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第一名是,傅明衡。”
“奥数竞赛第一名,傅明衡。”
“年级第一,傅明衡。”
随着班主任的话音落下,教室里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
穿着校服的男生站起身,表情平静的接受嘉奖。
神情冷淡,眉眼墨黑,和周围的同龄同学是格格不入的距离感。
傅明衡淡声:“谢谢。”
似乎取得第一,是一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的确,这对他来说很简单。但是这位同学的反应…他也才十六岁啊。
张老师顿了下,想说什么鼓励的话,看他这副样子又不好多说。
“傅同学表现的很好,”她笑笑,“每次的成绩都是遥遥领先,以后也要继续保持。”
苍白俊秀的男生微微颔首:“我会的。”
“……”
拿着证书回到座位上,男生低头翻看起课本。
在整个班级里,他是唯一一个单人单座。
这一点是他的父母要求的,傅家是赞助学校的财团,傅明衡本人也不反对这个决定。
老师看着他平淡的态度,笑脸僵了僵,没说什么。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周围瞬间热闹起来。
男生们招呼着一起去厕所,女生们凑到彼此的座位前说说笑笑。
砰!
“啊,不好意思,”女生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把你的书撞下去的。”
走道狭窄,又和同伴们聊天谈笑,不小心就…
把后者堆在书桌边的一摞书都撞到了地上。
男生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着她蹲下捡书。
修长的手接过她的动作,女生一顿,没等她咬唇说什么,却对上漆黑冰凉的眼睛。
男生简单的把书本整理好,放回桌面,从抽屉拿出湿纸巾擦手。
“没关系。”
消毒纸巾仔细的擦拭过每一根手指,他的语气平静。
对于还蹲在地上的女生,傅明衡连一眼都没有多看。
他微微垂下眼,擦着手指,侧脸好看,却又高不可攀的像是雪山。
女生的脸涨红,眼圈也红了,没说什么,尴尬的走了。
“别哭了,玥玥,傅明衡就是这个死性子…”
“对啊,他根本不配你喜欢,我觉得他就是个机器人,还没有上回追你的那个男生好呢。”
“给自己擦手都不给你,一点风度都没有,太恶心了吧。”
“他在班里这么孤僻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才转学过来不清楚而已。”
就在傅明衡斜后方不远处,趴在座位上的女生被人围着安慰。
她叫林玥。在班里的人缘很好,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成绩也不错。
他们的议论声大了些,被人听到不是难事。
林玥被傅明衡羞辱,哭得不成样子。
她是个女孩子,还讨人喜欢,被人偏心安慰的当然要多。
傅明衡合上手中的《统一场论》,对身后的议论声无动于衷。
他的课间休息时间结束了,下一门课是语文,是他算是稍微劣势的一项。
要提前预习才行。
晚上十点半,晚自习结束。
傅明衡一直等到校园的人都走尽,才从教室出来。
他有些洁癖,不想和人挤在一起,一个人的身影清冷寥落。
校外,傅家的车正静静的停着,年轻司机看着他出来,露出笑容。
“少爷放学了,”他笑道,“稍等,我送您回去。”
傅明衡选择了司机后座的位置,颔首:“麻烦陈叔了。”
陈叔是才来他们家几年的司机,平日行事没什么错。
傅家给的薪酬高,照顾的大少爷行程规矩,几乎没什么需要他额外操心的地方。
回到傅家,独栋别墅。
傅明衡推开别墅的门,就听见震天的哭声。
他蹙了眉头,还没说话,那头就有知眼色的帮佣急急忙忙跑过来。
“明衡少爷,小昭少爷在哭闹,先生和太太都出去了。”
帮佣小心地注意傅明衡的表情,解释道,“我们哄了半天都哄不好。”
小昭少爷平日里也乖,可是再乖,他也是几岁的孩子。
先生和太太很少在家,哪个小孩子不想父母的?
傅明衡看了她一眼:“你被雇佣,就是照顾小少爷的。”
他取下书包和外套,很快就有佣人帮忙接过去。
明明才十五六岁,那身泠然淡漠的气场,却已经让人从心底畏惧。
他道:“如果做不好这一点,我认为也没有雇佣你的必要。”
“起码你现在应该上楼安抚他,而不是站在这里,对我解释。”
帮佣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才被调来没多久,雇主看中的就是她能力出众。
可是先生太太都很少回来,她也没把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少爷放在心上。
傅明衡说完就几步踏上楼,很快走到傅昭的房间前。
他对带孩子没有经验,也谈不上喜欢。包括父母生下傅昭的全过程,他都没有参与。
理由冠冕堂皇,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他的学业。
傅明衡推开门,里头正在蹬腿的四岁宝宝哭嚎声更大。
“要爸爸妈妈!”他哭哭噎噎,“不要你!你是个坏哥哥!”
