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阳沙表现的可不只是占有欲。”林慕夏头头是道的分析道:“一介天北的富商,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酒后能因为辱骂琪琪而不顾颜面跪地求得原谅,看得出挺重视的。况且每星期来一次天南跟准点上班报道般,兴许他的冷淡是故意的,不离婚可以是举棋不定也可以有原因。但他肯定没有腻歪乔琪琪,不然哪能因为她拒绝他来而大吵一架?”
“你觉得邓阳沙有问题?”我问道。
“琪琪的情夫应该没问题。”林慕夏想了想,她圈点的道:“小人精是琪琪家乡的精神产物,她经血的采集,极有可能源自公司那边,因为经期时邓阳沙从未造访。我觉得,有必要查查感动乔琪琪的那位化妆师,动情了、付出了却没等到结果做出极端的这种状况很普遍。纸是包不住火的,兴许发现了心仪的女人竟然是别人包养的情妇,爱极生恨……”
她的情况的确挺常见,有的人求爱不成,最终反目成仇,连朋友都做不了。这算是好的,升级的版本是觉得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然后玉石俱焚,捅死心爱的人或者对方的伴侣。更有甚者,认为对方变不漂亮了就能跟自己,购买硫酸冲姑娘家的脸蛋一泼,悔时却已经晚了。
心理扭曲,畸形的爱。
我亲手处理过的这类案件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化妆师的确有嫌疑,我沉吟的道:“但扎小人精的稻草取自于小水泉村的稻田,化妆师费尽周折的跑到那,花心思扎小人精,就单纯的为恐吓乔琪琪的吗?他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的呢。”
“古代有种人知道的消息最多,不是有心打听的,无意而已,这种人是酒楼的店小二。”林慕夏眨动清亮的眸子,她有理有据的道:“现代,有两种人知道的消息最多,理发师和造型化妆师。剪头、烫染发,如若一句话不说等那么久就会觉得很无聊,理发师一边工作一边和你随聊,基本上家庭、工作的情况就随口而出。同理,造型化妆师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大多数依附于表演类的职业。精心扑妆、塑造发型动辄半小时、一小时。何况对乔琪琪心存爱慕的化妆师,她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久而久之,乔琪琪在他眼里快成透明的了。”
老蒋犯了迷糊,他扒完了碗里的饭道:“单凭这点下结论还是有点牵强。”
“最重要的一点,乔琪琪开始噩梦是在和邓阳沙因为新欢化妆师提分手之后,提分手又在购买新款的情侣项链之后。”林慕夏竖起三根手指,旋即将中间的勾起,她条理清晰的道:“取头留尾,换而言之,乔琪琪拥有了项链不久开始做的噩梦,那么问题来了,我一眼能看出她项链的来历,身为一个时装模特的化妆师,堪称走在时尚前沿的职业,能认不出来吗?接着,他知道乔琪琪有了男人,明察暗访,捕捉到邓阳沙出入乔琪琪家的情景,年龄差如此大,包养的关系一目了然。当然,以上仅为推测,他最有可能作案。”
“懂了。”
老蒋盛了碗饭,他憨笑道:“我最搞不来这些拐弯抹角的事,直来直去的多好。”
“女追男,隔层纱,芷昔跟你发展的这般迅速,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我笑歪了嘴,打趣的道:“你哪能体会道追到感情的曲折啊!”
老蒋咧开的嘴忽然僵住,他炯亮的大眼珠子注视着我,瞬间我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有点喘不过来气,他的气场实在太重了,恐怕心理脆弱的人都能被他给瞪死。接着,老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通时他委屈的道:“芷芷大人,凌宇骂你是王八,骂我像绿豆。”
此言一出,我和林慕夏的眼睛好悬掉出眼眶!
啥?芷芷大人?铁骨铮铮的蒋天赐竟然像个受欺负的小孩般跟老师告状……真是无孔不入,抓住了任何一个秀恩爱的时机。
我郁闷的冲他手机喊道:“芷昔啊,别听你家老蒋胡说八道,我就打个比喻”
话没说完,老蒋一巴掌按在我头顶将我压到餐桌底下,“你脑袋不亮,不要当电灯泡。”
林慕夏笑得合不拢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幽怨的眼神望向清瘦的背影,她都没说扶我一把。约过了半个小时,老蒋和准媳妇缠绵完,他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
与此同时,我喝完了最后一碗汤,道:“老蒋啊,你忒不地道了,敢旁若无人的聊床戏,什么干死你、把你按在地上、掰开、抗在肩头、我的硬不硬、力气大不大之类的……竟然视我如空气。”
“没有啊。”蒋天赐有点莫名其妙,他解释的道:“聊了十几分钟时,就挂了,然后宁公子打来问我说今晚怎么没在家,我说有事得明天回家,接着我们俩想像的打了一场虚拟战,仅此而已……哎——你小子吐不出象牙,话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儿呢?我哪敢这般亵渎芷昔!”
“Sorry,原来是打架啊,够激烈的。”我差点一口唾沫呛死,奇怪的道:“你和宁二货最后谁赢了?”
