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北燕国皇后皱起眉头,仍然不想离开,但是又不想拂逆他的意思。
北燕国皇帝继续哄道:“去吧!朕不忍心看着你这样!你放心,倘若子墨醒了,朕一定马上派人告诉你!”
“这样啊……!”北燕国皇后朝仍然昏迷不醒的秦子墨看了一眼,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好吧!臣妾先回寝宫休息!皇上,你可记住了,倘若子墨醒了,你可得第一时间通知臣妾!”
北燕国皇帝点点头,保证道:“君无戏言,朕不会骗你的!”
“那好,那臣妾就先离开了!”北燕国皇后念念不舍的看了秦子墨一眼,这才在宫人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等秦子墨伤口处理好了,药也喂完了,房间里紧张的气氛这才慢慢消散。
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跪到北燕国皇帝面前,恭敬道:“皇上,太子殿下暂无大碍,不如皇上移步回去休息,微臣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倘若太子殿下有何情况,微臣第一时间向皇上汇报!”
北燕国皇帝挥挥手,“无妨,朕就在旁边陪着!有朕这个真龙天子在,一定能护住朕的儿子!”
皇帝都这么说了,御医哪有再劝他离开的道理!便也不再说什么,从地上站起身,恭敬的站在*边候着。
由于刚才给秦子墨处理伤口,地上,*上,都难免沾上血迹!在场伺候的宫人等御医给秦子墨诊断完毕,便开始忙活开,将*单换了,地上的血迹也处理干净了!将满是血迹的水端了出去,然后在寝房里染上熏香,想将寝房里的血腥味冲淡一些。
等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北燕国皇帝便在*边坐了下来,身子斜靠在*柱上,双眸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子墨昏迷不醒的俊脸。
寝房里的人谁也不敢多言,均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北燕国皇帝靠在*柱上,也许是一天太累了,也许是一天的精神太过紧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即便他睡着了,在场的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这样站着。
时间悄然流失,秦子墨一直昏睡了一整个晚上!二更时分,突然开始发烧,御医忙将早就准备好的退烧药亲自给热了一下,然后喂秦子墨喝下。
从那之后,又开始了紧张的氛围,整个寝房内都笼罩在一层压抑的气氛当中。
天未亮,北燕国皇后便又过来了!索性,她过来时,秦子墨已经退烧,她便在*边小心的守着,这一天,皇帝也罢朝一天。
翌日清晨,远在行宫的水萦月依然坐在夜天凌的寝房内,和夜天凌白玉璃商量着对策。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三人对视一眼,白玉璃站起身,从门缝里偷偷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当看到外面站的人时,忙打开房门,一直阴沉的脸终于展露了笑颜。
夜天凌见白玉璃开门后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问道:“玉璃,谁来了?”
白玉璃没有回答,只是低声和门外的人交谈着!
当夜天凌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时,门外的人也正好离开,夜天凌连个背影都没有看到。
夜天凌伸长脖子朝门外看了一眼,纳闷的问道:“谁啊?神神秘秘的?”
白玉璃推了他一下,将他推进房间,然后再关上门。
夜天凌瞪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乖乖的来到桌边坐下。
见白玉璃进来了,水萦月问道:“白师兄,是谁啊?”
白玉璃没说话,而是将刚才门外人递给自己的一张小字条递到水萦月面前。
水萦月看了他一眼,疑惑的接到手中,打开,当看到字条上面的字后,一直紧绷的面部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水萦月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入夜天凌眼中,夜天凌伸长脖子,看了水萦月手中的小字条一眼,当看到上面的类容后,顿时惊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那张字条,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家伙……他……!”
夜天凌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就被白玉璃硬生生的给瞪了回去。
夜天凌在水萦月身边坐了下来,见水萦月盯着字条发呆,又不说话,忍不住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就按他说的办吧!”水萦月将字条紧紧的捏在手心,慢慢的揉碎,直到碎成粉末,再也拼凑不到一块,这才松了手,将手里的碎末洒到地上。
夜天凌努努嘴,不屑道:“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神神叨叨的!”
水萦月没有搭理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先回房休息了,北燕国皇后那边你盯紧一点!每天都要派人去问问情况!既然演戏,就演全了,不要露出破绽!”
