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答案,侧耳倾听,希望不是小环和项狗狗!
岂料对方竟然也不答话,直接动起手来,隐约可见的只是一把暗色的兵器,不知是刀是剑,频频攻向鬼面巨汉。
那鬼面巨汉似乎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一把长刀只守不攻,嘴里还吐字不清的想要说着什么,不过他原本说中原话就不太灵光,眼下一着急一动手,就更说不出来了。
不过我大概听出个意思,和我想问的一样:“你到底是谁!?”
来人依旧不答,只是手上的兵器依旧如狂风暴雨般毫不停歇的猛攻而至。我都开始替这蠢熊着急:你不会把他制住再问啊?
没过几个回合,鬼面巨汉果然恼羞成怒,大吼一声,长刀高举,巨大的身子倏的一下消失不见,紧接着便听见一声闷响,来人好像被刀柄砸中了身子,倒在了地上。
鬼面巨汉结巴了半天,终于问道:“你!你!你!你石谁!?干!干什么!”
可还不等那人答话,战局再次突变,一道人影如离弦之箭从我所在的洞口上方爆射而出!直取鬼面巨汉后颈,这人速度奇快,眨眼间便贴近巨汉。
只是依旧未能得手,那鬼面巨汉大手一挥,依旧是用刀柄挡下了这快如闪电的一击。不过这人武功确实不错,趁着鬼面巨汉立足未稳,又是连连攻出几招,终于逼的对方退出几步。他已趁着对方错愕之际将受伤那人救了回来。
“没事吧?”第二个出现的是个男人。
“恩。”第一个出现的是个女人。
鬼面巨汉有些不知所措,面向着我这边,愣在那里,手中长刀在天空中划过,再次燃起幽幽蓝火,严阵以待。看来那男人的出现到底还是给他制造了一定的压力的。
这一男一女也不多言,纷纷也作出了再次动手的准备。
他们这次离我更近了些,我也勉强能看出个大概:两人均是黑衣,女人头戴面纱,男人则用一张黑色面具遮脸。男人手中是一长一短两把的银白色钢刀,长刀尖处和短刀刀柄上方好像有什么独特的设计,但是距离太远没法看的仔细。女人则用的是一把黯然无光的黝黑的叉子!这兵器太过奇特,我一眼便认出,这是我们在近水城那间无名客栈暂住时的遇见的女人!
我至今也清晰记得她那半张残忍的左脸,还有那让人心颤的刀疤。虽然曾在燕州城外见过和她相同的脚印,但她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两人武功虽然高强,可是看起来一点默契也没有,与鬼面巨汉搏斗中显然都无法放开手脚,全程都畏手畏脚,威力大减。这么看来他俩倒不像是一起的,这真是让我更加迷茫了。
不过鬼面巨汉好像确如我所推断的,并非是好勇斗狠之人,虽然应付两人联手仍游刃有余,但频频想制服他们却又因二人均是高手而无法得逞,一时间僵持不下。
他们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真是为了救我?可是这个问题我心里没底,如果是来杀我的,那我倒宁愿鬼面巨汉能取胜,毕竟一个敌我不明,而另一个至少脾气看来还算温和。
看起来的平分秋色并没有保持多久,鬼面巨汉的武功之高超乎我的想象,那两人虽然也不是庸手,可初次联手的默契太差,两人面对眼前的如巨兽般高大勇猛的敌人,只能以灵巧的身法占些便宜,却又不时会被对方碍了手脚,虽然不断在上下跳动,但已然险象环生,应顾不暇起来。
随着那双刀男人一声闷哼,被鬼面巨汉击中右腰,横飞出去。那黑叉女子也无力抵抗,借势跃至一旁的空地上,脱离了战圈。
鬼面巨汉击退两人,一拳锤击在自己胸口,口中又是仰天一声怒吼,头上鬼面看来愈发狰狞狂妄,身上破布缠绕的衣衫也被震裂开来,看起来犹如一只出笼的巨兽,无惧天地!
