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七章世间安得双全法
李太医躬着身子说道:“殿下不必担忧,侍读只是气血两虚,腹中亏空,才致使忽然昏厥,只要臣开上一张调理的方子,早晚各服一剂,就无大碍了。”
“有劳李太医了。”
“殿下客气了,这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侍读好生休养即可,臣告退了。”
这时景睿才稍稍放下了心,又转身咬牙切齿的盯着随苏慕白一同进宫的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去,把这几个孩子安置一下,让御膳房做上一桌好菜好肉招待着!”
众人退去,景睿用手捏着棉花套子沾了香油给苏慕白润着开裂的嘴角,唐宁羽看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也赶紧告退了。
躺在软榻上的苏慕白悠悠醒转,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想要起身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景睿担忧的神色,习惯性的舔了一下嘴角,温热的舌尖却触到了景睿冰凉的指尖。
景睿仿佛被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慕白,你醒了?”
“嗯。”这一声带着刚醒来的独特鼻音,听了就像小猫爪子在心里轻轻挠过一样,就只想着事事都依他的。
“你一定饿了吧?”景睿扶着苏慕白坐起来,又朝小强子招了招手:“传早膳!”
宫女端来了两碗糯米莲子粥,四碟精致可口的小菜,景睿又小心翼翼的扶着苏慕白到桌子旁坐下。
“殿下也太小心了些,我的身子哪有那么娇贵!”苏慕白想挣脱景睿自己走,却被景睿不容抗拒的扶了过来。
苏慕白无奈的笑笑,只好由着他来。
两个人有多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下安安静静的吃一顿早饭了啊。
那一世相对而坐,推杯换盏之中,只有着无穷的相互猜疑和算计,苏慕白算计着景睿的心,景睿却算计着苏慕白的命。
比皇宫更险恶的地方,是东宫。
能够从坐主东宫顺利爬上皇位的人,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慕白,你身体一向不好,对吃食又是甚为挑嘴,今日便留在我庆安宫,我吩咐御膳房都做你爱吃的送过来,盯着你吃完这三餐才能放你回去!”
景睿想起方才苏慕白突然倒下口唇泛白的样子,现在还有些后怕。
现在的苏慕白虽然在他眼前,却又仿佛隔得很远,似乎自己一松手,这个人就要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一样。
瞧着景睿担心的样子,苏慕白也不好拒绝,随即应承了下来。
用罢早膳又同景睿下了两盘棋,谈论起江北大旱之事。
现如今国库充足,拨些银两粮食自是没有问题。
可过程中难免会遭到层层盘剥,只怕最后落到百姓手中的粮钱就所剩无几了。
放眼朝野,已经有了不少朝廷要员成了桓王一党,太后那边的人怕是也有隐隐倾向桓王之势,更是无法信赖。
算来算去,也就户部尚书杨河清全是中立一派,群让他亲自押送物资去江北再稳妥不过了。
很快一日便过去了,苏慕白刚用完晚膳准备回锦华宫,就有一个小太监过来说那几个江北孩子中有一个怎么都不肯吃东西,也不与人说话。
这个孩子不说话,别的孩子也都不说话了,现下也不知该如何安置他们几个。
想着是苏慕白带过来的,所以没有办法,只好来请苏慕白过去一趟了。
苏慕白放下碗筷,想着定是容垣那孩子整的幺蛾子了,他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景睿正想再留苏慕白下上两盘棋,听后眉头一皱:“我同你一道去。”
此时容垣正一脸严肃的站在客室正中,若有人问话,来来去去也就只回一句话:“说好了要带我见贵人的,现下贵人在哪里?”
若旁人再问,容垣就不再言语了。
苏慕白踏进屋内,问道:“你这是又闹的什么脾气,是送来的东西不够吃吗?”
容垣见苏慕白总算是来了,一背手倨傲的反问道:“江北数万饥民将要饿死,我怎能心安理得的在此大鱼大肉?你要带我见的贵人呢?”
听了这半大孩子严肃的话,景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故作深沉的说道:“愚钝之言!若是自己都吃不饱,谁还能管天下人如何?”
“阁下又是哪位?若是我一人挨饿可使天下人温饱,我宁愿只我一人饿死,”容垣不屑的看着景睿:“若是我大祁当权者也都如你这般想,那我大祁的百姓可都遭了秧了!”
苏慕白尴尬的扯了扯容垣打着补丁的袖子:“那个,这位就是当朝太子殿下,我要带你见的那位贵人…”
景睿却浑不在意的大笑起来:“好!很好!若我大祁的百姓都像你这样,那我大祁便可千秋万代了!”
“本宫已经让人押送物资去江北了,也派了人马护送千里迢迢赶到京城的流民折回故乡,明儿你们几个便同他们一道回去吧!”
容垣想了一会,实在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最后只仰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景睿说道:“您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
是啊,景睿确实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负了苏慕白一人。
回去的路上,苏慕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他是景睿,一边是天下百姓,一边是深爱之人,自己又会如何选择?如何又能做到两全?
不等苏慕白想出个结果来,景睿忽地站住,盯着苏慕白腰间急急的问道:“我送你的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苏慕白这才猛地想起来,那玉佩这会不知道在哪个当铺里躺着呢!
“呃,临远你瞧,这今晚的月亮,多圆!”苏慕白仰头看天。
碰巧这会正一片乌云飘过,将月亮挡了个严严实实。
“今晚哪有月亮…”景睿刚抬头又转过来不悦的说道:“你别打岔!我问你玉佩呢?”
就在苏慕白忍不住要交代时,后面却有一个人影追上来。
是容垣。
他跑上前来,将手心里一直握着的小东西放到苏慕白手上:“这个还给你,还有,多谢!”
苏慕白疑惑道:“你不是把…”
“我没有,”容垣低头看了一眼那玉佩,“这玉佩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这块玉佩拿到手上时,明显比普通的玉佩更加光滑温润,定是被人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过。
除了故人遗物,也就只有爱人所赠,才会如此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