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天之银河(1 / 1)

世界安静了。

那是来自觉醒者最强形态爆发出来的威能,所打造出来的水银视界。

在湛海秘境内的雕塑,留下一段属于水银铸造师的不朽传说。

光之影落了下来。

男人矗立在他创造出来的杰作前。

在这一刻,他无悲无喜。

因为他不再是一个有资格能拥有情绪“人”,而今,他不过是一个代号“白银”,是属于宇宙中的生命体。

因为他把一切都归还给了大地,完成了所有的夙愿后,他就要归于天际,成为宇宙内,象征白银的星体。

但那隐匿在男人内心最初的初衷,让他的面色再度露出挣扎之色。

浮现于男人四周的银辉不停的迭起,他低低的沉吟着,开始用水银塑造出一具能够承载他在大地上行走的躯壳。

他明白,这一副打造出来的躯壳,最多能够承载他的灵魂在大地上行走七日,这是宇宙中永恒不可驳逆的秩序。

流动的水银载着男人远行,走向秘境的深处,找到一条古老的道路。

在他这一片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地狱。

凡灵死去,皆都归于天宇,对于恶灵来说,那才是一场比进入所谓的地狱更残酷的折磨。

而他要去往的地方,叫做玉山,他要打开阳神的大门。

当阳神大门打开,来自阳神世界的元素光辉,会从世界大门的缝隙洒落入这一片区域。

那是男人的故乡!也是这里所有人的故乡!

远远的,他看到了一道白衣出尘的身影站在路口的中间,那里是一条分岔路口,而他似乎知道,这一个男人会来到这里,所以这一道身影一直在等着。

这一道身影开口言说道:“你果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男人静若止水的走了过去。

“不过是为了小家而已,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他答。

这一道身影正是李太白,他像是,但又不像。

李太白背握双手,手中撺着一卷竹书,腰间挎着一柄剑,彼时回首看向走来的男人。

李太白看着男人说:“我还以为你会怨骂我,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

男人平静的笑:“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君子又当为苍生谋福,为万世开太平,你顾大家而我保全小家,我比不过你,还有什么资格笑?”

李太白眼含沧桑的摇了摇头:“是陈有才,他一定扯开嗓子开骂了。”

胡子拉碴的男人说:“陈有财不是陈有才。”

李太白抬起头来沉吟了一声,眼角处有一些的褶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流露出不少岁月的痕迹。

我想起茹毛饮血的时候,最通行的是皮,最重要的也是皮,一方若想成家,就用皮作为聘礼。

那日女蜗说“男婚女嫁,以皮毛通位聘礼。”

伏羲问女娲:“用几张呢?”

女娲道:“用两张皮,取一个成双的意思,不多不少,贫富咸宜。”

到了第二日,就下令布告百姓,男女婚姻按照女娲所定的办法去做,并且由女娲专管这件事,女娲又叫一个臣子名叫蹇修的月老,专制媒妁通词。

自此以后,风俗一变,男女的配合不再和禽兽般杂乱无章,于是百姓又给女娲取一个别号,叫作“神媒。”

我们至太古时代开始,便有“家”的概念。

“我们都是为了家,都是在舍命。”

男人走了过来,站在岔路口的位置。

他看着这一条岔路口没有说话,而在岔路口尽头,是连绵迭起的山脉。

那分别是两座高耸入星海的山峰,云海和峰顶同色,山麓漆黑一片,光辉照不进来,光来在半空时,就会被无名的气机给吞噬。

胡子邋遢的男人要走的是左边。

李太白要朝着右边的山路走去。

山峰起势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两座山峰的名字,分别叫做玉山和女床。

古老的先民在山脚向山顶之神祷告,所以在山脚的位置,还残留着先民活动的痕迹。

能看到保留完好的瓦罐,还有祭坛,古老遗物上面的图案,依然都是栩栩如生。

好似让人看到,当初有一位明媚动人的少女,穿着华丽的羽翼服侍,捧着装满酒水的泥陶,舞动着摇曳的身姿,向着诸天神明虔诚的祷告,祈求天神护佑,大地风调雨顺,黎民百姓免受天灾,也恍若昨日的一切温存,一切还依旧残留未尽。

曾经被风雨侵蚀过的石像残缺脱落,扑面而来的尘,透着浓重腥臭的腐朽气。

只不过,后来的他们都明白,神明不在了。

脚步踩在枯尘的大地,发出清脆干裂的声音,犹如听到心碎,人走进去后,看到的是一片古老的残址。

“倘有神国,月华星兮,帝喾乡兮,桑蚕为枝。”

