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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老歌师(1 / 1)

一大海碗‘霸王别姬’很快被几人分食殆尽,而看几位网友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

“哎呦,过瘾,没想到今天,咱们还享受了一把皇帝的待遇。”

王忠拍拍肚子,笑着调侃道:“那布朗你能不能再来点呀!刚才这点肉,我还没吃过瘾呢!”

“厨房里倒是还有一些,她们女生饭量小,只吃了一半”布朗如实回答道。

“你怎么不早说!”听了这话,张巍眼前一亮,而后拿着海碗忙不迭的跑出去。

“哎吆。”却是因为太过匆忙,跟刚进来的人一下子撞了个满怀!

“哎吆,大爷您没事吧!”

而吕钟也是连忙过去,把那位摔倒在地的人扶起来!“

那是个老头,穿着当地的民俗服饰,抱着一把胡琴,头发老长,打着结,腰里系着一个足足有暖瓶那么大的葫芦,用土话和老公公打着招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笑。

布朗招呼他过来,又给我们介绍,这老人是他们当地的歌师,也是他爸的老朋友,见到家里来客人了,想来讨一杯水酒喝。说着要过那个老头的葫芦,用水瓢往里面倒酒。

张巍脸红扑扑的已然喝了不少酒,闻言却猛然站了起来,热切地问:“这位老先生是歌师?唱《黑暗传》的吗?”

布朗点点头:“对,就是唱那个的!这人老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就是喜欢喝两口酒,他这人一辈子就会唱歌,啥也不会,成天在村里讨酒喝,你们都是有知识的人,可别生气哈!”

吕钟等人却连连摇头,纷纷感叹地说:“我们算是什么有知识的人?!这才是真真正正有知识的人呢!”

吕钟几人恭恭敬敬去请歌师上座。

张巍则说:想请老歌师给我们现场唱一段。张巍为了《黑暗转》上次就来过神农架,但是却没有找到人,这次可好,正好撞上了,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布朗有些迟疑,说:“他唱的歌子,都是山里人死了人才唱的,这有啥好听的!我们倒是不在乎,封建迷信的东西,就怕你们听了不吉利!”

吕钟却不同意:“这怎么能叫封建迷信呢?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中国第一部史诗,以后可能是会载入史册的!”

吕钟转头对着镜头说:“大家可能很多人不知道《黑暗传》是什么?我在这里解释一下!《黑暗传》以民间歌谣唱本表现,被称为汉族首部创世史诗,从明、清时代开始流传。

《黑暗传》由snjl区文化干部胡崇峻于1984年发现,曾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重视。它作为远古文化的“活化石”,对于研究我国古代神话、历史、考古、文艺、宗教、民俗等都具有重要价值。”

“2011年,《黑暗传》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次能听到《黑暗传》是大家的福分。要好好记录,这些才是真正的民粹,中国最传统的民间文化!”

噜豫也点点头:“嗯,《黑暗传》是个好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能在这里听到!”

布朗的老爷子也连连点头,不断用土话鼓励着老歌师。

布朗见我们这样重视,转头用土话和老歌师解释了几句,老歌师脸上立刻放射出了异样的光彩,他酒也不喝了,身子也不晃了,盘了盘头,咳嗽了几声,就要拉开胡琴,却又停下了,转头对布朗又说了几句话。

布朗翻译了给我们:“老歌师在问,这个歌子太长了,他唱哪一段?”

吕钟说:“都行,都行,哪一段对我们来说,都是洗礼!”

老歌师放心了,他拉响胡琴,顿时响起了一阵庄严肃穆的音乐,音乐中又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显得非常妖媚,又充满了浓郁的地方风情,声音绕着房梁,余音袅袅,一下子就把我们拉到了那个蛮荒又古老的时代,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有点儿像是小时候看《封神榜》,面对邪恶又妖媚的妲己时,心底产生的复杂感情。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没想到,这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人,唱腔竟然是标准的普通话,虽然带着点儿地方口音,不过我们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布朗告诉我们,在几十年前,燕京下来了一个调查组,秘密带走了许多老歌师,其中就有他。在燕京呆了好多年后,好多人才被秘密放回来了,但是也有一些老歌师,因为某些原因,在也没有回来。他属于那些被放回来的人之一,放回来后,他对在燕京的经历只字不提,只是每个月从当地政府领取一些补助,倒是学会了用普通话唱《黑暗传》)

伴着妖媚庄重的胡琴声,老歌师颤巍巍地唱了起来:

“一开天地水府,二开日月三光,三开五方土地,四开闪电娘娘,五开盘古分天地,六开三皇五帝,历代君王。七开青狮白象,黄龙凤凰,八开守门的恶犬,九开魑魅魍魉。十开虎豹豺狼。闪在一旁,让我们唱歌的郎君,来进歌场!

起初年间歌出世,起初年间歌出生,伏羲来制琴,女娲来作笙。有阴才能言,有阳才有音,阴阳配合才有人,有人才能有声音,有了声音才有歌,歌多才能出歌本。”

清了清嗓子,老歌师又唱了起来:

“无极太极有两仪,混沌之时无宰主。善变掌故天地枢,昆仑之山产万物。

昆仑之山分东西,东南西北极乐府。洪水之时妖魔现,四十八祖动刀斧。

山崩地裂洪水后,重整江山分九州。一声闪电沙泥动,霹雳交加雷轰轰,分开混沌黑暗重。

哪有黑暗根基深,哪位歌师他知情?要盘根来就盘根,天地自然有根痕,才产天精与地灵。”

本来想着,这《黑暗传》就是像其他地方的民歌一样,讲一些爱情故事,或者讲一些民俗英雄的故事,没想到,这故事大气磅礴,充满了浓郁的史诗色彩,一下子就将我们带到了无穷无尽的瑰丽想象中。

在这样古老原始的大山深处,闻着甜丝丝的包谷酒,香喷喷的肉汤,蹦蹦跳跳的孩子,神秘睿智的老人,外面是浓郁黑暗的夜,层层叠叠的大山,偶尔响起一两声古怪神秘的动物嚎叫声,都让人觉得新鲜极了,也刺激极了,这时候,你会觉得那些古老的传话,神话中的人物,真的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这时,大概是唱的有点累了。老歌师放下胡琴,喝了口葫芦里的酒,润润嗓子,又夹了几口菜,垫垫肚子!

几位网友也来了兴致,趁着老歌师喝酒润嗓的空隙,展开了讨论。

布朗说:“老歌师唱的是《黑暗传》的开头,讲的是开天辟地的故事,非常有想象力。”

张巍说:“关于中国人的始祖,普遍的神话传说是这样认为的,伏羲和女娲本是一对亲兄妹,后来天降洪水,兄妹俩爬进一个大葫芦里,葫芦漂到了昆仑山,他们就在昆仑山上躲过了劫难,后来人类全部在洪水中覆灭了,于是兄妹结婚,繁衍了人类。”

“唐末李元的《独异志》中记载最详:“昔宇宙初开之时,只有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咒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为夫妻,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于烟即合。其妹即来就兄。”,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大家都知道,华国的神话传说是从盘古开天地,女娲捏土造人开始!

而《黑暗传》的奇特之处,在于他重新构建了一个全新的神话体系,这个神仙体系并不止是大家熟悉的盘古、女蜗、伏羲,而是更久远的大洪水之前的上古时期。盘古开天地之前的上一个纪元,另外一批元祖,甚至形成了一个远古的家谱,让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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