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御宸‘嗯’了一声,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之后便没了下言。
而外面原本前来通报的亲卫,在赫连御宸轻应了一声后,也没有再多问,道了一声‘属下领命’后,便策马向城门而去。
上官月颜听了这短短的对话,凤眸闪过些微惊色,虽然她知道赫连御宸不会轻易答应让东耀士兵搜查队伍,可是也万万没想到他是这般的作风。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自然了解他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这般果决狠辣,她还是第一次见。
反抗违逆者,必定诛杀除歼!这是何等的霸道狠厉?!
而那个亲卫领命而去,可见那守城将领必然凶多吉少了!
她看着面前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想着自己这般反抗违逆他,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还能这么好好地活着,好像真的是走了大运了啊!她是不是该谢谢他喜欢上了她?不然,她恐怕早死了。
赫连御宸她那惊讶又无语的神情,自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挑了挑眉,邪肆地笑问:“颜儿是不是觉得被爷喜欢是一件好事儿?”
“你想得太多了!”上官月颜顿时翻了个白眼,被他喜欢而到现在还活着,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但被他喜欢上,真正意义上来说,她却不觉得是一件好事好吗?因为被他气死还不如给她一刀痛快呢!
当然,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死的!
赫连御宸闻言低笑,眉间印记灼灼,没有再开口说话。
而也就在此时,原本停住的车碾突然又动了起来。上官月颜眉峰一动,再次挑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前方道路已然通畅,本来拦住队伍的守城士兵一个个垂头立在一旁,车碾往前一段路后,路边两具尸体便落入她的眼中。那二人都是一剑封喉,血染一地,从身上的铠甲来看,正是守城的正副将领。
那个亲卫返回城门到现在,不过他们两句话的时间,夜离四人也没有离开过车碾,而那两个守城将领就这么死了!
祁城不是一个小城镇,而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大城池,这样的地方,守城将领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酒囊饭袋,可是却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死了,甚至是一剑封喉,连惨叫和骚动都没有。
前方领头的队伍,只是赫连御宸身边普通的亲卫啊!
她心中再次惊到了,她知道赫连御宸的亲卫都是武功高强的,但和他的暗卫比起来,却相差甚远,可就是这样的亲卫,却这般轻而易举地就杀了两个守城将领,这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这群人上战场的话,怕是能以一敌百也不夸张!
她转眸看向赫连御宸,赫连御宸知道她想说什么,眉梢邪肆地一挑,理所当然地道:“爷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区区一个守城将领都解决不了,如何能跟着爷?”
闻言,上官月颜再次无语,这个男人,还能不能再狂傲一点?守城将领也是将军了,在他眼里却是区区,那那些守城士兵岂不是蝼蚁?
就在她的无语中,玄天宫的队伍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
而车碾来到城门口时,赫连御宸却突然淡淡开口,语声是一贯的慵懒而邪肆:“替爷转告东耀皇,爷在东耀遇刺,还感染了风寒,如今急着回宫压惊将养,耽搁不得,就不配合他的旨意了。若是东耀皇不满,以后可以亲自和爷理论。”
他这话,说的平淡,夜离等玄天宫所有人,脸上也都没有表露出任何神态,因为在他们眼中,爷这么说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这话听在上官月颜耳中,却是觉得这话比之他以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还要猖狂无数倍。很明显,他这话是对外面的守城士兵说的,要他们转告冷穆寒,他在东耀遇刺了,还生了病,这都是他冷穆寒的错。而他受了惊还身体不适,所以心情不爽,不想让守城将领搜查他的队伍,于是将人杀了。而若是冷穆寒有意见的话,就当面来找他理论。
瞧瞧这话,这是对一国皇帝说的话吗?还有这语气,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几乎让人发指了都!