夜天凌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房了!”水萦月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我也离开了!”白玉璃丢下一句话,也站上去在水萦月后一步离开了。
水萦月白玉璃都离开了,夜天凌整个人也因为刚才那个字条放松了,顿时便觉得一阵疲劳,起身也到*榻上歇息去了。
转眼又过去一天,夜天凌睡醒之后,便派了人去皇宫问北燕国皇帝凤楚歌的下落,然后在用晚膳时又去问了一遍,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又去问了一遍。
而北燕国皇帝总是一句话,整在派人早,暂时还没有消息,等有了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天空也在翌日清晨放晴了。
在天际出现第一缕阳光时,躺在*上昏睡了一天两夜的秦子墨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直坐在*边守候的北燕国皇后双眸一亮,握住他的手,兴奋道:“子墨,你终于醒了?可急死母后了。”
秦子墨眨了眨眼睛,当感受到周围的强光后忙眯起眼睛,等眼睛适应之后,才睁开朝北燕国皇后看去,“母……母后……!”他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声,才是觉得声音沙哑的很,喉咙如火烧般难受的厉害。
北燕国皇后看出他的不适,忙吩咐道:“快,给太子殿下倒杯水来!”
旁边的宫人领命,忙去倒了一杯水,正欲喂给秦子墨喝,却被北燕国皇后阻止了!
“来,子墨,母后喂你喝茶!喝了之后喉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北燕国皇后一手端着茶,一手将秦子墨的脑袋托起,然后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将茶杯里的水喂到他的嘴巴里。
秦子墨低着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全部喝光。
北燕国皇后忙又让人给他倒了一杯,又以同样的办法喂给他喝。
秦子墨一连和了三口,这才觉得喉咙不那么难受了。
北燕国皇后将他平凡到*榻上,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才送了口气,柔声问道:“子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这两天总是不停的反复发烧,把母后和你父皇都急坏了!你父皇昨天还为你罢朝一天!”
秦子墨朝北燕国皇后身后看了一眼,问道:“父皇呢?”
北燕国皇后笑了笑,“你今天早上退烧了,所以你父皇去上早朝了!如果今天再不上朝,前面都要乱套了!”
秦子墨沉默片刻,又问道:“水萦月呢?”
听到水萦月三个字,北燕国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语气不善道:“别提她了,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伤的这么重,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楚王妃的份上,母后一定杀了她给你陪葬!”
闻言,秦子墨情绪陡然变的激动起来,忙道:“母后,你误会了!如果不是她,儿臣说不定已经死了围场里了!”说话间,就怕自己母后不相信,动了动身子,想起身,结果牵扯到伤口,顿时疼的倒吸一口气。
北燕国皇后忙将他半坐起的身子给压到*上,“别动,你现在伤口刚刚好一点,别又动出血了!”
秦子墨忍不住又唤了一声,“母后……!”
就怕秦子墨会再次牵动伤口,北燕国皇后无奈道:“行了,咱们别提她了?提她晦气!”
秦子墨皱起眉头,不悦道:“母后,你是真的误会了!我是被一群刺客埋伏,身受重伤!幸好我遇到了她,是她给我处理伤口,是她给我把眼睛上面的石灰粉擦干净了!你能相像,如果我眼睛上面的石灰粉没有被她擦干净的话,遇到下雨会是什么情况吗?如果我的伤口没有被她包扎好,你觉得我还有命撑到现在吗?母后,你心肠一向柔软,为何对她就如此刻薄呢?”
北燕国皇后猛的站起身,受伤的看着他,“刻薄?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说母后刻薄?子墨,你这是要让母后伤心死吗?”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秦子墨急着解释,情绪也渐渐变的激动!他这一激动,又牵扯到伤口,疼出了满天大汉。
看到他模样痛苦,北燕国皇后的心狠狠一抽,刚才的愤怒消失不见,重新在*边坐下,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子墨……!刚才是母后太生气了,所以有点口不择言!母后知道,是水萦月救了你,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母后不应该这么说她!既然她救了你,母后自然应该好好谢谢她!等你这次好了之后,母后和你一起去好好谢谢她!”
秦子墨看了北燕国皇后一眼,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儿臣答应母后,好好养伤!只不过,母后可一定要将他们多留些时日,否则,等儿臣的伤好了,他们都要离开了!”
北燕国努力的隐藏住眼底是寒光,笑道:“你放心,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走,等你的伤好了,一定能见到水萦月的!”
闻言,秦子墨皱起眉头,纳闷的问道:“为什么?”
一般来说,四国祭结束,其余三国的人已经带兵各回各国才对?为什么母后说他们一时半会走不了?
难道说,是出事了?
北燕国皇后面色如此,冷静自持的说道:“你就不要多想了,先躺着好好休息!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北燕国皇后越是这样说,秦子墨便越是不放心,忙问道:“母后,是不是出事了?还是说,是水萦月出事了?”
“没有,是你多想了!是楚王妃觉得咱们北燕国山清水秀,想多玩两天!东凌国,南傲国,西齐国三国兵马全部都驻扎在咱们京都城外,他们能出什么事?你父皇又不是昏君,怎么会让他们出事!”北燕国笑的一拍温和,说的话也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任何心虚不自然。
秦子墨狐疑的看了北燕国皇后一眼,虽然没有再问,但是却仍然无法彻底的消除心里的疑问。
他知道,不管他现在怎么问,母后也不会跟她说实话,问了也是白问。
北燕国皇后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彻底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是她也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摸了摸他的脸,道:“子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你这次受伤严重,耗了不少元气,必须好好休息才能恢复!”
