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是正月十五,是上元节,更是景和帝的万寿诞辰,宫里更是热闹非凡。
册后大典选在这一日,也足见景和帝的看重。
忙完之后,景和帝随萧凝挽回到了椒房宫。
一天下来,萧凝挽换了数十套衣服,凤冠又极尽沉重,还得端着端庄的笑站立一整天,她都累得快瘫了。
景和帝还算好些,见她劳累,便贴心地不闹腾她,二人沐浴更衣后,和衣而睡。窗外细雪霏霏,薄云轻飘,屋内一片宁静。
翌日,萧凝挽起了大早,与景和帝一同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早也起了身,嘴角噙着笑在慈安宫正殿等着他们来。
“如今凤印交出去,哀家才算真正放下了心了。日后哀家就可以好好享清福咯。”太后显然很是高兴,脸上皆是笑意,止都止不住,“对了,如今你是皇后了,可要改口了。”
太后笑眯眯看着她。
萧凝挽脸色微微红了些。
“母后。”
“好好好。”太后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招手叫青琉拿东西来。
青琉碰着锦盒上前,里头乃是一支飞凰奔月金钗。
“这是当年仁孝太后赠予哀家的旧物,哀家保存了数年,如今可算可以交托出去了。”她拿起那金钗,摸着那上面细细的纹路,颇有些惦念的意味。
萧凝挽与景和帝齐齐都有些惊诧。
仁孝太后乃是永和朝的太后,亦是一位极睿智的女子,做皇后时,颇得当朝帝王尊重。按辈分,已是如今太后的祖母辈了。
可这金钗竟然越过永和朝皇后直接给了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嘉顺朝的皇后,可想而知,仁孝太后是有多不待见先太后。
“仁孝太后将此物给我,是想传于历代正统皇后。”太后说着将金钗递给萧凝挽,“日后,你与陛下要同心同德,只有你们夫妻都同心了,天下才会安定。”
太后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历朝历代因为帝后不睦引发的悲剧多了去了,再者,只要帝后统一战线了,好些事情便能办得好些。
萧凝挽双手郑重接过那凤钗。
两人齐声道:“儿臣知晓了。”
太后便很是欣慰的点头。
“这一日哀家盼了许久,总算盼到了。”
萧凝挽温婉一笑。
三人又说了好些会子的话,太后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用过朝食过后,太后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不经意地问起景和帝。
“说起来,陛下这几日都在休沐罢?”
景和帝便回道:“这五日都是休沐。”
太后眼里亮光一闪,“哎呀,都快到午时了,哀家有些乏了,该午憩了,陛下和皇后一起回去罢。”
二人顿时有些傻眼。
他们都是常来慈安宫走动的,太后可是每日雷打不动午时末才安寝,这会子连午时都没到了。
不过,太后老人家都发话了,二人自然是听从的,景和帝也是心痒痒,想要领着萧凝挽回椒房宫去。
临走时,太后突然拉着萧凝挽哀伤道:“说起来,哀家没能有个嫡出公主,一直颇觉命中无福,陛下和皇后可要勤勉些。”
这话说得,可谓很是露骨了,太后还是头一次说如此不正经的话,萧凝挽更是脸色都涨红了。
“勤勉”些?这个勤勉是……
光是想想,萧凝挽都觉脸热。
“是,儿子和皇后谨遵母后懿旨。”景和帝脸皮厚,且又是在母亲和妻子面前,自然无所畏惧。
闻言,萧凝挽更觉无地自容了。
出了慈安宫,她脸上的红晕都还未消散。
“挽儿可是害羞了?”景和帝凑脸过来。
“陛下还说。”萧凝挽羞瞪了他一眼。
太后说便罢了,景和帝还说,是要她找个地缝钻进去才罢休吗?
景和帝连忙陪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眼神顾盼神飞,桃花眼里尽是肆意张扬。
随即,他又笑道:“如今皇后是愈发放肆了,都敢瞪朕了,日后这日子怕是要难过了。”他摇着头,嘴角的笑却是没有一丝消减,甚至多了几分。
椒房宫今日,上下忙做一团。
午时二刻,殿门外的成越连忙跑进来,“陛下和皇后娘娘回来了!”
侍女内侍们不管做什么的,连忙笑着到了正殿外等候。
萧凝挽才下了凤撵,便见着椒房宫正门上头挂着喜庆的红绸。
“这是做什么呢?”她很是疑惑地问道。
春节已过,册后大典也是没有挂红绸的惯例的,椒房宫这会子怎么挂上了?
景和帝上前牵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挽儿再往里看。”
说罢,牵着她往里走。
萧凝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好将疑窦压在心里,随着景和帝往里去。
才进了正门,便见楠若薛灿等人已然候在正苑里,一见他们进来,齐齐跪将下去,“陛下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宫人齐聚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他们今日却都齐齐穿了新衣,腰上系了红绸。不止是人,椒房宫上下如今竟比春节时分还显得吉庆。
这样子,瞧着,倒像是……大婚时的模样。
她兀自思索着,景和帝已然牵着她往寝殿里走了。
寝殿里头,尚仪周袭正领着一众女官侍立着。
寝殿里头的布置更未精细些,便连那花梨木雕并蒂牡丹花软床上撒了许多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见着那些婚礼上才用的物件,萧凝挽这才断定心中的猜测。
可这,却叫她惊诧非常。
她虽是元后,可已是后妃,并不是才从家中出嫁,此番册立皇后,也并不需要进行大婚之礼。
可眼前的景象……
“当年委屈了你,一直想着补给你一个正经的婚礼。之前的布置总是不尽人意,如今刚刚好。”景和帝笑意盈盈。之前引着萧凝挽不是皇后,所有的规制总是要稍逊一些。大婚之礼何其庄重,他不愿再委屈了了她,故而才等到了今日。
“原本该在昨日就置办的,只是我想着册后大典你定是累了又累,晚上若是再叫你弄这些,只怕也少了些意位,也叫你难以休息,才挪到了今日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