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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边旗与厚朴借着灯火,绕着山庄前后走了一个来回,都颇多感慨。尤其是厚朴,从还是孩童时被仇家买来当杂役,哪曾想,会有一天进入宫中,成为人人尊重羡慕的大总管。
经过池塘时,仇边旗忽然问
“以前可有人掉进过池塘?是我去救回来的?”他隐约有点印象,但又不真切,所以随口问了一句。
“是晚娘娘。皇上您没有印象了吗?那日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她一个晚上都不见人影,急得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出动找她,找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才发现她漂浮在这池塘上。当时所有人都吓惨了,只以为她是被淹死了,皇上还是第一个跳进水中救她的,原来她并未淹死,只是浮在池塘上边睡着了。”
“睡着了?”仇边旗不可思议。
“是,娘娘自己说的,她抓着一块浮木就睡着了,在水中飘了一夜。那时的晚娘娘很是顽劣,但也…”
“但也怎样?”
“但也心地纯善,活泼开朗。整日好似无忧无愁的笑着,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体恤大方。”
厚朴说到从前的日子,眼底发着光,想一想还是从前在山庄的日子好。
仇边旗则一言不发,因为他并无太多印象。记忆中的白令晚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一道圣旨逼自己娶她,婚后在山庄的生活,他几乎没有太多印象,按厚朴的说法,想必他与她连洞房花烛夜都不曾有过。再后来的印象,便是在宫中,她每日阴沉着一张脸,无时无刻想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奴婢也知道现在是物是人非,不该多嘴。”厚朴看皇上脸色不好看,急忙认罪,心中暗骂自己不长记性,好端端的,说晚娘娘做什么。
“无防,你再多说说晚娘娘从前的事。”仇边旗并非想回忆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他的记忆一向很好,前些年在山庄的所有事,他都记得异常清楚,为何偏偏与白令晚有关的事,他都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晚娘娘以前最是没心没肺,无忧无愁,成日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紧跟在皇上的身边寸步不离,常说一些胆大妄为的话,更是经常,毫不顾忌,大庭广众之下搂抱皇上,皇上您气她脑她,又拿她毫无办法,久而久之,皇上也习惯了,只要稍微一会儿不见她,便会着急找人。”
仇边旗听后蹙眉,觉得厚朴是在胡说八道,以自己的性格,怎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跟女子搂搂抱抱?
“皇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后来有一次,您跟晚娘娘不知因何争吵,晚娘娘一气之下,写了一封休夫契,说要与您断绝夫妻关系,回了白府。还是您亲自去白府把娘娘接回来的。”
仇边旗听后,脸都青了,休夫契?亏她想的出来。
“你若说的都是真的,而我现在毫无印象,当时怕是被下蛊了。”这是仇边旗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以他的性格,即便是青黛,他也不可能如此纵容她,何况还是白令晚。
厚朴被他一说,愣了一下,最后只低声说
“皇上以前很爱晚娘娘。”
两人已走到山庄门口,仇边昊他们几个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看到他们出来,挥着手
“大哥,快上车回宫了,我饿死了。”
仇边旗上了御驾,最后回头又看了一眼山庄,心中那份空空落落的感觉,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要把他吞噬一般。
一行人回到宫中已经是深夜,青黛早已让御膳房给他们准备好晚膳,云堂更是笑灼颜开立在一侧接他们,连荃妈也在,一桌子摆的全是他最爱吃的菜。她们要给二王爷营造出一份回家的氛围来。
仇边祯本来就是一个冷情的人,你从他脸上看到永远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这样热闹盛情之下,他依旧连眼都不眨一下,疏离的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二弟回来就好,当日你没随我们去山东,真真让我们着急。”青黛笑靥如花。
“二少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荃妈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是老爷夫人的亲生骨肉,要真是有个不测,她这把老骨头到地下也无法跟老爷夫人交代。
仇边祯难得朝荃妈轻轻点了点头,已是他最大的尊敬。
青黛身边的细娘,当然也不甘示弱,谄笑道
“二王爷回来就好,那时不见你,娘娘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今日听您要回来,一早就让御膳房给您准备了这些饭菜,全都是自己监督着,没有一刻空闲呢。”
细娘话里全是邀功,哪有半分因他回来的喜悦?众人也没再搭话,仇边祯更不用说,直接当做没听见一般。
青黛脸上暗了暗,他们不给细娘的脸,其实就是不给她情面。
仇边祯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环顾了桌上的人,冷声问道
“大嫂呢?”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都看向他,想着他怎么跟三王爷一样呢,这样不分场合的提晚娘娘做什么。
“二哥,你先吃饭,先吃饭。”仇边昊试图缓和气氛,把这岔给略过去,二哥刚回宫,恐怕还不知道大哥大嫂如今的关系,别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