然而,他这话被带到冷穆寒耳中后,冷穆寒又如何会找他理论?即便心中不满,但他在东耀皇宫遇刺和生病都是事实,冷穆寒做为东道主,保护不当在前,照顾不周在后,根本不好对他此举表示有任何意见的。
一句话,不仅提醒了冷穆寒他在东耀遇刺生病的事让他非常不爽,冷穆寒还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还让冷穆寒对他为了出城而斩杀了两个将领无话可说,轻易地化解了还没来得及发生的争端,杜绝了东耀找玄天宫的麻烦……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腹黑狡猾和狂妄自大所了解的程度还是太浅了,难怪她斗不过他,连冷穆寒在他手上都讨不到好,她还差得远着了呢!
而冷穆寒又如何能知道,那个烧了紫云宫的刺客和导致赫连御宸伤寒的人,如今就坐在他的车中?
赫连御宸说话时,车碾并没有减慢或者停下,待他说完,大半个队伍已经出了城。而那些一直低垂着头的守城士兵连大气都不敢喘,也没有人敢应声。不过,即便他们不应声,上官月颜也知道,赫连御宸的话,将会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冷穆寒那里的。
队伍顺利出城,最后一个亲卫出城后,城门口再次被东耀士兵拦住通路,没有让其他任何人借此机会走出祁城。
上官月颜虽然对刚才的事稍微震惊了一下,但她本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自然不会纠结与此。对赫连御宸高度的腹黑狂妄,她也只是腹诽了一下就完事儿了,反正出了城就等于要和他分开了,他就算再腹黑,再狂傲,短时间应该是和她没有关系的。
这般想着,她心情好了很多,将脚边的包袱拎起来抱在怀里,就等着再走远一些,就可以离开了。
赫连御宸见她这般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魅眸眯了眯,嘴角一抹邪肆的笑非常好看。不过,上官月颜此时的心思全都在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上,所以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妖孽样。出城之后便将车帘撩开,看着外面的景色,一个人独自开心。
队伍走了将近十里之后,上官月颜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在经过一条岔路的时候,扬声对着外面驾车的人说道:“停车,到这里就好了!”
可她这话出口,马车却连减速都没有,依然前行。
上官月颜小脸一黑,知道这些亲卫没有赫连御宸的吩咐,怕是直到把她带到玄天宫都不会停车的。是以,她立即转头看向身边闭眼假寐的男人,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口气不好:“喂!你到底打算在哪里放我下车啊!”
他都给了她地图了,也说明了不会带着她上路的,总不能食言吧!
赫连御宸闻言,魅眸睁开,淡淡地看了上官月颜一眼,又转眸看了眼外面,这才懒懒开口:“停车!”
两个字一出,车碾立即停了下来。
上官月颜唇角一勾,马上就将包袱往肩上一背,站起身,本着该有的礼貌,对着赫连御宸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笑嘻嘻地道:“那么,就此别过!祝愿我们各自一路顺风!”
话落,她立即转身就要出去,可脚步都还没有动,赫连御宸突然出手拽住她的手,声线一改慵懒和邪肆,十分柔和地道了一句:“小心一些!”
上官月颜被他抓住,本来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欺负人的事,眉头当即一皱。可一转头,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他神色认真地看着自己,而这柔和的四个字眼,与平时他那阴阳怪气的柔和完全不一样,让她突然一愣,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觉得有些发麻。
这种感觉让她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但是却没有多想什么,觉出他没有任何恶意,反而是真心的叮嘱,这简直就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般和她说话。她微愣之后便回过神,对着赫连御宸挑了挑眉,点头道:“彼此彼此!”
她可没忘记他说过他是在刺杀中长大的,要说危险,他也不是没有。既然他出自真心嘱咐,她自然不会恶意打脸。那不是她的作风!
赫连御宸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很清艳,没了邪肆和慵懒的感觉,倒真如神人一般不可亵渎,纯净的一尘不染。让看惯他艳绝笑容的上官月颜都不可抑止地露出惊艳之色,暗道这家伙居然也有这般纯净的一面,这真是完全打破了她对他的认知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赫连御宸吗?
她的惊艳完全表露在了脸上,赫连御宸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放了手,对她道:“走吧!”
上官月颜有些愣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下了车,到了车外,一阵微风吹来,她才猛地回神,嘴角狠狠一抽。心中暗自对自己生恼,她惊艳个什么劲儿,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很清楚吗?竟然也差点被他那妖孽的外表魅惑了!难道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弱了吗?
