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乃是百官休沐之日,太子也难得休息。
楚王夫妇与卫王唐燚一同进了东宫。
“前几日你忙得很,我们来也没意思,今天算给你补上了。”楚王说着从旁边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锦盒。
“打开看看。”他把锦盒递给太子。
唐尚挑了挑眉,缓缓打开。
只见里头是一副丹青,展开画卷一瞧,乃是高山流水,云雾缭绕,林间樵夫与琴师席地而坐,虽穿着大相径庭,可两人情态相与,所乐之境界相同,可谓知音相遇,周遭偌大山水情怀,都黯然失色。
太子唐尚足足看了半晌都没看够。
楚王见不如平常的镇静模样,笑意都溢出了脸庞,“如何?”
“这生辰礼也忒大了些,这副《高山流水》乃是徐伯阳的真迹,皇兄竟也能寻得。”话语间皆是他对这副花卷的喜爱。
“前几年便听得关陇那边传言徐伯阳真迹现世,便差了人去寻,怎料却也辗转了许多次才到手,我是个不懂画的人,便顺手扔给你做生辰礼,也省了我许多钱财,实在划算,”楚王沾沾自喜,“娆儿日后出嫁的银钱可又多了几分。”
楚王妃浅笑着嗔他一眼,对着太子说道:“你皇兄如今是掉进钱眼子里了。”
徐伯阳的真迹可是无价之宝,若真要去拍卖,只怕比那些银钱更多些。
再说,楚王不甚喜爱丹青,前几年却偶见听闻便遣了人去寻找,一找便是这许多年,明摆着就是给自家颇爱画作的弟弟的。
唐尚知晓楚王的性子,笑着收下了丹青。
“多谢皇兄皇嫂。”他拱手。
楚王摆了摆手,“记得你侄女出嫁的时候来楚王府添些好东西就成。”
他那样子,活像个敛财的当铺掌柜一般。
楚王嫡长女福安郡主唐娆如今已然是二八芳年,去岁及笄后不久,便与吏部尚书嫡长子吕佑订了婚约,今年再过两月,唐娆便要出嫁了。
即便没有楚王送礼,太子也不可能少了自家侄女儿的嫁妆,“皇兄爱女心切,弟弟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也不能亏了我侄女儿去。”
“我这也还有一份呢,皇兄放心,娆儿的嫁妆必是少不了。”卫王唐燚拿着把羽扇有模有样地摇。
“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楚王嘴角轻扬,开玩笑,薅羊毛绝对是要趁早,再隔两年这俩小子有了闺女儿子了,什么洗三满月之礼,哪个不得花掉他许多银钱。
卫王就纳闷了,“皇兄,你如今可是咱们几兄弟中最富的一位了……”怎得如此抠搜。
楚王端了杯茶来轻品,可不嘛,五千户的实封,他自然是有钱得紧,可银钱这物件罢,谁会嫌少呢?
“八弟,你这就不懂了,”楚王高深莫测道:“这男子赚钱嘛,自然是给妻子儿女花的,如今为兄我有妻、有子、有女,自然得多多打算。”
无妻、无子、无女的卫王:这手中的羽扇他突然就摇不动了。
楚王妃见卫王的郁闷之色,暗自里掐了楚王一下,端庄优雅对着卫王说道:“八弟勿怪,你皇兄他茶喝多了些,脑子糊涂了。”
卫王隔着羽扇瞧了瞧楚王被狞得抖了一下,不由内心发笑:还是皇嫂治得了你。
但表面上,卫王还是个极为懂事的弟弟,“皇嫂严重了。”
卫王朝身后摇了摇扇子,侍从便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上前,卫王取了递给他。
“皇弟你是知晓的,我向来也就寻些扇子了,数月前托好友制了这白玉骨扇,好友中途得了病疾延误了些工时,三日前我才将这扇子拿到手,正好今日皇兄也来,我便跟着一块来了,好将这骨扇给你。”
卫王爱扇如命,什么稀奇的扇子他那都有,如今他将这百玉骨扇拿来送人,定是不俗,太子颇有些好奇地打开了锦盒。
里头一把白净无暇的骨扇静静躺着,太子缓缓拾起,手间便是一股温热之感袭来。
撑开骨扇来,只瞧见那晶莹雪白的骨扇上边儿隐隐绰绰点缀着几支桃花,白玉骨扇原本瞧着清冷,如今倒是平添了许多柔和静美。
“骨扇用顶名贵的象牙制成,向来入手冰凉,这白玉骨扇倒出奇。”太子笑言。
卫王摇了摇扇子,笑道:“白玉骨扇冬日温热,夏日幽凉,若非有此奇效,我怎么会拿来赠你。”
卫王与两位嫡子交好不是一日两日了,情谊自然可贵。
太子好生将骨扇收好,放入了锦盒。
“多谢皇兄。”他再次拱手。
卫王回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