那黑叉女人见双刀男仍躺在地上不住的**,心知凭自己一人之力再也无法一战,叹了口气,身子一纵,从山坡上跃下,不见了踪影。
“都,都卜是!都不石白江豪!让!让他!出来!”鬼面巨汉冲着地上双刀男大吼道。
双刀男也是一咬牙,用长刀勉力撑起身体,向后飞身而去,短刀连出几道刀风,落地时身形一矮,顺势没入一旁的半人高杂草丛中,也不见了。
鬼面巨汉抬手一挡,便化去那几道刀风,冲着双刀男逃走的方向发出奇怪的“吱吱”声。像是野兽在示威自己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领地和猎物。
他走了过来,挪开堵在洞口的巨石,我赶忙自觉的跑回这潮湿山洞的深处。
“为,什么,他,不来。”鬼面巨汉跟着我走入山洞深处,言语中透露着渴望与白正豪一战的迫切和未能如愿的失落。
“因为他来不了。”我找个干燥的地方一屁股坐下,装作随性的答道。
“为,什么?”
“他被人暗算,受了伤,很重的伤。”
“暗?暗,算?”
“就是偷袭!用卑鄙的方法和手段取胜!”我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愤怒。
鬼面巨汉陷入沉思,显然没有相当会是这样一番复杂的景象。我也不催他,只是趁机更加仔细的在近距离观察他。
他身上缠绕的破布下有很多伤痕,多数像是野兽的抓伤,还有一些可怕的烧伤,看来这些蛮夷之族,没有系统有效的训练方法,想要练就这样一身武功,要受的苦实乃我们中原武人不可想象的啊。若不是天赋惊人,又毅力非凡,想要走出蛮荒,出人头地,真是难如登天啊。
哼,登天,凡人修仙不也一样如此吗?
“请,请……请。”鬼面巨汉忽然再次开口,却支支吾吾的在说这样一个看来十分文明的字。听起来似乎他明白这个字的含义,却不知要用怎样的语气来表达,卡在那里半天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不用说的这么严重,你直接说后面的内容好了。”我尽可能的把话说的缓慢,希望他能感受到我并没有恶意,也不用太过紧张。
“恩。”他坚定的回答,然后又一次组织起语言并开口:“找,找白江豪!带,带我。”
“可是他真的受伤了,即使你见了他,他也没法接受你的挑战。”
“对,挑,战!我要,挑战!”说到挑战白正豪,他又激动起来,浑身都开始抖动个不停。
“我是出来找可以帮他疗伤的人的,只有治好了他的伤,你们才能痛快一战啊。”我小心翼翼的开始引导他。
“对!治,伤。怎么?痛,痛快,一战!”
“如果你信得过我,先帮我找到能够给他疗伤的人,然后我们一起去飞雪山庄将他治好。”我愈发的紧张。
“好!帮,你。”鬼面巨汉回答的异常迅速,甚至迅速的明显根本没有考虑。
我一愣,原本还以为他会思考很久,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人相信一个人需要很长时间的相处和积累,没有想到居然如此顺利。
“你……你相信我?不怕我骗你?”这次轮到我也结巴了。
“对!”他道是惜字如金。
“为……为什么?”我实在太好奇,居然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起来。
“我,睡,睡。你,没,没……没……没暗算。也,没,没逃。”他支吾着说出了一个刚学的新词。
他的意思是他睡着了我没暗算他?什么时候的事?我靠,难道他刚才第一次把我从洞口处扔进来之后,居然坐在洞口睡着了?我气的差点儿晕死过去。
不过无所谓了,事情虽然和我预想的不同又横生了不少枝节,毕竟这个大家伙暂时被我驯服了。
现……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忽然紧张的冲出洞口,洞外夕阳斜挂,映红一大片低垂下来的云朵,像被烧红了一样。看样子申时已过,再有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
今天是正道约定突击火龙黑盟的日子,这鬼面巨汉突然出现打乱了我原本要在大战中实施的计划,这可怎么办?我得赶紧回去。
我转头去看鬼面巨汉,他已经取下了头上那巨大、恐怖的面具,可面具下仍然不是一张友好的面容:他的脸上也缠绕着和身上同样的布条,更像是绷带,密密麻麻,只露出嘴巴和眼睛,浅薄的嘴唇和孩子般纯净的眼睛。还有一头杂乱的长发穿插在这些绷带中,看起来脸上也受过伤。
他坦然与我对视,那如孩童清澈的眸子中透露着难以掩藏的兽性,却并没有让我有太明显的不适。
“我,怎,做?”他问的也很小心。
是啊,我还没有考虑到这一步,他这样的身材和体格,如果在燕州城里出现,很难不引起主意。
“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没话找话,他已经摘下了面具,再称呼他为“鬼面巨汉”实在有些欠妥。
“雄十。”这是我听到他说的最顺畅的一句话,虽然只有两个字。他说的特别骄傲,绷带缠裹的脸上不知是何种神情。
“剑鬼雄十?”