“嗯!”秦子墨点点头,乖乖的闭上眼睛,不多时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秦子墨的睡颜,北燕国皇后双眸微微眯起,眼底杀机乍现。
他的儿子喜欢上水萦月了?她养了这个儿子十六年,对于儿子的性格了如指掌!她儿子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牵动过情绪,这一次居然为了水萦月这么激动?
该死?
她的两个儿子居然喜欢上同样一个女人?这个水萦月有什么好的?会让她性格凉薄的宝贝儿子动心?
看来,这个水萦月是留不得了!否则……势必是个祸害!
她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
北燕国京都城最偏僻的一座别院里,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环境清幽,气候适宜。
凤楚歌静静的躺在其中一间卧房里面,双眸微闭,面色平静,呼吸均匀,不管是谁看了,都以为他现在睡的很安稳。
突然,一道细微的加不上打破此时的宁静。紧接着,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刚才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行至*边。
凤楚歌继续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来人在*边站了一会儿,方开口,“笙儿,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凤楚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见他不搭理自己,来人又继续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凤楚歌薄唇紧抿,仍然一副熟睡的样子。
见他仍然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来人暗自咬咬牙,“我说的事是关于水萦月的,难道你也不想听吗?”
果不其然,当她的话音落下,一直闭着眼睛的凤楚歌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但是却没有去看站在*边的人。
北燕国皇后站在*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凤楚歌的脸,喃喃自语道:“水萦月只不过是寻常姿色,这样的女人满大街都是,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们了?”
只需一句话,凤楚歌便抓住了她话语里的重点。
你们……?除了他,还有谁?
凤楚歌冷笑一声,自嘲道:“两天了,你终于来了?但是,你却不是因为关心我这个儿子而来!”
虽然她没有说明来意,但是凤楚歌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看来,他的这个母亲今天来找他,是另有原因。
北燕国皇后在*边坐了下来,语气故作柔软道:“笙儿,只要你答应娘,不要报仇,带着水萦月离开,归隐山林,娘就放了你!你是娘的儿子,娘不想伤害你!”
凤楚歌嘲讽的勾起嘴角,“不想伤害我?呵……在伤害了一个人之后又说不想伤害?你这句话是不是说的太晚了?”
北燕国皇后低下头,内疚道:“笙儿,这不过是醉风散,你武功高强,不用这个根本困不住你!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凤楚歌看着她,反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想怎么处理我?杀了我?还是囚禁我一辈子?”
北燕国皇后想也不想的便直接说道:“笙儿,娘是不会杀你的?十六年前,娘拼死护你离开,十六年之后,娘就不会伤害你!”
凤楚歌道:“那就是囚禁我一辈子咯!”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凤楚歌一改语气里的冰冷,以从未有过的声音很轻的问道:“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不让我报仇?还是想抹灭挥掉所有知道你过去事的人?”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静。
见她不说话,凤楚歌表情又恢复如初,“如果你不说话,就请离开吧!我不是我娘,我娘当初会用生命保护我,而你不会!”
北燕国皇后沉默一阵之后,才又开口说道:“你带着水萦月离开吧!”这次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她在命令凤楚歌带着水萦月离开。
虽然,在俘住他的时候,她就想过杀他灭口!可是,到底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怎么能做出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情来!
所以,想要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离开。
凤楚歌不假思索的果断拒绝,“不可能!傅家一百七十口人的仇你可以不报,但是我不能!这十六年来,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北燕国皇后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至极,本性一点点的慢慢暴露出来,“笙儿,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都应该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爷,就算东凌国实力再雄厚,你们国皇上都不可能让你拿整个东凌国去和北燕国对抗!以你的本事想要报仇,无非就是以卵击石!我不想你深陷火海而无法自拔!”
凤楚歌冷笑道:“火海?十六年前的傅家才是一片火海!那片火海我都活下来了,还有什么火海我出不来的!”
北燕国皇后所有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语气里渐渐的有了一丝不耐,“笙儿,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什么要打破现在这种生活?太平难道不好吗?难道你非要弄的生灵涂炭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了皇上,那会变成什么样?”
凤楚歌向来心思敏捷,自然能察觉到她的变化!
但是,他依然不动声色,说道:“你的荣华富贵是用傅家一百七十口人的性命换来的,你能心安理得的活着,我却不能!何况,我要的从来只有金成雍和你现在的相公,北燕国的皇帝的命。我不可能,更加不会去伤害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