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良娣关心,婢妾定好好地养着,不叫殿下和良娣忧心。”她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瞧着好看极了,虽是病态,却也难掩姿色。
徐昭训瞧着只觉扎眼极了。
难怪能怀上孩子呢,生了病还不忘勾引太子殿下!狐媚!
她压着心中的妒意,端着笑道:“太子殿下也亲自来看望鲁妹妹,正如萧良娣所言,妹妹可要精心养护着,来日为殿下添个子嗣,那便是大功一件呢。”
闻言,才舒缓了心情的鲁奉仪不禁又紧张起来了。
她原本就身份低微,来了东宫是运道好,她只想好好熬着,来日若殿下看在她侍奉多年的份上,赏她一个晋位便是了不得了。
子嗣于她而言太过遥远,也是她不敢想的,可她哪里能想到,刚进东宫便有了身孕,还抢在了一众妃妾之前,她夜里醒来时,越想越慌,只恨不得没有怀上。
她可劲埋着头,道:“是,婢妾知晓了。”
徐昭训见太子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不禁暗自责怪鲁奉仪。
怀了孩子却还不得重视,活该你要做奉仪!
她努力将笑容显得温柔,福身对着太子道:“殿下,如今鲁妹妹怀了子嗣,身份贵重,身边却只有一位近身侍女伺候,很是不妥当,婢妾想着清韵轩附近也还有院落,想搬来与鲁妹妹同住,也可就近照料鲁妹妹,不知殿下是否能允准?”
太子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徐昭训。
“此事问过萧良娣了吗?”
徐昭训脸色微僵,眼神不由自主瞥了一眼萧凝挽,下一刻又赶紧收回来。
“并……并未。”
她就是不想请求萧良娣,这才趁太子来了清韵轩,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了。
清韵轩虽不如若英阁离前殿近,但若能搬来清韵轩附近,也能利用鲁奉接触触太子殿下,届时,还愁没有出头之日吗?
太子皱了皱眉,道:“东宫内事皆是萧良娣在管,你若想搬,也该问过萧良娣的意思。”
“昨日见鲁妹妹情况不好,妾夜里辗转反侧,很是担忧,这才想着来照顾鲁妹妹,本想着下午去蒹葭宫请示萧良娣,没料到太子殿下和萧良娣这时来了,这才说了,殿下恕罪,妾非是有意要不敬萧良娣,”徐昭训忙解释,侧身对着萧凝挽道:“还望良娣宽恕。”
萧凝挽勾了勾唇,这话说得……若是她不宽恕,倒显得自己气度不够了。
“徐昭训这话倒提醒我了,”她笑了笑,“清韵轩确实人少了些,近身侍女、粗使侍女加上内侍黄门的,拢共也才四五人,鲁奉仪有孕,这点人手着实不够,既然如此,那便叫沈司正选几个伶俐的丫头添上来照料鲁奉仪,也不叫徐昭训惦念着病中的姐妹,整日不成眠。”
她饶有兴味瞧了徐昭训一眼,徐昭训咬紧了牙关,一副想要与她争辩却又小心翼翼不敢出声的模样。
鲁奉仪这时也小声说了话,“多谢徐姐姐想着我,只是实在不敢劳烦徐姐姐来照料我。”
她虽然谨小怕事,心里头却是清清亮亮的。
谁对她好,谁想靠她图谋,她都知晓。
这徐昭训从前是多么盛气凌人、不好相与的人,在她侍寝过后却与她交好,要说没什么图谋,她是不信的。
徐昭训脸色又是一僵,暗骂鲁奉仪不知好歹。
“你我同为姐妹,这算得了什么呢,”她看向萧凝挽,“只是鲁妹妹如今位在奉仪,随意添人是否不妥?”
她说这话时瞧瞧看了眼太子的反应,然而他不动如山,神色依旧淡淡。
徐昭训不免眼神黯淡了下去。
萧凝挽轻笑道:“徐昭训不也说了,鲁奉仪如今有了身子,身份尊贵,不过是添些侍女罢了,等到来日鲁奉仪平安产子,晋了位,便也不算违了规制,届时鲁奉仪与你用为昭训,姐妹同在一个位置上,倒也更全姐妹之情了。”
这话着实戳中了徐昭训的心。
她脑中闪过的只有“晋位”二字。
是啊,鲁奉仪有了孩子,日后便要晋位了,和她一样做昭训。
一个从六品之女也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此等噩耗,徐昭训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瞧把你高兴得,听闻姐妹要晋位了,竟开心得都没反应了。”萧凝挽这声淡笑,拉回了徐昭训的思绪。
她忙陪笑道:“鲁妹妹若能晋位,婢妾自然高兴。”
她内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嘶吼着:一定要在鲁奉仪生产之前得到殿下的宠爱!
“既然这样,那改日便叫沈司正挑了侍女来,鲁奉仪也好安心养病养胎。”
鲁奉仪高兴极了,听良娣的意思,她日后能做昭训!还可有多的侍女来照料她,如此说来,她明年兴许就能涨月银了!
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鲁奉仪听得激动满怀。
“多谢良娣,婢妾感激不尽。”她想要矮身下去行礼,一时动静大了些,竟有弄到了伤处,一时间疼得龇牙咧嘴。
“快些坐着,”萧凝挽忙叫侍女扶着她,“你呀你,再有大半年便是要做娘亲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
鲁奉仪忍不住红了小脸,心下却很是欣喜。
太子见萧凝挽也处理好了此事,觉着在此处待得也差不多了,便对着鲁奉仪道:“你且好好养着。”
言罢,便负手起了身。
众人忙起身跪松,萧凝挽对着鲁奉仪道:“有何事便遣人来蒹葭宫寻我,我改日再来瞧你。”
鲁奉仪乖乖点头,“婢妾知晓了。”
萧凝挽浅浅一笑,转身,跟着太子出了清韵轩。
徐昭训看着萧凝挽远去的身影,眼底既是嫉妒又是愤恨。
她起身,心里恨透了鲁奉仪,却还是笑着道:“妹妹好生养着,今日我乏得紧,改日再来看你。”
也不等鲁奉仪反应,转身便走了。
鲁奉仪也不想与她虚与委蛇,只等着孙奉仪也走了自己好休息。
没料到孙奉仪却是个甩不掉的,愣是拉着她假意嘘寒问暖了许久,说了许久的话才离去,弄得鲁奉仪很是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