有些恼意地跺了一下脚,她脸色黑了黑,这才转身往走在前方不远的南宫凌而去。
赫连御宸坐在车窗旁,玉指挑着车帘,自然将她的神色和动作看了个清楚,那双狭长的魅眸微闪,眸光一直落在那一步一步远离的背影上,唇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浓了。这个小女人,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
前方,队伍停下之后,南宫凌便已经骑着马往车碾的方向而来,此时见上官月颜下车走来,他一个翻身便下了马,将马缰绳递给上官月颜,洒意地一笑,道:“小颜儿,我与你倒也算得上是一见如故,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我还真想与你一路闯荡游玩一翻。可惜今日也只能暂时别过了。”
对于这个东珏世子,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不是很愉快,但那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罢了,之后相处下来,倒还真的是个话语相投的,说是一见如故的确不为过,这一点上官月颜是赞同的。她对他一笑,知道他这话不是说假,风流洒意的他,虽然一直和赫连御宸在一起,但定然也经常跑在外面,到处游山玩水闯荡江湖的。若不是真有事,估计真的会想和她结伴而行。她接过缰绳,对他点头一笑:“来日方长呗!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南宫凌眸子一闪,顿时大笑出声,也点了点头:“你这话有理,分别之后便是相聚,那我们就后会有期,到时候我请小颜儿喝好酒!”
“好!一言为定!”上官月颜爽快地应了一声,随后一个利落的翻身,人便已经上了马。动作熟练,好似骑马对他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一般,一身亲卫服的男子装扮,看上去无比的英俊潇洒。
秋星在看到上官月颜后,便已经打马从车碾后方的队伍中走了出来,上官月颜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又下意识地往车碾的方向看去,透过车窗在赫连御宸脸上停了一瞬,随即马鞭一挥,以秋星能跟得上的速度,离开玄天宫的队伍,往另一条通往南面的小路而去。
二人离开后,南宫凌玉扇一摇,转身上了赫连御宸的车碾,刚上车往里一坐,便笑着说道:“小颜儿可真特别,尤其是这性子,该狠的时候狠,该柔的时候柔,洒脱起来的时候,连我都觉得不如她潇洒。不过我最欣赏的,还是她一点也不怕师兄,敢当面和师兄你做对,这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女子来。这性子,我喜欢!”
赫连御宸直到上官月颜走了个没影,才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南宫凌一眼,起身坐回自己早先坐的位置。玉白的手指端着茶盏,浅饮了一口后,才语声淡淡地道:“你可以喜欢她的特别,也可以喜欢她的性子,但是不能喜欢她的人!”
南宫凌闻言,嘴角顿时一抽,无语地道:“我说师兄,我也知道你对小颜儿有心思,可她好像也没有应你吧!我好歹是你师弟,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爹娘在一起的时间都还长。你和月小颜儿才相识几日?你这分明是见色忘义啊!太不厚道了吧!”
他还没干嘛呢!不过是表达一下对上官月颜的看法,师兄就这般霸道,至于吗?
“爷不厚道,你能奈爷何?”赫连御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眉梢一挑,回得理所应当。
南宫凌一噎,他能奈他何?当然是无可奈何啊!不过,他心下有些不甘,立即又道:“像小颜儿这样的女子,一旦和她接触后,怕是很少会有人讨厌她。以后喜欢她的人定然不会少,我喜欢上她也没什么不对吧!”
以往上官月颜被关在深宫中,没机会接触外人,而如今和以前大为不同了,师兄只防他有什么用?
而此言一出,赫连御宸魅眸微微眯了一瞬,脑中想到那小女人身边可能会出现的几个男人,眉间的火焰印记骤然黑了一分。不过随即就恢复了过来,淡淡地睨着南宫凌,吐口三个字:“其他人,爷自有办法,至于你,你敢吗?”