小孩儿胖乎乎的小脸哭的一塌糊涂,又畏惧哥哥,不敢说他太多。
傅小昭不喜欢他哥哥,他哥哥不陪他玩,也不照顾他。
还经常让他不用哭,表情冷淡的像是没有感情,小孩子也有趋利避害本能的。
十六岁的黑发少年坐在他身边,拿了本书看起来。
他没有试图哄劝傅昭,对他谴责的“坏哥哥”也没有反应。
课业在学校已经完成了,回到家,傅明衡需要花费时间的是企业的一些课程。
等到晚上十一点半,他还有一门“企业管理学”课程要开始上。
哭了半天,见他毫无反应,四岁的小孩儿抽抽噎噎,逐渐停下哭声。
胖乎乎的小孩儿蜷缩成小小一团,打着嗝睡着了。
傅明衡合上书,把他从地毯上抱了起来。
放到床上后,他才走出这间房,敲了敲房间门,帮佣守在门外。
“用热水给小少爷擦干净脸,”傅明衡简短道,“准备杏仁奶酪,分量不要多,等他醒了给他吃。”
这是傅昭喜欢吃的,小孩子哄高兴并不难。
帮佣很怕他,喏喏称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大少爷可真是…”帮佣抚了抚胸口。
傅家的先生太太并不经常回来,主要照顾的人还是两位少爷。
如果说小少爷还是个普通孩子,那对于他们而言,都私下议论大少爷不是正常人。
比机器人还要可怕。
傅明衡看了眼表,还有十五分钟。
简单的洗漱,他坐到书房,进行自己接下来的课程。
老师已经在电脑的对面等着他了,看他一开摄像头,就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凌晨两点,傅明衡结束所有的课程。
他并没有急着出书房,两点过五分,电话准时响起。
“父亲。”
“我听老师说了你的成绩,并不是最好的?”
傅父上来就是直接了当的问话,显然在此之前和家教老师谈论过。
傅明衡一顿:“在企业管理的有一处报告中我判断出现错误…”
傅父利落的打断他:“明衡,你难道又忘了我的教导吗?”
中年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黑发少年垂下眼,看着手中做了密密麻麻笔记的文件。
他的听课态度不差,智商也不低,可是他却不能够做到最好。
“我知道,”他的语气平稳,不见喜怒,“对不起。”
傅父像是才满意了一些,重新开口:“那你是不是没有取得最好的成绩?”
“是。”
傅明衡回答。不问缘由,只看结果。
他在课业做的再出色,也不是全部,他的父母也并不看这一部分。
“那你知道要怎么做吗?”傅父冷声说。
知道。
要把笔记本拿出来,在上面写上自己要做的事情。
惩罚自己不能够再犯错,不能够再有失误,也不能够,再被教授责备。
傅父时间有限,听他答了,才比刚才满意些。
“那你弟弟…”他顿了下,又说,“我之前问过老师,你弟弟的学习能力一般。”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说这话有什么不对。
对傅父而言,这是很简单,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妻子原本是想要一个女儿,没想到生下来的是儿子。
若是聪明,还能够和大儿子竞争继承人的位置,也同样能给大儿子造成危机感。
偏偏是个没有潜力的…所有请来的老师都这么说。
傅明衡凝视着钢笔,表情不辨喜怒:“我知道。”
傅父咳嗽一声:“那你也不必担心他会威胁到你的位置。”
他一点都不介意和傅明衡提这个,“你年长许多,傅家的所有东西,都要交到你手上。”
“你也不必对傅昭生起别的心思,他的资质摆在这里,我和你妈妈心里有数。”
傅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过于残酷。
如果人人都讲面子,讲感情,那么如何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傅明衡淡道:“既然如此,他的课程是否能够适当减缓?”