“我俩谁也没有赢。”
“这都能打成平手?”我错愕不已的道:“武者的世界太难以理解了。”
“不是,最后被芷昔给分开了。”蒋天赐收拾着碗筷,他无辜的道:“每次打架都这么收场,你又不是没看见过。”
我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有点语无伦次的道:“这……和你们虚拟打架有关系吗?”
“那当然咯,虚拟战必须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老蒋低头看向拳头,他煞有其事的道:“最后打得正爽呢,芷昔杀气腾腾的冲出来了。”
“笨啊,你们就不能换个场景打?”我随口一说。
蒋天赐露出思索的眼神,想了数秒,揽住我的脑袋道:“谢谢大舅哥,碗你刷吧,我这就和宁公子打电话重新打一次。”
接下来,他兴致勃勃的携带手机跑向院子。
剩下我苦逼的将残羹剩饭倒掉,瘸哒着腿站在洗碗池前刷洗,心说就算打死我也再不嘴贱了。
……
眨眼间到了夜晚九点,林慕夏和乔琪琪睡一个房间,我和老蒋分别在她们两侧的卧房。平静的一天即将度过,明天我们决定随乔琪琪去她公司调查那有嫌疑的化妆师。
凌晨,我不是换了地就失眠的类型,睡得正香呢,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尖锐配上沙哑的双重女音,一听就知道是乔琪琪加林慕夏。究竟发生了啥事能让多功能警花惊慌失措?
我意识到不对劲,没穿拖鞋就急冲冲的闯进她们的卧房,离事发仅有三秒不到,老蒋和我一块来的,心想哪怕有图谋不轨的人闯入也来不及逃。模糊的瞧见二女坐在床上,我抬手按开了灯,光线骤然充满空间,穿着睡衣的林慕夏和乔琪琪毛事没有,衣服都很平整,我望向窗户,是紧闭的。
老蒋抬手遮住眼睛,脸色通红,他不好意思多看的道:“发生啥了?”
“眼睛,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乔琪琪惊惧不已的道:“它直勾勾的瞪着我!”
“哦,依然是那场噩梦啊。”
我觉得她有点大惊小怪了,便瞧向恍然失神的林慕夏道:“小林姐,你叫个什么劲儿呀?”
“琪琪被梦惊醒时,抓到什么就不松手,她死命的掐着我的胸……”林慕夏抬手揉动胸口的柔软,她悲催的道:“池鱼之殃!琪琪,你力气好大。”
乔琪琪眼角挂泪的道:“对不起啊林警官,我不是故意的。”
“建议你俩分床睡,女人真可怕。”我撇动嘴巴道。
乔琪琪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林慕夏抓动微乱的头发,她疲倦的道:“好吧,凌宇,你搬到蒋男神屋子,我睡那间。”
很快,一场闹剧的风波平静了,我们重新投入梦乡。大概能有一个小时吧,“啊~~~~~”女音的尖锐呐喊再次传入耳畔,我一个咕噜翻身爬下床,凝重的道:“老蒋,走,看看去!”蒋天赐双脚落地,震得地板轰轰响动,我们第一时间赶到乔琪琪的卧房。
打开灯,发现乔琪琪张大嘴巴,她气喘吁吁的望向天花板。
林慕夏因为一直挺累的,醒得比较慢,所以晚了几秒。
天花板光洁的没有一点杂物,我狐疑的冲当事人道:“你又做噩梦了?”
“那双眼睛……”乔琪琪汗珠子滚滚滴落脸颊,似乎吓得不轻。
我们仨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透着无奈,她大半夜的做噩梦于是嚎啕鬼叫,任谁都耗不起,得亏只在她家住一天。林慕夏伏在床前,安抚了乔琪琪几句,对方逐渐的平静,或许因为之前精神紧张的缘故,她很快就睡着了。我打算关灯,林慕夏突然示意我别动,她警觉的走向乔琪琪的床,手一把掀开了床围,我低头扫了眼床底空荡荡的,她自嘲的笑道:“被琪琪搞得我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离开了乔琪琪的卧室,我们继续睡觉。
……
“啊~~~~!”乔琪琪的第三声尖叫传来时,已近凌晨四点,狼来了的思维,使我们没前两次的速度了,不紧不慢的来到她的房间,“别看我,别看我!”乔琪琪仍然坐在床头,嘴里神神叨叨的。林慕夏随手打开了灯,确定对方安然无事,她的眼白透着无数的血丝道:“琪琪,你太”
忽然,一缕夜风吹向面颊,众人的衣服轻轻浮动,我侧头注意到窗户开了……有情况!
我们仨揉动有点睁不开的眼睛,地板上一道血迹从床前延绵到窗前,断断续续的,像是有沾血的东西拖动过。乔琪琪恢复了常态,顺着我们的视线也发觉到地板上离奇出现的血迹,“咦?怎么有血呢?”她离的比较近,哆哆嗦嗦的低手掀开了床围,探下脑袋……
没想到她却吓得扑通滚落在地板,颤抖着嗓子惊道:“啊——尸体!邓……邓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