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燃烧(1 / 1)

自己的家随即以可怕的速度烧了起来,还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味。

“着火了,快救火!”艾薇把欧恩推开,尽所有力气用最大的声音高喊,近乎声嘶力竭地尖叫。

这声惊呼如霹雳瞬间砸中所有人的梦境,把他们一个个集体惊醒,打开窗户看去后无不睡意顿消,全家上上下下刹那间陷入了恐慌。

“哦天哪,我的上帝,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安娜意识到自己心爱的玫瑰园被烧成灰烬后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晕过去,还好有瑞秋一直搀扶着。

忠心的老仆即使自己也吓得魂不附体,也不忘连声安慰身旁的主人,“夫人,林德已经去寻求警务官的帮助了,马上将会平安无事。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我的好夫人。”

安娜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停在胸口划十字:“我真想知道这是哪个混账干的,据我所知莫宁顿家族向来与人为善,从来不至于招致这样的祸端。”

外面的混乱场面已经趋于平静,幸好发现得早,火势还不是很大,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莫宁顿夫人,很抱歉我们来晚了。”警务官是个啤酒肚中年人,挠着他所剩无几的头发,“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您不用担心。”

十九世纪以前的英国还没有出现警察这个职业,地方上的执法工作一般由警务官来担任,都是当的受尊敬的男子才得以被选拔,因此和贵族之间基本是互相认识的。

“先生,我想知道纵火的凶手,请你们务必将他绳之以法。这座老宅是我可怜的亡夫家的祖屋,如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我想大英帝国法律必定能够赐予我索取赔偿的权利。”

啤酒肚警务官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身边的小跟班同样和他面面相觑,一起朝安娜鞠了个躬,异口同声地答道:“我想我们大概已经确定了纵火犯,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因此也不好办事。”

安娜被他们的吞吞吐吐搅得焦躁,尖利的嗓子爆发出来:“如果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话,我会亲自去拜访治安法官洛特朗爵士,当然我想你们一定不会愿意我这么做。”

“不不不。”警务官慌忙摆手,“您误会我们了。”

“我只是希望在半分钟内能得到一个结果。”

警务官瞟了一眼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艾薇,道:“说起来和西尔维娅小姐有关。”

说来奇怪,此前安娜的神色只是怒气冲冲,这句话一出来之后,瞬间在生气的同时染上惊慌,甚至恐惧。

“你不用再说下去了。”安娜打断,“莫宁顿家族清白了几百年,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毫无疑问就是诽谤,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就不想再听见关于他们的哪怕一个字。”

警务官一副抱歉的表情,鞠躬哈腰地连连解释:“因此我希望伯爵夫人能体谅我们的苦衷,那人本就和治安法官交好,加之没有证据,这件事怕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们好像都在避开一个禁忌。

艾薇试图探究他们每一个人细微的神情变化,却发现徒劳无功,就连身边站着的亚瑟也是一脸凝重不发一语,想从他表情上判断些什么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她瞅着安娜回房睡觉去了,才偷偷凑近瑞秋的耳边。

“我能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的上帝,是弗雷德里克,那个可怕的疯子。”

可怜的老妇犹自惊魂未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抖落,嘴唇骇得发白。

艾薇猛然想起来,这位弗雷德里克是她早逝的姐姐的初恋,那位马夫的儿子。

“我早说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当初老爷就不该把他父亲雇进莫宁顿庄园。”瑞秋抱怨,红鼻子气得发肿,“养出来一个疯子儿子,也不知莫宁顿是倒了什么霉,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

“他爹就总是拿工钱拿去泰晤士河边的酒馆喝酒,喝到醉醺醺的,然后打老婆出气,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敢说那疯子的发疯基因都是从他老爹身上遗传的过来的。”

瑞秋正在气头上,忍不住怒气十足地咕咕哝哝了一通,把那弗雷德里克的家人连带着都骂了一遍:“还有他那个姐姐,也是个放荡成性不讲妇道的交际花,听说嫁了个富商还不守规矩,偏要去做法国一个旧贵族的情妇,那边闹大革命把她情夫送上了断头台,我看她也该被关在巴士底狱一辈子,好好治治她那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本性。”