傅昭才不过四岁,他也根本不是个笨孩子。
只是学习的东西太多,父母用和教养傅明衡的那个态度去教育他,过于勉强。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傅父意味深长道:“可以。前提是你下次的测验结果要让我们满意。”
这才是他们要的继承人,从小就学会铲除对手。
傅父很满意,如果大儿子能够一直保持优秀,小儿子的教育放松一些,也未尝不可。
同样也起到了刺激大儿子奋进的目的。
对于父亲的揣测,傅明衡抿直唇角,没有反驳。
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他于是淡声答应下来,“好。”
凌晨两点二十,傅明衡挂断电话。
通话记录满打满算十五分钟,如果没有责备他的部分,会更短。
这已经是常态。父母都很忙,傅明衡很明白,他收拾好桌面,才走出书房。
凌晨两点半,他躺在床上。
早晨六点钟就需要起床赶到学校,他没有时间去回想今天的事情。
下次不再犯错就好了。
晚自习对于傅明衡来讲,是自习的时间。
他的学习进度远超班级的其他人,尽管他低调,这一点却很难隐瞒。
傅明衡瞥了眼试卷,他被最后一道题的解法难住了。
不,也不能叫难住,这道题是有问题的。
试卷上存在印刷错误,这么久都没有收到通知,看样子学校也暂时没有发现。
最后一题大部分同学也是解不出来的。
傅明衡站起身,悄然的从教室后面离开。
他拿着试卷,打算去办公室把这道题解释清楚,这件事他并不是第一次做。
举手之劳。
晚自习时间,走廊上的人非常少。
偶尔走过几个人,也会用各色的目光看他,他作为年级第一,太出名了。
傅明衡对这些目光无动于衷。
他停在办公室的门外,却听见门内一阵谈笑声。
“你还发愁啊?你班上可是有年级第一。”
“是啊,教学质量也最高吧?你们班那个年级第一还是傅家的,赞助也多。”
“是啊,我班上那个学生是聪明。”隔着一扇门,声音熟悉。
那个声音接着说,“不过不合群也是真的不合群,我们班学生好像都不怎么喜欢他。”
“他们集体排挤他?”
“不是。也不怪那些学生,那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坐,哪来的朋友啊。”
“别说是学生了,我每次看着他那张脸,鼓励的话都说不出口,心里发怵。”
办公室内传来一阵笑声,间或有“傅家的就是不一样”,“那孩子接受的是精英教育”的言论。
这所学校虽然是好学校,但并不是私立。
家境好的学生不多,傅家送傅明衡过来,他算是家庭条件最好的那批。
当然,普通人也很多。
傅家同样奉行的是学业教育,挑选了教育成绩最好的学校,而非贵族学校。
理由也很简单,傅明衡现在不需要去学校交朋友,或者拉拢自己的关系网。
他被奉行的是独狼教育。
“这个学生真的让人看不透,我总是觉得他在家是不是都是这样…算了。”
傅明衡安安静静的听了,扫过手里的题目。
现在这个时间或许不适合来问题,印刷问题也不算是很大的事情,无关紧要。
按照路线,他应该返回教室的。
傅明衡抬头看了眼身后的教学楼,蹙了蹙眉。
他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自己现在不想回到教室,他解析不了这个心情。
按照个人角度来讲,老师谈论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优秀的人才会被背后议论,没有价值的人,连被议论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不是这样吗。”
傅明衡走在教学楼旁边的小道上,这么想。
他没有尝试过在上课时间出来,任何规定的时间都是。
一个是违反学校规定,另一个,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停下脚步,来悲伤春秋。
从小道那边传来喧闹声,声音很大。
这种没有礼节的行为,傅明衡个人是远离的。
他有洁癖,也不喜和这么多人发生触碰,干脆站到了一边。
等那些人先过。
“颜时,还是你聪明,教我趁这个机会装病出去玩。”
“不愧是隔壁学校的一霸,佩服佩服,一会儿去哪玩啊?庆祝你过生。”
不远处说笑着走来一群人,男女生都有。
校服松松的搭在身上,穿的裙子很短,头发散着,明显违反这所学校的规定。
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女生最显眼。
一张小脸上都是得意和娇纵,明艳万分,她一点都不谦虚。
“那是,当我是谁啊?”她抬抬下巴,“晚自习有什么意义,浪费人生。”
“好不容易有空,我当然要出去玩啊,ktv新开的,我请你们去玩。”
明明是张扬到轻薄的话语,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只觉得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显然是这帮人的领头,她也习惯了当领头的。
“颜姐牛逼!走啊颜姐请客!”
“颜姐万岁!不过你们一会儿打算怎么出去?姐你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呢…”
“你们学校的校服好看,我学校设计的丑死了,之前联合投诉都不肯改。”
“至于出去,”颜时挑眉,“我来之前观察过,你们那个侧门的墙应该能翻。”
翻墙这事都成了习惯,没翻过墙怎么能说自己读过高中?
