,僵立不动。
她的四肢虽然动弹不得,嘴巴仍可说话:“……孽种,狡诈之徒……你……你没有中虚无力……”
徐离手指连动,迅速封住雨霖铃身上十八处穴道,推开她攥住自己的手,悠然道:“《灵霄心法》修至第七重,百毒难侵,区区迷香,雨门主以为真能迷住本王。”
恰在此时,咕咚一声响,东方清泉往后摔倒在地,张嘴瞪眼,一动不动。
“你早就点了她的穴道,刚才是你假扮她的声音应话……”雨霖铃身体颤栗,咬牙切齿地道:“你果然将《灵霄心法》修到了第七重……”
“不错!”
“我早该在你进来时就制住你——”雨霖铃目光扫向床上的乾安帝,面上浮出绝望神情。
“你悟得太慢!”徐离伸出手,摊开掌,“解药——”
“皇儿……”躺卧在床的乾安帝醒了,竭力挣扎,想要坐起,终是劳而无功。
徐离奔到床边,屈膝半跪,低下头,“父皇,儿臣护持父皇不力,来得太迟,致使父皇受此磨难……”
“皇儿,不必难过,自责,不就是与二十余年前不要了的女人鸳梦重温一场么,她以为此举可以钳制羞辱朕,未免太小瞧了朕!皇儿,且为朕着衣!”
乾安帝一代帝王,自有其胸襟气魄。
“是,父皇。”徐离立起身,为乾安帝理好衣裳,扶他坐起,靠在床头,随后打开门窗,熄灭并驱散屋内弥漫的迷香。
“林雨儿——”乾安帝直视僵立不动的雨霖铃,念出她的本名,“林雨儿,二十余年光阴逝去,你仍如年轻时愚不可及!朕一向言出必行,你曾为过朕妃,侍奉过朕,更应明白!”
“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我……我只怪自己当初离开皇宫时不该对你心软!世间男子,果然无毒不丈夫,皇上,你一再负我,我……几时真正伤害过你?”雨霖铃面容翻涌恐慌,嘴里仍然倔强叫喊。
“你确实应当后悔!”乾安帝声音低弱下去,却更加冰寒入骨,“你当初偷走婴儿,让朕少了一个儿子,此罪便足以诛……”
“那好,请问皇上,兄弟手足相残,又该当何罪?”雨霖铃转动眼珠瞪着徐离,恨声道:“皇上这位好儿子杀了你另一个儿子!你怎么不处罚?”
“弱肉强食!狭路相逢勇者胜!”乾安帝冷冷而言。
“你——你根本就是偏心夕颜贱人的儿子!就像你一直偏心夕颜贱人一样,你根本从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
乾安帝看着自己的手,“五指尚且长短不一,朕的女人中,只有你强索专宠,你要的太多了,何况你不值!”
“你……你是故意的!是你们当初故意设下圈套,让我抱走自己的亲生儿子……丢掉,是不是?”
乾安帝神情疲惫,“你丢掉的儿子,我暗地里照看着,让他做宗政家的少主子,让少林寺最好的武僧教他武艺,当上无焰宫的副宫主,是他自己不争气……”
“在你眼里,我比不上夕颜贱人,我的儿子自然也比不上她的儿子!分明是你纵容她的儿子杀了我的儿子!”
乾安帝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解药!”徐离再次开口。
“没有!”雨霖铃恶狠狠地哼:“失魂引与虚无力乃是我十年前从一个番邦喇嘛手里得来,失魂引是媚药,男女交合之后自然便解,虚无力的解药只有两颗,已被我与徒儿分别服下……现成的解药虽没了,我曾问番邦喇嘛要解药方子,照着方子,也能制出解药。”
“方子何在?”
“那东西我岂耐烦带在身上?扔在昆仑山了!若回去取药方,一番来回要好些时日,制出解药又须耗费些时日,方才我与皇上恩爱,情难自禁,不慎发动瑶池心法,吸走皇上元阳,皇上元气大伤,拖延时日只怕百病入侵,若想保龙体安康,速放了我,让皇上随我同回昆仑山炼药治病……”
雨霖铃话语里充满毫不掩饰的胁迫。
乾安帝倏忽睁开眼睛,沉喝:“皇儿,与朕废了妖妇武功!”
“皇上……皇上不顾惜自己身体性命了么?皇上,我曾是你的妻子……”雨霖铃惊骇。
“明知故犯,愈加罪不可恕!皇儿,动手!”
“紫统领——”徐离没有亲自下手,面朝门外,扬声召唤。
紫舞闪进门来,屈膝行礼,“陛下,下臣救驾无力,请陛下降罪!七殿下,有何吩咐?”
徐离指指雨霖铃,“偏劳紫统领,废了她的武功。”
“皇儿,莫非你……”乾安帝疑虑地看徐离。
“父皇不须忧虑,儿臣手下有一位能人,精通医术,善解奇毒,请父皇起驾回宫,儿臣即刻遣他入宫疗治父皇。”
乾安帝颔首,目光凝定雨霖铃,语调冷酷无情,“紫统领,替朕好生发落妖妇,其人之道须还治其身,她如何对待朕,让她也尝尝滋味!”
“不要!皇上心襟开阔,为何独独与妾身过不去……”雨霖铃身子动弹不得,恐惧喊叫。
呼喊中,紫舞一掌击出,正中雨霖铃头顶百会穴。
“啊……”雨霖铃长声惨嚎,头被扣在紫舞掌心,嘴眼大张,身子如同风摆的树叶,又如筛糠,直抖个不住。
淡淡白烟从雨霖铃头顶漫出,终于,渐渐消散,雨霖铃的身子停止战栗。
紫舞收回手掌,雨霖铃脱离掌控,膝盖瘫软,扑地一声,无力跪坐于地。
紫舞闪电般抽出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雨霖铃手腕脚腕,划断她的筋脉。
“啊……”雨霖铃再度凄厉嚎叫,身子痉挛扭曲,在地上挣扎翻滚,好一阵儿,冷汗涔涔地抬起头,满目淌泪,悲凄愤恨,“皇上,你……你好狠……好狠!那虚无力虽毒,以药石调理,经久亦可渐渐排出体内……你如此待我……好呀!好呀!报应!报应!哈哈……皇上体内元阳为我所吸,已是元气大伤,我死了,你也活不长,我命赴黄泉也不会孤单……哈哈……”
雨霖铃惨笑、诅咒之际,原本半荣半枯的脸渐渐发生变化,先是恢复为一张妙龄绝色面庞,继而渐渐显露老态,呈现为四旬妇人面貌时,不再变化了。
四旬的雨霖铃,正是徐娘容姿,仍然美极。
乾安帝不带感情地看着变化后的雨霖铃,道:“不要让她死得太容易!”
“遵圣上口谕!”紫舞恭敬地应。
“皇上,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雨霖铃哭叫起来,凄厉如鬼嚎。
“起驾——”
软轿抬来,徐离抱乾安帝坐进去,离开田庄。
“啊……”
女人绝望的悲泣长久响彻夜空。
无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