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极不好听,姚良媛脸都青了。
何良娣望着她那副模样,心间快意得紧。
哼!仗着自己是郑国公家的,又是太子殿下的表妹,便成天拉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了她一般,着实碍眼。
萧凝挽不动声色喝了口甜丝丝的果酒。
李承徽见场面僵着,笑着出声道:“琴师们已然等了许久了,婢妾可是想听得紧呢。”
萧凝挽对她笑了笑,朝一旁沈司正示意了一下。
沈司正会意,轻拍手掌。
殿中央的琴师们这才开始演奏,几人这才消停下来,各自取一些瓜果酒饮吃。
还没等琴师们一曲弹完,沉着脸的姚良媛便很不给面子地起身了。
“诸位慢用,我身子不适,先回宫了。”
她朝萧凝挽行礼,萧凝挽也不强留她。
“身子要紧,姚良媛回去路上慢些。”她轻轻笑着,丝毫不为姚良媛之前的针对而反过来为难她。
姚清斓眼神一滞,微微屈了屈膝,便领着侍女离开了。
“萧良娣可真是好性子,姚良媛很是不给面儿,良娣还能巴巴贴上去。”何良娣轻嗤。
萧凝挽放下了酒盏,笑容不减,看向何良娣,“姚良媛身体不舒服,不知何良娣是否也是如此?若真是,我也好差人送你回琳琅宫去。”
何氏冷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如今萧凝挽有管理东宫的权利在身上,且又是这场筵席的置办之人,若萧凝挽真要“送”她回宫,她只能吃闷亏,失了面子。
何氏心里暗暗不忿:哼,日后等本良娣当上了太子妃,还能容你这般放肆?
萧凝挽见她不再闹腾了,眉角一挑。
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
真是没意思,还是这琴师弹得好。
她正要再端起酒盏喝一些果饮,却听得殿外一声尖细地声音传来:“太子殿下驾到!”
不论有纠纷不满,席间众人还是杯盏交错,吃得很是尽心。
顿时,群芳夜宴之中一片惊喜之色。
反应快些的已经开始在整理仪容了。
不一会儿,太子负着手信步走了进来。
众人忙从案后转到殿中,该跪的跪,该屈膝的屈膝。
“都免礼罢,今儿是好日子,不必拘束。”
众人这才喜滋滋谢了恩,姿态优雅地起身,端的是仪态万千。
“殿下怎么这时回来了?”何良娣直直看着他,眼中尽是喜意。
“许久没同你们一同过除夕了,萧良娣又在群芳夜宴设宴,本宫便特地告了假,回来瞧瞧,晚些时候再回去。”
太子略微一笑,却直叫众人都晃了眼。
何良娣见他心情好,还待再说两句,太子却已走向上座。
待他坐下了,众人这才款款落座。
他环顾了下四周的置办,很是满意颔首道:“萧良娣这筵席办得不错。”
萧凝挽柔声笑道:“沈司正办事得力,众姐妹也跟着出了力的,不然,妾哪里能做到这样。”
“萧良娣谦虚了,咱们也就是跟着出出主意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殿下恩准在群芳夜宴过除夕夜,哪里能这般尽善尽美。”何良娣一改之前气盛的模样,很是温柔可人。
李承徽听得这话,暗骂何良娣往自己脸上贴金。
萧良娣着实是谦虚,可你却着实不要脸!
萧良娣为了众妃妾能吃好喝好,特地找人询问了各自爱吃的吃食,爱听的琴曲戏曲,怎么到你嘴中倒是成了你帮着萧良娣出点子了?
太子看向萧凝挽,面容更柔和了些,“萧良娣将此事办得极好,本宫总要赏你点什么才好。”
何良娣听了此话,脸都要笑僵了。
这萧凝挽可真是会算账!累死累活的活计交给沈亦临办了,自个儿白白得了赞赏不说,殿下竟还要给她赏赐!
萧凝挽不用看也知晓何氏此刻地嘴脸,她起身屈了屈膝,“分内之事罢了,当不得殿下如此,若殿下真要赏赐,今儿正好是除夕,不如殿下赏众姐妹一些物件,也当个念想才好。”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本宫哪有不给的道理,”太子看向一旁,“李忠玉。”
“奴婢在。”李忠玉忙笑呵呵地站出来。
“把东西都呈上来。”
“是。”李忠玉喜滋滋应了,朝殿外挥了挥手。
一群侍女依次端着木案进来了,各自停在几位小主子跟前。
众人一瞧面前木案上的东西,都不由心中一喜。
不说旁的了,就连位份最低的李承徽面前,都有两匹河南洛州的方纹绫及两匹极上佳的吴绢,更别提几位良娣良媛的了。
两位良媛拿的是一样的,两匹镜花绫及四匹吴绢。
何良娣则更胜一筹,除去绢绫各两匹,此外还有两匹青罗及一面玉质梳背。
罗是比绫面料更轻软舒适些的布料,质地轻薄,丝缕纤细,纱孔通风透凉,夏季里头同来做衣裳,不仅贵气,也极其舒适。
那梳背更是成色极好,寻常贵族女子那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戴上一面了。
何良娣直乐得合不拢嘴。
高兴完过后,她又下意识瞧了眼萧凝挽面前的物件。
萧凝挽跟前跪了四个侍女,分别端了四匹吴绢、四匹镜花绫、四匹青罗,另还有一个侍女呈着的木案里头放着的,乃是一支金累丝海棠海棠步摇。
何良娣这一看,顿时觉着面前的赏赐都不够看了。
这玉梳背,还没此前殿下赏给萧凝挽那面好,更别提那金步摇了。
“殿下还真是偏爱萧良娣,这样好的步摇,倒是极配萧良娣呢。”何氏笑意盈盈,心中却是酸意直冒。
其他几人也齐齐看向萧良娣跟前的东西,一时间,个个都羡慕不已。
太子瞧了眼何良娣,“此前你也曾管照过事情,也不曾赏赐你东西,那玉梳背正是奖赏你的。”
一听这话,何良娣喜意又上来了,忙道:“多谢殿下,那些都是妾应当做的。”
太子不再看她,对着众人道:“萧良娣虽不求什么,但她特地为了你们置办了这席面,很是辛劳。”
这话便是解释了为何给萧良娣的赏赐如此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