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戚安对面的司茂突然眼神变了一下,视线直接朝着某一个方向看去。戚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里是高丽君的房间,简陋的房门彻底挡住了两人想要探寻的视线。
司茂的神色有些发白,很快地从怀里掏出来了一颗紫色的宝石。
宝石极为得漂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那种。更重要的是,它正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高贵的紫光,戚安能够从上面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能量波动。
“出事了。”刚刚将其拿了出来,不过轻轻一碰,紫色的宝石就如泡沫般烟消云散。司茂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高丽君的门前,然后对着房门就是狠狠一踹。
房门应声破裂,残破的木板散落在地,司茂的眼睛因为随之扬起的灰尘而眯了起来。等到他能够再次看清事物的时候,出乎意料地看见了房间里面安然无恙的高丽君。
“你没出什么事吧”司茂的语气并不算好听,眼神之中也有些不耐烦。这跟他表现出来的着急完全不一样,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高丽君,但是又因为某种缘故而不希望她出事。
“司茂”高丽君似乎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司茂弄得愣了会儿,喃喃地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碰到了一只鬼罢了,那个东西保了我一命,并没有出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现在很温柔,即使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有着狰狞的疤痕。她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反而似乎有些高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极为得好。
司茂眼神奇怪地看着她现在这样的表现,和高丽君一个组织的人当然知道,当全场只有她一个人被毁容了之后,她的表现有多么的疯狂和崩溃。高丽君在众人解散后,立马去系统商店兑换了很多祛疤的良药。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药能够成功地奏效。
“戚安。”少女随意地把目光从司茂那里挪开,准备低头去处理那些地面上的木板。在拾起木块的时候,不远处的另外一双鞋映入了她的眼帘,高丽君的睫毛颤了颤。
“你穿这件衣服果然很好看。”抬头看到少年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后,高丽君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出现了惊艳。她像是被这件衣服震撼了一样,朝前走了几步,等到和戚安离得很近的时候,伸出来了布满灰尘的的手想要去摸这件婚纱的面料。
可就要碰到的时候,女孩的手悬浮在了半空中,将它收了回来,“手太脏了,不能碰。”
戚安带着些微的笑意看她,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屋内似乎完全没有改变的摆设。
他听到了
刚刚高丽君用的词语是果然。
这个词透露出来了两个意思,高丽君看到过这件婚纱,而且她还幻想过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司茂的表情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里的亲近又少了一些。
“好。”女孩点点头,“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她重新弯下了腰去捡地上的木板,一片木板上的尖端刺破了女孩的手腕,顿时大量的鲜血从中喷涌而出,鲜血瞬间从大面积的地面上流淌而过。不过这满地鲜血的场景已经转过去的戚安和司茂完全没有看到。
手腕处的动脉是极为关键的一个部分,可即使少女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一片,她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她颤抖着的将手抬了起来,让自己的嘴唇紧贴上去,喉咙滚动。
“不行,太脏了,不能现在就碰。”少女舔了舔唇,“再等一等,就等一等。只有灰姑娘变成了公主的模样后,才能配得上王子。”
“以后和高丽君保持一段距离。”走在走廊上,司茂的语气里出现了一些复杂。
戚安走路的步伐慢了一拍,好像很莫名其妙,“怎么了”
“她有点儿不对劲。”司茂平静地说。
“啊哪里”戚安一愣,往前迈着的步伐一顿,似乎想要扭过头去看高丽君。
“不要转头。”司茂及时制止了戚安的举动,声线无端地变得格外的低沉阴冷,“她变了很多,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不过”
“只要她的身体没有受什么伤,就跟我没有关系”司茂的声音在这里停止了一下下,“你也不要多管,当做没发现就好了。”
司茂似乎因为着什么缘故而不得不保护高丽君。
戚安下意识从司茂的话语之中做出了这个推断。
“戚安。”在走廊里安静地走着,司茂突然喊了一下戚安的名字,穿着引人注目的少年随即就转过头去看他。
眼睛里面清澈得似乎什么都掩盖不住,戚安有着大多数试炼者所没有的纯真和无助。就连身体都像是枯叶一般,似乎只要是股略微大点的风,就可以让他无靠依地四处漂泊。看起来,孱弱极了。
可是,知道现在司茂才意识到。
戚安的样貌和他上个世界找到的厉鬼的恋人的样貌貌特征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性格不同。
“你有什么兄弟吗”沉默了会儿,司茂开口问道。
看到戚安摇了摇头后,司茂的心里面出现了很大的不确定性。上个世界之中,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们离开的方式是和戚安一样的强制离开。司茂也同样收到了一条讯息。
这个世界与上个世界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想要弄清楚这种关联究竟是什么,可是他这前后经历的两个世界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发生的各种事情之间也没有可以建立起联系的。
只有戚安。
不仅如此,壁画的最中央画着的也是他。
可是