一句话,说的清淡,语气也是平日的慵懒邪肆,但这话语中饱含的威胁之意,就是傻子都感觉的出来。
南宫凌再次一噎,他敢吗?这事儿他暂时没发生,他也不知道敢不敢。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学着赫连御宸的样子,往车壁上一靠,眉梢一挑,懒洋洋地道:“师兄,这感情可是两个人的事。就目前看来,小颜儿似乎并不喜欢你。且不说我喜欢她,万一她喜欢上我,那你当如何?毕竟她对我和对你的态度,可是大相径庭!”
说到这一点,他脸上露出意思得意来。虽然他和上官月颜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除了第一次相见有一些误会外,其他时候,他们都相处的很好。而他也着实喜欢她的性子,她对他也不错,至少比对师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此看来,喜欢上他也不是没可能不是吗?
以上官月颜的性子,应该是爱憎分明的那种,若是她不喜欢师兄,师兄却强行勉强的话,估计就是死,她也不会愿意的。到时候师兄该会如何?他还真的有点好奇!
而赫连御宸闻言,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低笑了一身,狭长的眸子看着有些幸灾乐祸的南宫凌,慵懒而邪肆地道:“你敢让她喜欢?”
这话和刚才那句话一样,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什么重量,可是威胁意味却是十足十了。
南宫凌彻底无语,得,他还能说什么吗?不管是他喜欢上官月颜还是上官月颜喜欢他,到头来,被威胁的都是自己!他还没做什么呢,就已经被警告两次了,若真的做了,也不知道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回想一下师兄平日里收拾人的方法,他顿时背脊一寒,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赫连御宸见他不再言语,唇角邪肆地一勾,也不再说什么。
此时,车外传来夜墨的声音:“爷,属下有事禀报!”
赫连御宸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何事?”
夜墨立即恭敬回话,所禀奏的事,也是西岳二皇子和东耀洛炎城的事。不过,和玉景风身边的暗卫墨言不同的是,他首先禀报了洛炎城的事,之后才报上了西岳二皇子暴毙,西岳皇急召玉景风回宫的事。
赫连御宸听罢,艳绝的俊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然喝着自己的茶。而南宫凌则是眉梢一挑,道了一句:“冷穆寒如今估计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赫连御宸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对这两件事都没有说什么,淡淡地应了一声后,道了一声‘启程’,停驻的队伍立即动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浩浩荡荡而去。
当日巳时,正如上官月颜所料,祁城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入了东耀皇宫的御书房内。
而此时,御书房内寂静无声,冷穆寒站在窗口,冷峻的脸上,神色冷的吓人,一身明黄的龙袍似乎都被阴影笼罩了一般,显出了一些暗沉之色。
瑞公公静静地立在一旁,眸光瞄了眼桌上早已经凉透了,却没有动过分毫的早善,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自从得知九皇子失踪之后,皇上一直处于暴怒状态,也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两日来也未曾合过眼。尤其是今日一早得知洛炎城的消息后,更是龙颜大怒,下旨限期三日,必须找到九皇子,而且还要毫发无伤地找回来,否则不论是负责找人的四将军还是龙魂卫,都定斩不饶。
之后皇上便一直这么站着,都已经过了半日了,一动也没动,等着龙魂卫的消息。
而皇宫内,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做事更是小心翼翼。皇城内,十几位大家小姐失踪惨死,也让百姓们个个惶恐不安,尤其是众位大臣,但凡有女儿,都将之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那心狠手辣的贼人得手。
可以说,这两日的京城,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中,而这御书房当属最甚,伺候在皇上身边的人,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一个不注意,便成为第一个遭殃的人。
寂静的屋内,即便外面春光灿烂,也照不亮此时的御书房,更是暖不了窗口冰冷的人。
片刻之后,一团黑雾落在窗外,随即传来了一道低沉而恭敬的声音:“主子,属下有事禀奏。”
冷穆寒冷眸扫了来人一眼,冰冷地吐口一个字:“说!”