“用,你,话,说。刀,怪,雄十。”
刀怪雄十。原来剑鬼是绰号,我还一度认为这是蛮族奇怪的姓氏,印象中他们经常会有一些复杂冗长的姓氏,十分难记。
“你要怎么进城呢?”我实在想不到一个让他可以不引人注目的办法。我用手比划着他巨大的身躯,犹如一只成年灰熊般高大。
“不,进。”
“不进城?可是我必须进城,寻找给白正豪疗伤那人的线索。”
“我,不进。”
“你不进?什么意思?”和他说话真的好累,简直要把我急死,我甚至有些想项狗狗那个小话痨了。
“你,进!”
他是要让我一个人进城?那他不怕我跑了吗?
“能,找到。”他依旧沉稳无比的道。
对,我甚至轻松的忘记了我们的关系,我是猎物,他是猎人,猎人是永远不会把自己的猎物弄丢的,猎物不管跑的多远,猎人也还是能够轻易把他找到。
他从手中一直握着的面具上拿下来一个东西递给我。这是一截从中间劈开的竹子,然后在竹子中间和两头都包裹上了一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他指了指劈开的缝隙,又做了一个吹的动作,我照着做了,竹子夹住的皮缝中发出有些刺耳的“吱吱”声,就是刚才他击退双刀男后发出的示威声。
“这个,我来。”
“吹响它,你就会出现,对吗?”
雄十点头,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好像要倒头睡去。
这家伙靠谱吗?他打算在这山洞里睡觉?还告诉我说吹这小玩意他就能听见并找到我?这……这家伙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我想到了项狗狗的眼睛和鼻子,这些山里出来的半野生动物怎么都有些奇怪的特长呢?
我拿着这个怪异的哨子,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还想问问一些其他问题,耳边却已经传来了雄十平稳规律的呼吸声,竟然已经睡着了。
我将哨子收入怀中,拿起地上的岚玉,稍一辨别方向,便全力向燕州城奔去。
这里是城西的荒山,陈孤的火龙黑盟在城东三十里的聚龙山,不过幸好这里并不远,大概五里不到,如果我足够快的话,太阳落山前还有可能赶到。
从城东门出来,奔出不足十里,便碰上了失魂落魄的项狗狗,却没有见到小环和金明通。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立刻冲了上去,一把将他抓住,喝问道:“你们跟去了?小环呢!?”
项狗狗一见是我,顿时泪如泉涌,大哭起来:“小……小环……小环姐姐被……被陈孤抓走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怎……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项狗狗擦了一把眼泪,依旧带着浓重的哭腔:“小环……小环姐姐要去劝……劝他们和解,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然后呢!?”我大吼道。
“然后陈孤说觉得她这个小姑娘十分有趣,就把他抓住了,金明通为了救小环,被陈孤的手下打伤,生死未卜。”
我脑中一片混乱,思绪混乱无比,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用拳头使劲按了按头,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项狗狗见我这副模样,有些害怕,劝道:“苏……苏大哥,我……我们先……先回去吧,既然现在找到了你,小环姐姐暂时没有危险,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此话怎讲?”我见他说话间破涕为笑,是真心又变的高兴了起来,十分好奇。
“陈孤要等你去救小环姐姐!我刚才是想到你昨晚不告而别,怕找不到你,所以才这么担心的。”项狗狗胡乱擦了将把眼泪鼻涕,露出那副憨厚的笑脸。
“等我去救?”我更加疑惑。
“好啦,别问那么多了,我们先回去,我把今天的事好好讲给你听!”项狗狗推着我转过身向燕州城走去……
云来客栈内
我闭目打坐在床头,项狗狗端来茶水,又将门窗打开些缝隙,保证房内的通风,我渐渐感到呼吸顺畅了一些。
项狗狗这才道出今日正道倾巢而出围剿火龙黑盟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