男人跟着念。

他知晓,在古老以前,我们称为“天之银河”。

碑文所铸,西海穹桑之地。

浛天荡荡望沧沧,乘桴轻漾着日旁。

当其何所至穹桑,心知和乐说未央。

昔闻《山海经密录宝卷》记载;西海边上有一株紫桑树,高约八九百尺,树叶都是红色,这株桑树一万年才结一回果,吃了之后,可以后天而老。

碑文所出之处,是西陵氏的女儿皇娥。

皇娥后来嫁给人祖,又于某一日和人祖出游走到穹桑。

人祖应皇娥之请,便在海边桑树之东,造了几间房屋一同住下。

一日晚间,皇娥正在卸下妆容,忽见一颗大星如长虹一般从天上降到水边,倏然不见,少昊出世,生于穹桑的少昊,必定就是星神下凡。

说这穹桑地僻西海之边,与中原隔绝,人烟稀少。

而上乡碑文所述的帝喾,他就是生长在穹桑,这个偏僻地方。

帝喾幼年孤陋,是个乡下的小孩。

但是他天生聪慧,有些事情不学而知,不学而能,最欢喜的就是研究天文星辰。

帝喾有一个邻居,姓柏名昭。

柏昭是帝喾父亲的朋友,学问很好,只是性耽静僻,不喜作官,帝喾就拜他为师,常常去请教,因此学识突飞猛进。

帝喾才十二三岁时,就已经是一位大圣人。

那时超然大国中原的大皇帝,是轩辕氏的孙子,也是帝喾的堂房伯父。

颛顼高阳氏,也是一位天上降下来的星君。

在他未生之前,他的母亲女枢住在幽房之宫,看见一道瑶光,如长虹一般穿过了月亮,她即时心有所感,怀孕生下了颛顼。

然而颛顼高阳氏,大皇帝在位多年,万世太平,百国昌隆,眼见年纪渐大,心头最挂念的,即将来中原的帝位该传给什么人,忽听闻他的远房侄儿帝喾,竟有这样的圣德,不禁大喜,就派遣人到穹桑,宣召他母子到中原以便任用。

帝喾那年,十五岁,跟随颛顼的使臣,来到帝丘来见颛顼。

颛顼一看,只见帝喾生得仪表非常,心中大悦,便问道:“汝今几何?”

帝喾道:“俊生十五天辰。”

在那时,中原最大的官职共有五个。

木正勾芒,主掌东方,火正祝融,主掌南方,金正蓐收,主掌西方,水正玄冥,主掌北方,另设有专管中心之事的后土。

从此以后,便是帝喾的璀璨时代。

帝喾即位后,四海之内,无不臣服,只有一个共工国不肯归附。

共工国在冀州,那地方有两个大泽,一个叫大陆泽在东面,一个叫昭余祁泽在西面,两片大泽都是汪洋无际。

所以那地方的人,都以船为家,熟悉水性,性情凶猛。

而共工生得铜头铁额,红发蛇身,是一位天降魔君。

他做了首领,开始称霸一方。

水神共工打仗,都是用水攻,因此冀州区各国都怕他,开始被降服,归顺听他号令,共工就此称霸于九州,一世称雄,凶猛到要来争中原,要想做唯一的超然大帝。

而在承注山有一神,同样蛇躯宣发,虽则是个女子,因不愿看到苍生涂涂,便起来和共工对抗,她就是伏羲的妹妹,女娲。

女娲的本领之大,可一日之内有七十种变化。

后来水神和火神共工之争,撞倒天支柱,大地倾斜,天河决堤,女蜗凝练五彩石补天,这便是整个太古。

神话离得男人很远,似乎又很近。

这里的每一尊雕像,似乎都在对他讲述着曾经的过往。

每一批从秘境内挖掘出来的物品,总会震撼人心。

凭着男人的身份和眼界,他发誓,此生从没有见过如此瑰丽的一幕。

“倘有神国,月华星兮,帝喾乡兮,桑蚕为枝。”男人情不自禁的又呢喃自语,“天之银河。”他高呼:“我们还在!”

高耸的山脉震动,巨尘卷起风暴。

山体裸露出巨大的雕像,那是如象牙银霜般的雕塑,半腰被黑暗浸没,丝绫绸带像银河般垂落,雕像一手托举天空,一手指向一颗冉冉的新星,如对他回应,“神明依在,意志依在!”

那是天之门户,阳神之门,古神在为这个男人做出指引,“天之银河的薪火传承,永恒不灭,暗星将至,阳神必定伴随左右,他们是黑暗的夙敌,是黑暗的克星,是天之主宰。阳神的血脉,由火燃起,由火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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