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样教训小王爷没事吧?”子麟听说姐姐的鲁莽之举之后,不免忧色重重,他也见过那小王爷,看似嬉皮笑脸,极好说话,可毕竟是天家之子,宗室亲王,在姐姐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肯善罢甘休?
聂臻知道子麟的忧心,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君轻扬此人外强中干,贪生怕死,不足为惧,况且他一向自诩倜傥如玉,又极爱面子,自然会明白,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丢脸的是他,而不是我,你放心吧,他不是傻子,知道应该怎么做,别想那么多了,忧心过重可对你身体不好!”
“可豫王殿下他…”子麟始终不能放下心中担忧!
聂臻神色一僵,她的确不担心君轻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一想起豫王爷那双深不可测的幽寒眼眸,始终似笑非笑的神情,冷漠疏离的动作,还有他对君轻扬的维护,说完全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但事情已经做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何况,聂臻也从来不后悔出手教训君轻扬这个轻狂之徒,莞尔一笑,“听说豫王殿下协助皇上处理政事,日理万机,哪有心思来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而且我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教训君轻扬而已,又没要他的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豫王殿下要么不闻不问,要么低调处理,但是到现在都没来找我的麻烦,看来是选择前者了!”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子麟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不似以前总是苍白得让人心疼,他还准备说什么,就被聂臻转移了话题,“京城气候温润,天高云净,不似云中城终年寒冷,自从来了京城之后,玉叶海棠长势很好,看来不会枯萎了!”
子麟笑道:“还真是和我一样弱不禁风的花呢!”
两人正在说话间,思桐急匆匆来报,面色疑惑,“太傅,豫王殿下来了!”
又是那个男人?一见到他,聂臻周身都警惕了起来,想了一会,对子麟道:“如果是来找麻烦的,当天就来了,今天才来,想必是有什么别的事,有可能是承志的学业,你先进去吧!”
“那我先走了,姐姐小心!”子麟往门外看了一眼,还是依言入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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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爷进来的时候,看到聂臻坐在树下漠然不动,他信步前来,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形成一片暗影,刚好将聂臻笼罩其中。
聂臻并未起身,只言语淡淡,“聂臻参见殿下,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看到聂臻的眉头深锁,豫王爷淡淡一笑,“今天本王前来,是专程向你赔罪的!”
聂臻一震,旋即失笑,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今日突然放低姿态,态度诚恳郑重其事地和你道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况且,君轻扬虽然为人讨厌,可说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傅,名头虽大,但并无实权,退一步讲,就算有实权,也没有任何资格让权倾朝野的豫王殿下屈尊降贵地和自己道歉,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用心可疑!
聂臻嘴角弯出揶揄的弧度,言语轻柔,“王爷何等尊贵之人?还是不要折煞我了!”
豫王爷眼眸微闪,姿态优雅,并不在意聂臻的态度,反道:“之前因为轻扬,本王一度以为你是攀附权贵的女人,所以对你多有误会!”
聂臻忍不住轻笑,“听闻王爷一向公正严明,铁面无私,今日一见,这才知是真的名不虚传,不但不偏袒自己的皇弟,反而袒护一个外人,王爷君子之风,果真令我佩服万分!”
这样明嘲暗讽的话语要是豫王爷听不出来那就不是他了,不过他并未动怒,只是剑眉轻舒,嘴唇微扬,语气染上一抹兄长的无奈:“太傅过誉,本王还不至于是非不分,混淆黑白,浴兰节那日的事情,本王都看在眼里,轻扬确实闹得过分,让他受点教训也并非坏事,不然终日玩闹,成何体统?说到底还应该感谢你!”
因为弟弟子麟极为懂事明理,所以聂臻体会不到这种对待不成器的弟弟的束手无策,盈盈一笑,随口道:“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不知小王爷现在伤势如何了?”
“你下手的力度应该很清楚才对,他自然没有大碍,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养上几天就好了!”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却又全是事实,聂臻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刺伤王爷万金之躯,不怪罪自己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他破天荒地和自己道歉?
“多谢王爷大人大量,聂臻感激不尽!”她并不想和这个同样自以为是的男人有更进一步的接触,语气蕴含送客之意,她不了解豫王爷,也不想了解他!
谁知,豫王殿下却仿佛没有听懂聂臻的意思,声音低醇而又悦耳,“不惜背上行刺皇室的滔天大罪,只为和一个男人划清楚河汉界,本王岂会不明白?如今看来,当真是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