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你有事?
对,上次你陪我见的德国佬后天走,我想今晚给他们送行。
今晚?你是说……我……来不及啊!乔落睁开眼。
还有两个小时。你现在到哪儿了?我开车过去接你吧。
她忍不住翻白眼:你也知道,我今天都穿着很随意的,你就是接到我,我这身衣服也进不去餐厅啊!
我这里有你的衣服,你要哪一套?或者我们直接在路上买。
大少爷,我没有化妆,这也太不尊重了吧!不能改明天么?乔落有点急了,刚才那点落寞的情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每次这天都有节目啊?!
你皮包里有补妆用品,不够我们可以现买。欧洲人不喜欢周末办公的,而且你明天不是要跟钟进去打高尔夫?
一串话把乔落堵得够戗,她张了张嘴,最后终于落败地说:我现在西直桥附近。
好的亲爱的,小爷我正巧离那儿不远,你在车站等我,十分钟后见!忙音传来,剩乔落对着断线的手机干瞪眼,她发誓她听到了他话语里得逞的笑味!
周六的天气没有周五好,稍稍有些阴天,乔落很高兴。虽然她对美妆并不热衷,但好歹上了年纪,这样的风吹日晒,还是极需要勇气的。
很显然,乔落纯熟高杆的球技让钟远大吃一惊。毕竟他约在高尔夫会馆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些下马威的意思的。
但他沮丧地发现,非但没有挫伤乔落,反而加炙了钟进的热情。
乔落这是第一次见钟进的亲属,她清楚他们的立场,但钟远的客气礼貌仍让她微微诧异。转念又轻哂,怎么忘了,书香世家啊,即使是他们家所谓的莽夫钟远在人前又何尝不是礼仪完美的翩翩君子。
支走钟进,钟远终于得以发言:乔小姐,我看得出你是明白人,那我就不说杂话了。鉴于钟进跟我们提出想与你结婚,所以我想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如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首先我想请问,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因为钟进从提出要结婚到现在时间都还很仓促,钟远目前虽然通过各方渠道调查,但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她家世的资料。
我明白,但关于这一点我不想谈,抱歉。乔落淡淡的,面带得体的微笑,却神态坚定。
钟远一哽,万万没想到碰个硬钉子。作为钟家长孙,他基本习惯了在面对平辈时,别人对自己多少带些示好的脸皮,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几乎无一不是带些局促和小心翼翼。可是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简单白色球服的女人,竟然这样的洒脱自在,不卑不亢。连拒绝他如此合理的问题都干净利落,一丝赧然也不见,这般的理所应当。他甚至要有意识地挺直身板才能保住气势不被压倒。
他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风度,注意风度!不想谈无所谓的,这些早晚都会调查出来,不过,关于……那好,我听说你曾经……不知怎么,看着对面那双眼睛,钟远无论如何说不出包养两个字,咳,贺迟,跟你在一起三年,一年一千万。
乔落眉头一颤,迅速掩下眼帘,就知道那男人不会让自己顺利结婚。
钟远清清嗓子:还有,有人看见你半夜出没在他的公寓。并且以他妻子的身份几次出席宴会——我是说,最近。就算之前的事情是历史,这点,我们总有权利过问吧?
那三年……乔落眯起眼,望向正在吧台帮她点沙冰的钟进,他也正好看向这边。见乔落望过来,他立刻扯出一抹鼓励的微笑。两人距离不近,远远地看过去,那额头那鼻子那下颌,还有那弯弯的微笑的眼……乔落默默地吐了一口气,因为那个时候我缺钱。
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病重。而我那个时候……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乔落笑笑,然后耸一下肩,抖落一瞬骤起的萧索,抬眼直视钟远,为此,我一生感激贺迟。我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几个小小的宴会实在不算什么。
钟远立刻感到天旋地转,觉得整件事情再次急转直下。从气质淡雅的海龟到拜金傍款女,如今转眼又变成了舍己救母的大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