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准开了门。
他居高临下垂眼看着细碎黑发稍微遮住他的眼。
周氤没抬头,平视前方,目之所及只有他的宽阔胸膛。
许是感觉气氛有些胶着,她稍微退后一步拘谨开口:“学校……”
才讲了两个字周氤便停住了她整理了一下措辞才继续:“学校105年校庆想邀请你回校演讲。”
“是邀请还是命令?”江准问。
周氤没弄懂他话含义皱眉说道:“当然是邀请。”
江准饶有兴致看着她。尾音扬起:“你就是这么邀请我的?”
周氤面露错愕,声明:“是学校邀请不是我邀请我充其量只能算帮刘主任传话的。”
江准肘随意撑在旁边的门框上,郑重其事:“那你也转告刘主任,我不喜欢这个传话方式,所以校庆,我大概没时间去了。”
他说着退后一步佯装关门。
周氤见状面有急色,连声道:“等下你等下!”
人一着急理智也不见踪迹她蛮横地抵住门不让江准关上颇有当年非要和他恋爱时那股子不要脸的架势。
周氤喘着气和他打商量:“你先别急着关门行不行啊?”
毕竟是刘主任安排的任务不完成她实在没法交代。
江准唇角有浅淡笑意他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又说:“可是我不接受没有诚意的邀请。”
周氤将垂落到脸颊旁的头发撩到耳后和颜悦色重新道“学校郑重邀请你作为优秀校友回校演讲给学弟学妹们分享成功经验”她说着深吸一口气,加重语气,“江教授,您看可以吗?”
周氤头发有些凌乱狼狈地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来,语气里的祈求意味非常明显。
江准听着她谨慎疏离的措辞冷哼一声,神情非常不悦。
其实他压根没想拒绝她,但又不想这么快答应她,于是卖着关子。
“周老师,我最近也很忙,校庆演讲的事我考虑一下吧。”
他话音刚落周氤便迅速问道:“考虑一下是考虑多久?”
“可能五天可能一个星期。”他挑眉,又提醒,“周老师,我要休息了。”
“等下,”她依旧抵着,“我还有一个问题。”
江准慢条斯理:“什么?”
“何露华今天没来上课,我想问问她交代了吗?”
“嗯,都交代了。”
“那就好。”周氤松了口气,这才收回抵门的退后几步。
没了阻碍,江准顺利将门关上。
他垂首,脸上有些愉悦神色。
周氤却面容懊恼,她转身,有气无力从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接着又打开灯。
柔和的灯光充盈整室,周氤无精打采躺到沙发上。
想到刚刚和江准的接触,她心里好似轻飘飘落入了一片树叶。
涟漪漾开,一层一层。
她赶紧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周氤困了,头也有些昏沉,疲倦更如同藤蔓一般将她缠绕。
她眼笼罩着一股雾气,看什么都影影绰绰。
终于,她受不住困倦侵蚀而沉沉睡去。
明明睡着了,周氤却感觉自己意识尚存,并且胸口也有些沉闷,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一样。
她慢慢睁开眼,眼珠子转动,一点点扫视。
沙发,电视,茶几,墙壁上的挂钟。
都是熟悉的景物,她很确定这是自己的家,周氤放下心来,将头转到另一边,骤然看到了门口的黑影。
周氤大骇。
她想叫喊,却发现自己叫不出声。
她想逃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周氤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从门口过来,然后倏地一下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慢慢伸出了一只。
!又是!
周氤呼吸急促,额头上也密汗紧步,她脸色苍白着死死盯住伸过来的。
这次,她不想逃避了,她想好好看看,十年前掐住她脖子的到底是一双什么样的?
