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得缓缓转过脸去,黝黑澄亮的瞳眸中渐渐映出了一张孤冷的俊脸,不过半个月没见,男人看上气质冷冽了更多,远远望去,身上已经不沾一丝烟火气,清冷得像个与世隔绝多年的人。
只是那双孤寂的眸子为何看着她时,那样的火热?
乔星辰眼睛一酸,雾气迷蒙了视线,喉间划过的哽咽尚未来得及出口,那道如山的身影已经疾步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她吓得赶快伸手去拨弄面纱,生怕一不小心被男人瞧见了丑陋的肌肤。
面对这个俊美的宛如天神似的男人,一向稳如狗的乔星辰又开始自卑了,“白……白白……你……”
“别说话,跟我去码头。”
“不行。”
乔星辰立刻清醒了过来,“祁莫寒说,要救奶奶,就必须你亲自过来,你和昭霖虽然身形长相相似度高,可这点小把戏,是瞒不过他的。”
她说到这里,坚定得握住了闻枭白的手背,“白白,相信我,先救奶奶,距离病毒的最后期限还有12个小时,救下奶奶之后,我们再立即返程前往风国,一定来得及的。”
闻枭白俊眉深锁,他做不到立刻表态,一边是他血浓于水,对他恩重如山的奶奶,一边是他深爱的女人,他要如何才能两全?
见闻枭白一直不说话,乔星辰便直接替他做了决定,“昭霖,带路,进机舱。”
“好!”
闻昭霖转身立刻就吆喝人手进入机舱搜查。
“白白,我想亲自上去看一看。”
乔星辰对祁莫寒的习性有一定了解,没准她上去能查到奶奶在哪里。
闻枭白抿唇,弯下腰,长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离开我。”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只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会迈开脚步。
乔星辰攥着他衣领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鼻尖一酸,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好……”
这一声好字,已经透出了几分哽咽,“我答应你。”
站在身后的郎光看着这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嘴角勾起无奈的苦笑,握拳,转身,功成身退。
这是一架云国欧文航空公司近期刚退役的一架飞机,各个配件都还正常,只是,既然已经被迫退役,那也就说明飞机本身已经存在了一些老化问题,不宜继续飞行。
机舱很大,进来的时候,乔星辰就被这里怪异的画面惊到了。
除了机组人员,机舱里竟然还坐着一些旅客,近乎一半的座位都有人坐着,只不过他们只是坐在座位上,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空姐站在机舱门口,嘴角挂着职业性微笑,闻家的保镖盘问任何问题,她们都是笑着摇头。
闻昭霖甚至气不过拉来一个男乘务员,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拿枪指着脑袋,“老太太人呢?被你们藏哪儿去了?”
男乘务员指着自己的嘴巴,频频摇手,摇头。
“靠!一机舱都是哑巴,要他们何用?索性拉出去,让他们自爆得了!”
乔星辰微微眯眼,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
哑巴?
看样子,这又是祁莫寒的障眼法,她敢肯定,奶奶一定就藏在这些人里,祁莫寒没准也在这里。
乔星辰冲闻昭霖道,“别踹了,现在去打一盆水来,给每个人擦脸。”
“擦脸?”
闻昭霖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那个祁莫寒是出了名的千面郎君,如果给这些人中有人戴了人皮面具,那一擦脸不就露陷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就差手下人,采取行动。
突然,飞机开始抖动,在跑道上运行了起来。
“靠!怎么回事?”
还站在过道上的人全都险些摔倒。
“不好!机舱门关闭了,飞机开始起飞了!”
“快去机长室,把飞机停下来!”
闻枭白眉心狠狠一拧,安全起见,他将乔星辰往座椅上一放,扣紧安全带,然后大掌轻抚她的额发,“在这里等我,我去一趟机长室。”
“好。”
乔星辰点头。
闻枭白疾步朝机长室的方向走去,忽然,旁边一个人拉住了他,“九爷!我找到老夫人了!”
闻枭白扭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保镖在帮其中一名旅客擦脸的时候,果真擦下来一块人皮面具,面具下的人,正是奶奶!
但是此时飞机已经脱离了跑道,开始爬升,机舱出现了倾斜,他若再不去阻止,就来不及了。
闻枭白转身欲走,却被保镖拉住,“老太太,没呼吸了!”
闻枭白心脏咯噔一顿,须臾,他便放弃了阻止机长的决定,转身朝老太太的走位走去,而与此同时飞机爬升的倾斜角一下子抖到了60°,没有及时找到座位的保镖,一瞬间从走廊上坠了下去。
闻枭白却及时抓住了座椅,扣紧安全带,“奶奶!”
东方丽紧闭着双眼,显然已经陷入昏迷,闻枭白皱眉伸手去掐她的人中,半天,老人家才缓过气来,睁开眼睛,看到闻枭白的瞬间,老太太浑浊的老目顿时盈满了热泪,“小九,哎哟我的乖乖哟,我在网上看到你重金寻妻,一时焦急就赶来了云国,星星呢?我们星星在哪儿呢?”
闻枭白喉间酸涩,“奶奶,您放心,我已经找到她了。”
如果不是星辰出走,他慌乱如麻,也不会那样大肆得满世界寻人,以至于让风声传到奶奶的耳朵里。
星辰生病的事,他一直瞒着奶奶,却没想到,还是没能瞒住。
此时,飞机已经停止了爬升,飞到了云层之上,开始平稳运行,闻枭白才解开安全带,迅速朝乔星辰的方向走去。
经历刚才的颠簸,女孩已经吐了,吐得身上一片狼藉,看到闻枭白过来,她慌乱得收拾着,“你等一下,我先擦擦。”
“没事。”
一只温厚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背,闻枭白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抽出纸巾,轻轻替她擦掉腿上和座椅上的呕吐物,“我从未嫌弃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