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你在王府可还畅意?”
“祖母,王爷虽那日不在,可却让我管院呢,今日又遣了侍卫跟随,待孙女很是不错,孙女或许可依靠王爷。”
梦境再一转,萧凝玥狰狞的脸在她眼前晃动,她动弹不得。
“你算什么?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
寒泉太冷了,她被冻得没了知觉,浸在水里,她彷佛看到齐王的身影,他幽幽开口:“萧氏既伤了身子,需得好好调养,日后管后院之务仍由沈司正操办。”
后来,何氏进了府,她却只得在菱露院走动,受不得半分冷气。
再往后,齐王妃也进府了,齐王做了太子,她成了良媛,她原以为便如此了却此生便罢了。
再不济也是病症难消,缓缓度日罢了。
那年边疆黎民暴乱,外邦入侵,哥哥不知何时参了武举,去了边疆,受了参战将领的赏识,跟随将军平了暴乱,击退敌方,一路上屡建战功,升了官职。
她未来得及高兴,赵夫人,不,那时已是赵承徽,她怀了孩子,那日她许久未走动了,才出了偏殿,便被她算计。
“太子良媛萧氏,心怀不轨,欲伤皇孙,降为七品昭训,自即日起禁足,至皇孙满月乃解禁。”
后来……她再没了后来。
即便哥哥立了战功,成了能臣,她也只是被晋了位份,她再没见过他。
直至临终,也只是远远望上一眼。
那么多年,她亦真正心悦过齐王,可终究抵不住岁月逝去,她再不敢有所期盼,甚至对他有过怨怼。
可正因那一眼,她释然了。
浮生一场,情爱实在太过微渺。
次日,天公作美,晨起一丝微光穿帘而来。
“姑娘,姑娘,该起了。”
楠若轻言轻语。
她脑袋沉重极了,好不容易挣了眼,却不大看得分明,
“姑姑,哥哥呢?”
楠若一惊,“姑娘,嵘哥儿自是在家里啊,您这是?”
怎么好端端的倒提起了大公子。
萧凝挽这才略略有些清醒了。
“无事,我以为还在家里呢。”
楠若心下有些不忍,“姑娘,嵘哥儿如今已然走上仕途了,日后定是有大作为的,您无需心忧。”
“姑姑我知晓的,方才脑子还未清醒过来呢,叫槿禾莲禾进来为我洗漱罢。”
“好。”
楠若撩起帷帐,槿禾莲禾便近前,扶她起床。
“冬日好眠,姑娘今日竟也睡过头了。”莲禾嬉皮笑脸。
“你这妮子,我就这一日多睡了些,你便抓着我不放,该打。”萧凝挽笑嗔。
槿禾边为她抚平裾裙边的褶皱,边笑道,“你还敢说姑娘呢,早起睡得极沉,我叫了你许多遍,只听你道‘起了起了’,可总也不见你起床。”
莲禾微微心虚了几分,倔强道:“那被子太坏,总拽着我,不让我起。”
语不惊人死不休,莲禾这一句话实在逗人,楠若槿禾笑得不行,萧凝挽亦不由笑弯了眉眼。
“如此看来,实是你那被子的毛病,怪不得你。”
“是呢是呢。”莲禾点头如捣蒜。
说说笑笑,洗漱罢,着了衣裳。
才用了些小点,萧凝挽便整理装束,领着年绣莲禾出门。
“孺人,天才微微亮,会否太早了?”莲禾轻声询问。
“不早了。”萧凝挽淡淡道。
莲禾可就纳了闷儿了,往常也不见如此早便出门拜会人的。
年绣轻声提点她,“王妃性子如何还未可知,早去总比晚至好些。”
莲禾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
萧凝挽瞧了眼年绣,她忙低下头。
“王府里的规矩,你比她们都要懂些,未免失了规矩,日后你要多加提点。”
年绣心下一喜,孺人终于要重用她了。
“是,奴婢必定不叫孺人失望。”
她在齐王府那么些年,学的规矩不可谓不多,且在王府的人脉亦是寻常侍女没有的,只要主子愿意用她,她便能做到尽善尽美。
莲禾方才还疑惑,怎么主子不带楠若或是槿禾,反倒带了年绣,这下可算是门清了。
她看了看年绣,志气昂扬道:“孺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与年绣姑姑学规矩。”
萧凝挽看她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很是不禁。
“勇气可嘉。”
莲禾听了赞赏,开开心心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