周氤瞪大双眼看着那慢慢伸过来,但当她想仔细看时,那双却突然消失了,然后面前的黑影也消失了。
周氤再次睁开了眼,这次是真的醒过来了。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环顾四周,没有黑影,什么也没有。
周氤清楚自己刚刚是梦魇了。
她擦去额头上的密汗,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周氤去了卧室,她再次取出那个黑封皮记本一页页看过去,不禁有些气馁。
这么多年过去,资料搜集了一箩筐,可关于凶的信息却几乎是空白,更要命的是她明明和凶打过照面,可他的身形特征周氤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周氤拉开椅子坐下来,又开始强迫自己回忆十年前那个雨夜。
她与周世兰吵架出走,在学校呆到半夜回家,是走到梨花巷时出的事。
周氤记得她那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踩在积水上,有“噗嗤噗嗤”的水声响起。
她用余光瞟了一下身后,知道有个黑影在跟着自己,周氤停顿了一下,立刻拔腿就要跑,可那人比她更快,然后伸过来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往回拽。
周氤闭上眼,用慢慢掐住自己的脖颈,尝试将自己代入到案发时的场景。
她掐住自己,眉头紧皱,神色也很痛苦。
周氤记得自己奋力挣扎过,也叫喊过,但没有挣脱开也没能够喊出声。
他将她拖行了有五十多米,期间她脖子被狠狠掐住,差点昏死过去。
周氤记得周世兰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打着把伞,里也拿着一把,大声惊呼着冲了过来。
但这个凶并没有因为被人发现而胆怯逃走,他反而将几乎没有力气的周氤扔到地上,就那样站在原地。
猛地能够呼吸的周氤一下适应不过来,躺在满是积水的青石地板上剧烈咳嗽起来,雨挺大,打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但她强撑着,半睁开眼看向凶。
明明是看到过他身形的,可在周氤的回忆,凶却始终只有一团黑影。
并且这间的事,周氤也没了记忆。
她不记得凶是如何杀的母亲,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地上爬起来的,只记得最后,浑身是血的周世兰死死抱住凶的腿大声呼喊让她快跑。
回忆结束,周氤松开掐住脖颈上的那双。
她慢慢垂下来,突然没了理智,然后疯狂地攥拳砸向桌面。
一下一下,撞击声沉闷,桌面连带着地板都像在震动一般。
周氤却双眸通红,就像痛觉尽失一样持续了很久。
终于,周氤疲惫地停下捶桌的,她这才感觉到上那种火辣辣的痛意。
她长吸一口气,喉咙眼里堵得慌。
周氤扶额,强迫自己平复了心情,又翻动那个记本,在记录第一位受害者信息那页停了下来。
第一位受害者李秋月,环城商场导购员,她是十年前,也就是08年的9月2号晚上出事的。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非常大,江州晚报关于此案的报道是这样形容这场雨的打伞走在街上,伞都要被这场骤雨掀翻。
李秋月在她任职的黄金店里加班到晚上一点,回家途失踪了,家人找寻无果第二日报案。
因为这是连环案的第一起,所以警方便将此案命名为92雨夜连环案。
第二位受害者黄莺语,和李秋月的失踪时间相距不过一天,她是9月28号晚上给在麻将馆打牌的丈夫送伞途失踪的。
而第位受害者石诗桃,她是在李秋月失踪一个星期后,也就是10月4号晚上出的事,她那时才来江州务工,据她当时的工友说:石诗桃当晚出门买东西后就一直未归。
石诗桃失踪后天便放晴了,晴了好大一阵,四天后,有人在崧山里发现了这具尸体。
名受害者均受到不同程度的侵害,身上也伤痕累累衣不蔽体,死者脖颈后还被凶用刀刻上了一个小“十”字。
关于死者脖颈后的“十”字,网络上也是众说纷纭。
当时国内某知名论坛点赞次数最多的一则猜想是这样说的:“十”字让人最先联想到十字架,而十字架是罗马帝国处死犯人的刑具,在死者脖颈上刻“十”字,很大可能代表这几个死者在受刑,而凶认为自己是审判者,他在行刑,因此他很有可能是个j督徒。
此条猜测有人支持亦有人反对,反对者则说:基督教的十字架早已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代表的是上帝对世人的爱与救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此人绝对不可能是j督徒。
但凶在死者脖颈处刻“十”字究竟是什么意思?网上争论许久也没有结果。
现实,警方虽然提取到了凶的生物信息,却因为技术段落后与na信息的不完备,加之名死者失踪时也没有人目击,种种原因导致此案一直悬而未破。
而发现这具尸体的人便是那附近的村民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婆婆,因着这事受了惊吓,一个月后便撒人寰了。
11月时又下了一段时间的雨,警方严密布局,但凶却并未作案。
直到12月底周氤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更新得有些晚了,抱歉
基督教的十字架早已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代表的是上帝对世人的爱与救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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