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公安局。
公皙坐在莫愁对面,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姿态。
“姐……你能不能改改来局里就像串门一样的体态。”莫愁小声说。
公皙掀了掀眼皮,说:“世纪大厦那事儿处理好了吗?”
“没处理好你能这么安然无恙的走进来吗?”莫愁反问道。
公皙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报纸扔到莫愁面前:“看头条。”
莫愁皱着眉拿起报纸看了眼,是步尼藏品被盗的新闻,然后抬头说:“这不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吗?当地警方好像还没找到呢。”
“但是我找到了。”
“what?”莫愁瞪大了眼睛。
公皙放下腿,双手手肘搁在桌上,神色严肃口吻却云淡风轻的说:“四个小时后,这幅画会被我安排上飞往加州的飞机,你现在去机场,赶上一个半个小时后的那班到加州的飞机,等四个小时后的那班飞机里一个著木拐杖的男人,把他带到中心局。”
“等等等会儿……我怎么没听懂?这幅画在这个著木拐杖的男人手里?他是谁?”
公皙拿过莫愁手里的报纸,翻到背面,指向最角落里一个版块:“国际刑事组织半个月前发起的红色追缉令,艺术大盗,欧。”
“你是说莱热那画在欧手里?”
“本来没有,但我给他加进去了。”
“啊?”
“别啊了,时间很赶。”公皙说完这话起身拍出了公安局。
有新闻说上个星期在上海博物馆丢了秋兴八景图,偷盗者用的消音爆破技术,手法流利谙熟,世界上有这项技术的寥寥数人,而以偷为业水平还如此之高的只有欧了。这个欧天生残疾,所以人前总会拄着国际连锁品牌‘莫美’的拐杖,多少也算是一种掩饰,若上博失窃出自他手,他自然在中国,只要蹲点莫美店就不难找到他……显然,公皙判断正确。反正他也偷过那么多东西有那么多条罪状了,公皙就干脆在拐杖上动了点手脚给他再加上一条,也不算冤枉了他。
至于为什么公皙会知道这些甚至警方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诧异过,但只是诧异过而已。
从公安局出来公皙去了餐厅。
她的徒弟芒云朵朵请了半天假,她在后厨走来走去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公姐,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有人看不下去了。
公皙脸一阴,垂眸看过去:“干你的活儿!”
“你老这么晃来晃去很影响我们干活的心情的,你不是说过吗?美味的诞生离不开美好的心情。”
“那是在说我自己,你的心情就算美成一朵花也做不出美味。”
出言的人这回闭了嘴。
公皙继续走来走去,终于,她走着走着走出去了。
后厨一众人深呼了一口气。
出了餐厅的公皙给芒云朵朵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影院广播的声音。
公皙压着脾气,低声道:“你要是告诉我你请假就是为去找史进我就打死你。”
“师父……”
芒云朵朵的男朋友叫史进,公皙出资赞助了他一间在东三环一影院旁边的门脸儿,开了个地方不大也不小的奶茶店,名为‘吸个奶’,公皙每次过去看到招牌上‘史进吸个奶’就头疼。
“在那儿等着。”公皙撂下这么句就挂断了电话。
芒云朵朵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眉毛紧拧,对旁边史进说:“我师父等会儿到。”
史进洗咖啡杯的手一颤,差点没给摔了,他是怕极了那个女人的。
公皙来时芒云朵朵和史进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迎接。
“师父。”
“公姐。”
两个嘴儿甜的人。
公皙点了头之后进了门,刚坐下就看到俩熟人在店外经过,眼神跟了他们好一会儿。
芒云朵朵给公皙倒了一杯她最喜欢的白开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师父喝水。”
公皙被芒云朵朵的话带回了眼神,转而看向她,说:“你不在餐厅我好烦躁。”
芒云朵朵是不会自作多情觉得自己在公皙心里地位高的,她知道,正确的逻辑是,公皙今天很烦躁,而她刚好不在餐厅。
“师父现在看见我了好点了吗?”
公皙想了半天最后说:“还不如不看你。”
芒云朵朵嘴角抽搐起来……
公皙觉得自己心情没有改善,起身准备离开,刚站起来,电话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皱了下眉然后接通了,是个女声。
“我要结婚了,周末在御慈温泉。”
公皙听完又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并不认识,刚想问问哪一位的时候又听到:“我最近总是想起我们在校园里的那段时光。”
同学吗?公皙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同学。
“我等你。”对方最后说完这话挂断了电话。
收了线的公皙看向芒云朵朵:“我有同学吗?”
芒云朵朵闷头想了下,摇了摇头:“没见过除了虹姨星星师娘以外的人在你身边出现过。”
公皙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没有漏掉的呢?