那人立即禀道:“祁城传来消息,言赫连御宸不顾圣命,杀了魏将军和刘副将,硬闯出了城。出城时还留了一句话,说他在东耀皇宫遇刺受惊,风寒不适,要赶回玄天宫压惊将养,若主子对此不满,日后可以当面和他理论。”
这话一说完,小全子当即背脊一寒,飞快地瞄了眼自家皇上的脸色,见那张本就冷沉的脸如今更是铁青,他浑身一抖,连呼吸都不敢了,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皇上本就为九皇子的事情无比伤神了,一直处于盛怒边缘,每一次传回没有九皇子的消息,皇上都会大怒一次。如今少宫主不止不顾圣命,杀了东耀的将军,还留下这么一句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冷穆寒冷眸微眯,一张俊脸似乎被冰封了一般,眼神更是如一把锋利的冰刀一般,盯着窗外的那团黑影。让那人只觉得好似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背后头惊出一身冷汗来。
不过,片刻之后,冷穆寒便收回了视线,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遂语声冰冷地开口:“传令下去,不得阻拦玄天宫队伍进出城门。派龙魂卫暗中查探,一旦发现玄天宫的队伍中有任何可疑之处,第一时间向朕汇报,并联络就近军队,全力拦截。”
“是!属下领命!”那人立即应声,之后又禀报了西岳二皇子之事,但冷穆寒此时显然没心思关心其他事情,根本连应声都没有,那人顿了下后,就闪身离去了。
而此时,御书房门外,又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禀报声:“启禀皇上,煜王爷求见!”
冷穆寒站着不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瑞公公立即迎了出去,片刻后,亲自推着轮椅,将煜王冷千秋请了进来。
冷千秋,东耀的煜王,东耀先皇亲弟,此人看上去相当年轻,和他实际的四十多岁的年纪相差甚远,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容貌俊秀,和冷穆寒有三分相似,不过却没有冷穆寒的冷硬之感,一身天蓝色祥云锦袍,将他整个人衬得高贵儒雅。而他全身上下,最显眼的,就是那双漆黑的眼睛,仿若黑洞一般深邃,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而这双眼睛,也将他儒雅之气减少了两分,换成了两分深沉。
冷千秋进来之后,冷穆寒并没有转身,他抬眸看向背手立于窗前的冷穆寒,也没有出声见礼,而是先对身后的瑞公公说道:“瑞公公,本王有几句话想单独与皇上说!”
瑞公公闻言,当即明了,抬眸看了眼冷穆寒,见他没有反对,他才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出御书房,并关上了房门,将偌大的御书房让给两人。
房门关上,冷千秋这才又转眸看向似乎浑身都被冰雪覆盖的冷穆寒,正想开口,冷穆寒却先他一步出声,一改之前的冰冷,声线中满是疲惫之意:“王叔,你说九皇弟还活着吗?”
这语气,饱含了无力和痛心,冷千秋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冷穆寒。皇上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个性,他一清二楚,从来都是冷沉内敛,除了天生的冷硬外,很少将情绪表露在外。而这两日,皇上盛怒,因为九皇子失踪,这是理所当然。可如今这无力又痛心的疲惫感,甚至可以说的颓败,瞬间打破了那层冰霜,他真真是头一次见。
他心下微惊,片刻之后,才开口道:“皇上,九皇子疾病缠身十六年都安然无事,这一次定要也能化险为夷。早先武将军传来的消息,也不能确认九皇子就在其中。本王相信九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呵呵!是吗?”冷穆寒低笑了一声,冷眸眺望远方的天空,那灿烂的阳光有些晃眼,让他仿佛看了那张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他心中一紧,立即闭上眼睛,语声有些沙哑地道:“王叔,你可知道,九皇弟失忆了!”
“失忆?”冷千秋一愣,他早先并不知道此事,立即问道:“这是何时的事?九皇子为何会失忆?”
冷穆寒薄唇抿了抿,闭着眼开口:“朕登基前一日,九皇弟失踪了,朕派出数百龙魂卫搜寻,最后却是她的侍女在梅香宫找到了她,之后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朕试探过了,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性子都变了。”
“登基前一日?”冷千秋眉头微皱,那日九皇子失踪的事,他自然也知道,只是却并不知道失忆之事。而后来国宴之上,九皇子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那时,他也没觉得不对。因为在他看来,九皇子虽然胆小怯弱,但并不失聪慧,即便当日那种情况,她应该也能应对自如。
可若当时的九皇子已经失忆,那这件事就奇怪了。
想到这里,冷千秋突然眸光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看着冷穆寒,又问:“皇上,九皇子的性子有怎样的改变?”