“要是莫宁顿家族还是一百年前的光景,哪还能放任那疯子一家逃脱法网不管,早把他们送去枪毙喽。”

瑞秋迁怒得还不够,甚至还想把弗雷德里克的外甥骂一通,却发现身旁早没人了,空荡荡的只有风在打转。

唯一的听众艾薇已经一溜烟跑上了楼。

亚瑟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动身的行李,箱子不大,除了换洗衣服和必要的随身物品,只够装一点点想要带走的东西。

在反复犹豫和思考下,他选择把存放着凯瑟琳几根头发的钱包,和妹妹送给他的小玩意塞了进去。

她告诉他这叫钥匙扣,虽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要在钥匙上挂东西,但还是把那个粉红色的毛绒球郑重地用小布袋装好,和他心上人的秀发一同放进箱子里。

手头并没有什么积蓄,即使打开专门存钱的抽屉,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子儿。

他把它们全部抖出来,“哐当哐当”的响声清脆而尖锐,数着这些为数不多的先令,一股忧愁顿时又袭上心头。

要是能把小提琴带上就好了。

他郁闷地想。

突然,墙角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不像是老鼠发出的声音,甚至还不小心将书架上的羽毛笔拂落在地,飘在地上后一动不动了。

他叹口气:“出来吧。”

艾薇应声从窗帘后走出,看着他唤了声:“哥哥。”

“你坐下喝杯水压压惊吧。”亚瑟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把椅子拖近她并示意妹妹坐下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定让你吓坏了。”

“我很好,只是有事情想问你。”

“我已经猜到了你要问什么,那时你还在上寄宿学校,我想你应该什么事都不知道,母亲也不会想让你知晓就里。”

“所以你告诉我,西尔维娅和弗雷德里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漂亮的蓝眼睛直视着亚瑟同样澄澈的眸子,令后者无法躲避她的追问。

“你也猜到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并非是如母亲和瑞秋所说的那样,否则我想你也不会特意过来问我。”

艾薇垂眉:“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关于我亲姐姐的真相。”

“好吧。”亚瑟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入她的眼,“当年西尔维娅并不是被强逼着嫁了过去,一切都出于她的自愿。而且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她本应该埋在教堂附近的棺木。”

“为什么?”

“被弗雷德里克盗走,且拒绝归还。”

“他疯了吗?”艾薇一惊,为什么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准确地来说他确实是个疯子。”

艾薇从未见过亚瑟这般纠结的神态,既仇恨又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同情,好像对这个人的态度是想恨又恨不起来,然而可怜之人又必有可恨之处,他看上去并不愿宽恕。

“他在西尔维娅嫁人后远赴拉美获得了一笔非常丰厚的财富,随后归国后用他的钱得到了一定的声望,从此摆脱马夫之子的地位,一跃而上成为贵族家的座上宾。”

“可惜在他回国成为富豪后没过多久,西尔维娅便去世了。他声称要我们的姐姐偿还她的罪孽所带给他的痛苦,因此不顾一切地把她的棺木盗走,甚至登报声明,上写西尔维娅·韦尔斯利是他弗雷德里克唯一的新娘,就算葬也要葬在属于他的庄园里,因此母亲羞愤万分,声称这是我们家族历代以来最大的耻辱,并不准任何人把这件事再提起。”

“那西尔维娅既然从小与他情投意合,为何还要自愿另嫁他人呢?是因为不够爱他么?”

艾薇再怎么思考,都觉得只有这个解释能够信服。

没想到亚瑟毫不犹豫地摇头,直截了当地否认。

“相反,西尔维娅非常爱他。两个人就像燃烧的火焰,献祭彼此的生命,我甚至怀疑过这个姐姐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药,能如此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要和他在一起。”

“那又是为什么?”

“西尔维娅告诉他,他们两个人本性都是一样的,正是因为他像极了她,因此她爱他胜过爱自己。那天我躲在房门外偷听,听见弗雷德里克歇斯底里地质问她,骂她是个虚伪透顶、欺骗成性的女人,但她只是平静地解释,正是因为他俩太像了,所以注定在一起不会幸福。与其后半生以争吵和怨怼度过时日,不如就此彻彻底底地分开,从此再也不要有任何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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