起码颜时是这么觉得的,学校应该让学生自由选择上不上晚自习才对,她根本不想上。
“颜姐思虑周全!不过能不能行啊?我们赶紧去吧,一会儿要下课了,年级主任会出来逮人的。”
“赶紧走,我们年级管得严,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一群人堂而皇之的商量着出去,压根没注意旁边的人。
等他们走出去很远,男生才从刚才站的地方出来。
傅明衡选择的位置很巧妙,小道的侧面,并不容易被这群观察力普通的人发现。
刚才听说,他们又要违反校规。
黑发男生把手里的试卷折起来,没什么神情。
那和他没关系,他不会去举报,也不会管。
自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没有人能够替别人的人生负责任。
可是。
傅明衡没有说话,他只是在想,ktv是什么。
一种游乐方式,他当然知道。
但是这样的乐趣在哪里,他却无法了解。
他也不感兴趣,是浪费生命价值的无意义行为。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傅明衡回过神,抬起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面驻足这么久,不应当。
他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如果晚上回去被父亲使用戒尺,他会无法完成。
这当然又会成为另一件惩罚的开端。
“傅明衡,你跑哪去了?”老师看他进门,才松了口气。
刚才收试卷的时候没看见他,老师都愣了半天。
知道他不是这种性格,她忍不住道,“差点我就和你的家长打电话了…怕你出事。”
“还有,晚自习不能够乱跑,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这还是傅明衡第一次犯错,连老师都会觉得意外,这不应该。
这种人也会犯错吗?
黑发男生把差了最后一道题的试卷交上去。
“抱歉。”
他没有说自己听到过什么,也没说遇到什么。
这样波澜不惊的态度,让老师想责备两句,都忍不住停了声音。
无法责备。
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畏惧。
“好了,赶紧回座位上去,下不为例。”
老师咳嗽一声。傅明衡学习好,人其实也没有大的问题,不至于被责罚。
穿着校服的男生却没有离开,而是点头:“谢谢。”
他头一次对老师道谢,连老师也一愣。
以前很少听他说这个话,怎么今天…还记得道谢了?
“没,没事,”老师迅速恢复神情,“你过去坐吧,一会儿就要上下一节自习了。”
傅明衡平静的道过谢,回到座位坐下。
男生清冷的眉眼像是染着一层霜雪,始终无法融化。
他是应该道谢的。
傅明衡有些漫不经心的想,他和那群人不一样。
他也是突然意识到,如果老师把他中途离开的事通知他的父母,事情会麻烦很多。
这在傅家,算得上是“严重错误”了。
还好老师选择了不告诉,尽管她可能并不清楚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次责罚,五百遍的手抄惩罚,还有戒尺。
在两三天之内,写作业都会有些困难,但是不能不完成。
傅明衡不允许自己犯错,和刚才碰到的那群人似的。
轻浮,无趣,吵闹,你永远无法理解那些人在想什么——因为他们不懂。
他永远不可能,也不感兴趣。
又一节晚自习开始了。
很久很久之后。
女孩儿趴在沙发上,两条小腿不安分的晃动。
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的晃眼睛,她笑吟吟的答应,“好啊,柚柚,你选择ktv吧。”
“哪都行,我又不挑,先说好,我去了也不会唱歌的。”
“那你去ktv的意义何在?姐姐,你高中还唱唱,后来就不肯了?”
颜时托着下颚,幽幽道:“你好意思说?我记得有年我过生。”
“就是我们去隔壁学校找秦炎那回,就那回我录了像,后来才知道我唱歌不好听。”
“我还奇怪你们一帮人每次表情僵硬是什么意思呢,还告诉我是感动哭的?”
提起旧事颜时就气,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出丑了。
哪怕想唱,也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哼哼,现在上综艺节目都不开嗓子的。
毕竟全国人民都知道她唱歌跑调。
颜时要脸,哪个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呢。
她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光辉的外表绝对不能蒙上这个缺点。
时柚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我记得!那回我们都憋死了,谁知道你唱生日快乐都会跑调…”
挂断和时柚的电话,颜时才忧愁的叹了口气。
她总觉得时柚他们会坑她唱歌,而且她自己,一喝多了也会什么都不记得。
有时候呢,人还是需要被管束一下的。
颜时招手:“傅总,你到时候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反正傅明衡也没什么事,颜时很乐意把他带入自己的朋友圈。
诚恳的说,她和她朋友们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傅明衡妥帖和细心。
这个聪明人啊…就是不一样。
颜时躺平的理直气壮。
傅明衡刚从楼上的书房出来,听到她的话。
他想了下,没有拒绝,颔首,“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
他并不反感颜时他们的朋友圈,他们的生活方式。
傅明衡没有朋友,但是不意味着他不会理解,朋友对个人有什么意义。
他对颜时的那些朋友并不反感。
一拍即合。
颜时笑眯眯的拍手:“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维护好我的形象。”
她笑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明艳肆意。
从以前到现在,颜时的性格都没怎么变化过,成熟稳重这样的词和她绝缘。
她偏爱一身张扬,到哪都是视线惹眼。
傅明衡的视线久久的落在她身上,半晌才移开。
“好,”他的声音里含了些许笑意,看着她,“你只唱给我听。”
“连你也不能听。”
会觉得无趣吗?觉得不感兴趣,觉得是无聊的人吗?
不。
明明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隐藏在不屑一顾的漠然之下——
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渴望。
是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