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上,一个土司的一句话,直接把刚才还算热烈的气氛,给降至冰点。
文武百官原本笑吟吟的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甚至升起了一抹惊恐之色。
整座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而那名土司却是如同不知死活一般,继续粗着嗓门说道:
“当初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允许我等继续统领钦州土人。”
“我们土人祖居钦州等地,故土难离,正是因为皇帝陛下的保证,我等才会选择投降大明。”
“敢问皇帝陛下,为何现在突然出尔反尔,要将我等全部囚禁在应天城内。”
“难道这就是皇帝陛下的诚信吗?皇帝陛下如此做,难道不怕我西南诸土司群起造反吗?”
这名土司长得极为粗壮,脸生横肉,看样子在土司之中横行惯了,即便是在奉天殿上,也是嚣张跋扈,对着朱元璋大加指责。
“住口。皇恩浩荡,封尔等为皇城司员外郎,得享朝廷俸禄,此乃天大的恩德。”
“汝等身受皇上大恩,不知回报,却还敢在奉天殿咆哮,指责皇上,实乃是罪不可赦!!”
只见胡惟庸第一个从百官之中,站了出来,指着那名土司的鼻子怒骂道:
“真是茹毛饮血的野人,皇上让尔等在京城改造,尔等却还不知悔改!!”
“来人!!”
说着,胡惟庸就打算让人,把这个土司给直接叉出去,交给锦衣卫处置。
“慢着。”
不过就在这时,朱元璋开口拦住了殿前侍卫。
只见此时的朱元璋眼神漠然,脸上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此时他的心思。
众人只听到朱元璋继续说道:
“这位土司不愿意在京城居住,此事咱已经知道。”
“只是除了你之外,咱想知道,还有谁跟你一样,同样是想要回钦州土部居住的?”
“咱接下来就给尔等一个机会。”
“愿意在京城居住,担任朝廷皇城司员外郎的土司们,站在咱的左边。”
“不愿意者,想要返回钦州,继续当土司的人,站在咱的右边。”
“咱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希望尔等思之慎之,不要让咱失望。”
底下的文武百官,听到朱元璋毫无感情的嗓音,只觉得遍体通寒。
熟知朱元璋性格的百官们,自然知道这是朱元璋怒到极点的表现,现在的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毫无波澜,但是他的内心恐怕早就挤压着一座火山,随时准备爆发。
可是百官们知道,土司们却不清楚。
在听到朱元璋的话后,土司们面面相觑,而后心中惊疑不定地看向丹陛上的朱元璋。
朱元璋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土司们根本看不懂朱元璋的真正用意,没有办法的土司们,只能各自遵从心底的选择,开始站队。
很快,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诸位土司就分成了两个阵营,一左一右的站在朱元璋的面前。
左边的人就是以黑脸大汉为首的土司们,这些人大概四十多人。
他们是真的想要返回钦州,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根本。
与之相对的,则是站在他们对面的几百名土司。
这些土司虽然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啥意思,但是能混到土司这个位置的人,还是有不少聪明人。
这年头身处朱元璋的地盘,再加上朱元璋刚开始说的那些话,摆明没给自己等人选择的机会。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更何况,现在朱元璋是地头龙,他们连蛇都算不上。
既然如此,还不如随波逐流,至少还能保证自己一世荣华,子孙无忧。
在阵营选择完毕之后,朱元璋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不管如何,能识大体懂局势的人,终究还是多数。
有了这几百土司来做自己千金买马的对象,倒也足够了。
至于左边的这些人
朱元璋眼神微微眯起,冷声又问了一声:
“尔等可想好了?”
“一旦做好决定,就不得再反悔,到时候可别怪咱没有给尔等机会!”
朱元璋的声音冰寒刺骨,让底下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土司们,顿时打了个激灵。
回家?谁不愿意回去。
只是当回家跟生命相冲突的时候,还是选择生命比较好。
霎时间,又有几名左边阵营的土司,慌忙跑到了右边阵营,然后将自己头深深的埋下,不敢看对面的人。
左边的领头人黑脸土司,却是一旦都不紧张,反而昂首挺胸的直视朱元璋。
西南土司同气连枝,他不信朱元璋真敢在奉天殿,在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自己。
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西南百万土司。
真要是杀了他,那么西南土司叛乱,只怕就在旦夕之间。
跟这人抱着同样侥幸的土司不止一人,可以说左边阵营的几十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可惜的是,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朱元璋。
如果他们知道朱元璋做事到底有多绝,相信再给他们几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就这样安之若素的站在左边阵营。
只是,世间没有如果。
朱元璋见到这几十人,是王八吃秤砣,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当即全身杀意不再丝毫掩饰,直接大喝道:
“给脸不要脸!”
“来人,把这些人全都压下去,打入诏狱,给咱好好的招呼他们!!”
朱元璋突如其来的杀意,让底下的土司为之一愣,而后站在左边的土司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
有些心理素质差的人,甚至当场跪了下来,朝着朱元璋疯狂磕头,将奉天殿的地板,都磕的邦邦作响:
“皇上饶命,我等知错了,求皇上饶过我这一次。”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我一命!!”
与他们这些软蛋相比,那名黑脸土司在愕然过后,却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只见他暴怒的跳了起来,指着高坐龙椅之上的朱元璋,大声叫骂道:
“大明皇帝,难道你不怕西南土司造反?你不怕西南之地,血流成河吗?”
“你敢杀我?你若是敢杀我,第二天西南诸土司就敢杀光你们明朝官员,举旗造反!!”
“你敢杀我吗??”
朱元璋见到此人如此嚣张,让人把黑脸土司拉下去,不用审问,直接在午门之外斩立决!
见到朱元璋如此果决,那名黑脸大汉到死都不敢相信,朱元璋竟然真的敢杀他。
他不知道的是,朱元璋打算做的事情,只会把事情做的更绝,这天下能威胁他朱元璋的人,恐怕早就坟头一尺高了。
朱元璋对于左边剩下的拿下土司也没有任何仁慈,直接让锦衣卫把人押回诏狱,严加审问。
至于右边阵营的那些土司,朱元璋直接履行承诺,封官赏金,可谓是恩宠至极。
等到所有人都处理完之后,朱元璋又把蓝玉,李文忠,李善长还有刘伯温等人,叫到了上书房。
虽然一个小小的土司,杀了也就杀了,但是可能造成的影响,朱元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朱元璋恐怕现在也不会想到,这个土司小小的翅膀,居然会在西南等地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