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夜看到他们娘俩瞪着一双一样的眼睛,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扭头去将车里挂着的流苏如意结取下,轻轻抛起,然后又轻轻握着小枸杞的小手包裹那匕首,灵巧的转了下腕。
慕容雪只觉得一阵风吹起又落下,紧接着,地上只留下一堆散绳。
“好厉害!”小枸杞亮着眼睛,握着那把匕首,小手略微紧张的抓着。
慕容雪看到萧宸夜的大掌握着他的手又对着另外一侧挥出去,教给他一些简单的招式,“匕首,只能用来暗杀和自保。”
他收回手,把匕首放回去递给他,“不过,你现在能用得着的也只有这个,回头教你练剑。”
剑才是真正的君子,但是他现在还太小了,虽然能练,但是却用不到。
等再大些就好了!
小枸杞眼睛亮晶晶地点头,他很少接触到这些东西,如今摸着这把匕首也是爱不释手的四处打量,似乎要把上面镶嵌着的宝石摸个够。
慕容雪亦是第一次瞧见他对兵器如此爱不释手,她心中五味杂陈。
萧宸夜看到他的模样感受到自己原本淡漠无比的心脏,此刻竟有些隐隐的不舒服,蓦然抬头盯着慕容雪,他盯着她半晌,忽然间悠悠的开口问道。
“你那死鬼丈夫就从未教过他?”
咳咳!
慕容雪差点没被呛死,萧宸夜这是怎么了?
“额……”
“你莫要提起娘亲的伤心事!我阿爹死的早是为了给你机会!你还提这些作甚?”
小枸杞立刻跳起来,他叉着腰,护短至极,“不许你这样欺负我娘亲!”
萧宸夜内心微微触动,虽说慕容雪这女人似乎做什么都不是十分正经,可难得她养个孩子,竟然还能养得如此好。
萧宸夜默默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小枸杞还是瞪着他不让他摸,心中有气。
“侯爷,到了。”
萧宸夜正要开口说话,外边的姬衡便轻轻开口道,刚才听他们马车里吵了一路,他亦不敢开口,只怕惊到里边的人。
小枸杞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看萧宸夜,慕容雪闭了闭眼轻叹一口气伸手去拍拍他的脑袋。
“行了,我没你想象中的脆弱,快些出去吧,不是想着青云楼的烧饼许久了吗?”
慕容雪说着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她伸手轻拍一下姬衡:“烦请你带他去青云楼,点个烧饼再加一壶菊花雪梨水。”
说罢,她从腰间拿出碎银子放在姬衡手上,姬衡回头,看了一眼萧宸夜,他微微颔首。
姬衡这才一声不吭把人扛起来就走。
待小枸杞走后,萧宸夜这才淡然看向她。
“你有话要同本侯说。”
这样陈述的语气,慕容雪也不觉得奇怪,她特意将小枸杞支开,就是为了说之后的这些。
“从前有些邻居曾经说我克死丈夫以此来为难我,所以他这是听不得别人说这些话。刚才他之所以变了一副脸色,是觉得你在欺负我。”
尤其刚才萧宸夜用那般语气询问她,似乎是在责怪她没能让小枸杞学上这些东西一般,小枸杞自然会跳脚生气。
萧宸夜沉默,他瞧着小枸杞平日也大大咧咧的,似乎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竟然有这副玲珑心肠。
“虽说我平日对侯爷是有些不恭敬,但日后还请侯爷在他面前不要提起这些事才好,免得这小家伙生气起来又不吃饭,我可哄不了。”慕容雪说完,率先钻出车去,萧宸夜沉默了一会儿也紧紧的跟着。
他们二人才下马车,坐在青云楼上的小枸杞便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姬衡一只手紧紧地拎着他的领子,生怕他掉下来。
他小小的身子似乎还散发着奶香,姬衡也是第一次同他相处,看着他这般脸色有一丝丝的不自然。
“娘亲娘亲!”
他伸手挥舞着,一扫方才脸上的阴霾,脸上尽是一片喜悦。
萧宸夜抿唇嘴角微微抽搐着,他刚才还打算着要想个法子好好哄他,不曾想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他便已然换了一副笑脸。
慕容雪瞧出他的不自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毛领,“这孩子的性子随我,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太久。”
说罢她提着裙摆三步两步地上去,瞧着她的背影萧宸夜心中暗道,这小枸杞的性子确实随她。
走上茶楼的二楼,这里一个人没有,很明显是有人包了场,空荡荡的楼梯除了慕容雪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别的。
好容易等他们三人都落座,小枸杞却依旧不理他,慢慢的挪到慕容雪的身旁。
慕容雪瞥了他一眼,他的小手正扒拉着那装着各式各样坚果炒货糕点的盒子,往他们这边移过来。
慕容雪略微抬头,装作没瞧见的模样,她扭头去看廊下的大街。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馄饨小摊上的白色烟雾正在袅袅的吹上来。
她凑过去闻了闻,似乎还能闻到大骨汤的味道。
小枸杞轻哼,给慕容雪倒一杯茶靠在她的身上去看话本。
慕容雪津津有味地听着那说书的讲着话本里的风情趣事,突然就察觉到头上有一片阴影缓慢地覆盖过来。
“好巧,竟然在此处遇见侯爷和慕容姑娘。”
梅婉儿在他们面前巧笑嫣如,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慕容雪抬头皮笑肉不笑的也回了个礼。
“听说侯爷不日便要启程去东如,不知侯爷可否带婉儿一程?”
听到她的话,慕容雪挑了挑眉,堂堂丞相府的嫡女,去东如做什么?
萧宸夜自她出现后便冷着一张脸,原先是不理会她的,直到听到她这话后才抬眸:“你去那里做什么?”
目光冷淡,没人看到他眼底的一抹深思。
慕容雪听到他这话,眼眸眯了眯,堂堂丞相府的嫡女要去东如……
呵,若不是另有所图,怕是做圣母做上瘾了罢。
梅婉儿笑了笑,她在他的身旁落座,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娴熟。
慕容雪撑着下巴去看他们二人,只觉得这梅婉儿奇怪极了,她知道梅家对这位嫡女十分看重,自小锦衣玉食。
莫说是给旁人倒茶水了,就是她自己给自己倒茶水的次数也少吃又少,又怎会做得如此行云流水,熟稔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