“你再想想。”
芒云朵朵几乎是脱口而出:“师父你人缘儿那么差怎么可能会有同学,准是诈骗。”
话毕,公皙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芒云朵朵瞥见公皙的脸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嘴贱了,闭嘴不言了。
公皙也不跟她计较了抬步离开。
——
晚上。
付时惦记着昨晚上跟公皙,早早就登门了。
付时来时,公皙正在秋千上监督公邢背诗,他也不打扰,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发呆。
公皙看到付时后揉了揉公邢的脑袋让他自己背,然后走向了付时。
“你倒是来得早。”
付时挑眉轻笑:“有美等待我当然得勤快点。”
“德行。”公皙嘴角微扬的翻了个白眼,而后坐上付时的大腿,双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说:“今天我看见你了。”
“嗯?”
“在东三环。”
东三环……付时了然后笑说:“跟易荀吃了个饭。”
“嗯。”
“你不问问别的?”付时又问。
“你想让我问什么?”
“问问为什么我要跟他吃饭之类的。”
“嗷,你为什么要跟他吃饭?”
“……”
付时嘴角抽了抽,说:“求婚差点变成殉情,易荀有些过意不去,请我吃饭赔罪。”
“嗯。”
付时换了个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把公皙往自己怀里又带进了三分,凑到她耳畔说:“楼上?”
“不要。”
“你确定不要?”付时拉了公皙的手到他的炙热上。
公皙手下力道一重,付时黑了脸。
“公皙……”
公皙看了公邢一眼,然后说:“傍晚时候我给你微信了,说了今晚要监督星星背诗。”
付时听公皙这样说,一拍额头,说:“我手机今天摔了,用易荀手机设了呼叫转移把电话都转你手机了,我忘了告诉你了。”
这样……公皙想了下后跟他说:“下午有个女的让你周末去御慈温泉参加她的婚礼。”
付时皱起了眉:“谁?”
“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你同学。”
“又一枚红色炸弹……你周末跟我一起去吧,带上星星,总要吃够本回来。”
公皙调侃付时:“要是你初恋女友啥的我去了多尴尬。”
“我的初恋女友在欧洲呢你们不会有机会碰面的。”被提及过往,付时未有丝毫不自然之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了。
公皙轻笑了声看向了公邢:“星星,想去泡温泉吗?”
公邢听到公皙的话又蹦跳起来:“想去想去。”
“那去把你泳裤找出来吧。”付时接话。
公邢大幅度的点了点头后蹦跳着上楼了。
付时把公邢支走后双手不老实的缠上了公皙的细腰,拉过她一条腿迫她跨坐在自己的炙热上:“就满足我一小下好不好……”
“像你这么贪得无厌的人我才不信一小下就可以了。”公皙五指分开拍在了付时靠过来的脸上。
付时晃了晃头甩掉公皙的手,撇撇嘴道:“你从不体谅我是个男人。”
“我……”公皙话还没说完,公邢就又蹦跳着下来了,拉着的行李箱磕在楼梯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妈妈我准备好了!”
公皙见儿子蹦跳着过来就从付时身上下来了,整理了下上衣坐在一边,问:“准备了些什么?”
公邢仰着小脸满满的得意,他把行李箱拉到公皙面前,打开给她看。
“两个u型枕…一个围兜…一条皮裤?!”公皙一边翻看着公邢行李箱里的东西一边嘴角抽搐。
付时的热情此时已被消磨光了,闷闷不乐的靠在沙发背上,指着行李箱里的u型枕说:“这个东西带一个就好了,我只用一个。”
“谁说那是给你用的,我跟妈妈一人一个。”公邢说。
付时那张本就垮下的脸更垮了。
公皙笑了声后拿起了那条皮裤,问公邢:“那这皮裤是用来干嘛的?”
公邢看了眼付时后对公皙说:“大吉普裤子兜兜里有个小棍儿,每次靠近妈妈都竖起来,他就是想打妈妈,穿上这个裤子妈妈就不用怕了。”
付时:“……”
公皙:“……”
付时偏头看向公皙,满脸的委屈:“公皙…你得安慰我…”
“明日吧…”公皙满脸的无力。
“明日复明日!”
公邢听到付时的话凑了上来:“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明日何其多!”
……
付时调整了下呼吸后起身摔门而去。
公皙突然觉得付时有点可怜。
公邢看着付时离开的方向好久后跑过去蹲在门边上,指了指门角一处脱漆的地方说:“妈妈,门被大吉普摔坏了。”
“让他明天给我们换新门。”公皙说着去牵公邢的手。
“我的门也坏了。”
“让他一起换了。”
“还有妈妈的门。”
“换……”
“还有外婆的门。”
“都换……”
公皙突然觉得付时特别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