冷穆寒脑海中浮现出近日和上官月颜相处的画面,那张纯净而灿烂生动的脸,仿佛就在他眼前一般触手可及,他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以前,她不喜人靠近,就算是父皇和朕,她也表现的很疏离,每次去看她,她也从来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可失忆后的她,却能和朕谈笑自如,很开朗,也很爱笑,甚至会主动触碰朕,对朕的触碰,也不会反感。”
冷千秋听着他的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更是越觉得惊奇,待他说完,他思讨了片刻,才又出声:“皇上可记得,九皇子命中,注定有一大劫难?”
“朕自然记得!也正因为记得,对于她的失忆,朕才没有过于担忧,甚至觉得就这么失忆下去才是最好的。”冷穆寒睁开眼,窗外刺目的阳光让他冷眸微微一眯,说到此处,他话音一转,面色骤然冰寒,又沉声说道:“可是,朕本以为那日她突然失踪,然后又失忆,那便是她的劫数。而她安然地度过了,朕只要让她一直呆在宫中,便不会有太大的变数。可如今。她却又失踪了,已经过了一日半,一点消息都没有,朕也不知到底何为劫数了?”
冷千秋闻言,沉默下来。的确,若只是第一次的失踪加失忆,虽然不知道九皇子当时遇到了什么事,但那是九皇子第一次离开玉景宫,并且也遭受了变故,倒也算得上是劫数。可是如今没过几日又失踪,这就真的不好论断了。
不过,他只是沉默了一瞬,便又开口,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松开,唇角勾起一抹看似儒雅,却带着高深的笑:“皇上,您可知道本王今日为何进宫?”
冷穆寒没料到他突然转移话题,眉头微皱,这才转头看向冷千秋。当看到冷千秋脸上的笑事,他心思一动,两个大步就跨到了冷千秋面前,急声道:“难道王叔有九皇弟的消息?”
见他冷峻的脸上明显地露出急切之色,那双向来冰冷的眸子里也显出一丝希冀,冷千秋黑眸微动,却是摇了摇头。
冷穆寒神色顿时一沉,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
可此时,冷千秋却说道:“本王虽然没有九皇子的消息,不过本王早先想到一件事,定然对寻找九皇子有帮助,也能得知九皇子的生死。”
“是何事?”冷穆寒冷眸一亮,立即问:“王叔请快讲!”
冷千秋也不卖关子,淡笑着说道:“这几日,皇上和本王都被九皇子和婉儿的失踪扰了心神,成了关心则乱的当局者了,所以都没有想到这件重要的事。”话落,他抬眸看向冷穆寒,问道:“皇上,皇兄仙逝之前,应该有交给你一个紫色锦盒吧!”
“紫色锦盒?”冷穆寒闻言,脸上顿时显出恍然之色,然后便是俊脸一沉,立即转身往玉案走去,话音有些咬牙切齿:“朕的确将这件事给忘了!”
这两日,他一直想着寻找九皇弟,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才会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恼恨自己竟然乱了方寸,若是一开始便想到此事,也许此时已经将九皇弟找回来了。
见他大步往玉案而去,冷千秋也自己推着轮椅跟上,来到玉案后方,冷穆寒在玉案左边第一条腿柱上黄金雕刻的龙眼上按了一下,玉案内侧瞬间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的,正是一个紫色锦盒。
冷穆寒用最快的速度将锦盒拿出来打开,可当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当即愣住了,冷峻的脸上顿时闪过数种神色,震惊、恍然、愤怒、兴喜……多重神色交织在一起,便成了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
冷千秋见他神色不对,皱了皱眉,伸手拿过锦盒,一看之下,也顿时愣住了。而他脸上的神情,也相当复杂,不过这复杂当中,却没有愤怒。他愣了一瞬,便回过神,看着神色变幻莫测的冷穆寒,淡笑着问:“皇上,您如今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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