司茂的眼睛里难以抑制地泄露出了一些沉思,看到这点后,戚安垂了垂眸,状似困惑地说,“为什么这么问,之前穆钢农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是吗”司茂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对,你刚到别墅的时候他就问过你了。”
被少年墨色的眸子盯着,司茂感觉到特别的不自然,“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些了,我先走了。”
话说完,司茂就转过了头,戚安看到他果然是朝着穆钢农的房间走去了。轻轻地挑了挑眉,戚安站在上面向一楼看去,刚好看到了正打扫卫生的张昭棋。
几乎是戚安刚看到张昭棋的时候,冷冷淡淡的少年就抬头回望了他。
楼层里面的人很少,在男孩被张昭棋扔进了壁画后,走廊里的人更是全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你穿上这件喜服了。”走在回自己房间的半路上,管家突如其来的声音飘到了戚安的耳边。紧接着,管家就用充满皱纹的手握住了戚安的手,管家的手掌是很冷的,而且很僵硬。
“多么精致的面料,多么华贵的宝石,这世界上恐怕没有办法找出来第二件能够这么华美的婚纱了。”管家的视线渐渐移到了衣服上,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边像是真心的赞美,一边又像是在憎恨,“只有这样的婚服才能配得上夫人,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件婚纱竟然是主人那个糟糕的家伙亲手做的,每一丝每一线都是他自己缝制的”
“我想要帮他,他竟然不让。”管家的语气里面出现了愤怒,“为什么不让,那个糟糕的家伙,那么强大的独占欲是会把夫人吓住的”
似乎是因为生气,他握着戚安的手突然用力了,戚安的手立马红了一片,瑟缩了一下,戚安像是被吓住一样往后退了一步,而且手上用力,想要在男人的桎梏之中挣脱开来。
可是这点力气对于管家来说根本是微不足道,管家似乎因为戚安的退步而更加生气了,用的力气变得更加的大。但是当戚安用乌黑的眸子怯怯地看向他的时候,他手上用的力气立马一收,“我只是太生气了,不是要故意弄疼你的。”
他一边道歉,一边不容拒绝地用另外一只手去摸上面的红色,“好心疼啊,真的好心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完全不是老人该有的声音了,而是少年特有的清越的声音。
安安,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系统用自己不存在的眼睛去看管家,他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温和淡定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可能受什么刺激了吧。戚安整个人跟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视线不断地往后瞥着,似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的手又被管家牢牢地握住,只能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
回答系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戚安的渐渐无助地低下了头,像是不敢去看管家越来越扭曲的脸。
受了刺激。
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管家突然变得情绪这样的不稳定呢。
不仅是管家,还有刚才的高丽君。
戚安轻微皱了皱眉,他们早上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状,他不过是换了件衣服的时间,就发生了让这个别墅里面的鬼物不淡定的事情。
不只是管家,是整个别墅里面的鬼物。
突然间,戚安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换衣服的时候,照片里的那个人明显变得活跃了很多,完全不像是在陷入沉睡。
“古堡里面的仆人们一直在暗恋着堡主的夫人。
可是因为残暴的堡主,没有人可以靠近他。
直到堡主陷入了沉睡。”
这是当初秦歌以一种奇怪的腔调哼出来的曲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过生气了。”少年精致的脸庞从视线里消失,管家的语气立马变得小心翼翼的,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要不是因为主人都怪他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这么生气,又怎么可能会不小心伤到你”
“这件婚纱这件婚纱如果是由我做出来的,一定会更美的它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婚纱,你夫人一定会更开心的,也一定会夸奖我的,对吗”管家喃喃地问,“戚安”
戚安被他的问话弄得不得不抬头去看管家,对方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扭曲,戚安垂眸看着对方握住自己的手,他可以肯定,如果现在自己不顺着他的话,管家一定会做出来什么疯狂的事情。
管家问完之后,就等待着戚安的回答,对方迟迟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犹豫。于是管家的脚开始无意识地轻跺着地面。
安安,你怎么不回答他管家似乎着急极了,神情里面的疯狂和挣扎之色也变得越来越明显,因为刚才用力极大的缘故,他现在握着戚安的手力道很轻柔。但系统能够看出来,对方在克制,而且这一点它家宿主肯定也看出来了,我们先顺着他吧。不然他可能会伤害到你的。
我知道。戚安的声音里面带出了一些别的意味,再等等。
等什么
人在情绪波动越大的时候,就越容易暴露出一些东西。戚安回答系统的声音刚落下,系统还没弄明白它家宿主为什么要这句话,就看到戚安抬起了头直视着对面的管家。
“这件婚纱很好看,缝制的人应该很用心。管家要是制作的话,当然也会很美”戚安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但是管家脸上的扭曲程度也越来越大,“只是”
戚安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地说,“婚纱由夫人喜欢的人亲手缝制,会更让他感动的吧。”
“喜欢夫人怎么会喜欢主人那个糟糕的人”管家的手再次狠狠地握住了戚安,“为什么,为什么他是不会喜欢上那个人的,我不允许。”
“虽然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心里建设,可这件婚纱太碍眼了,就算是在它的基础上修剪也不行。我想要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可是这件绝对不行我们把它扔了怎么样”管家的语速越来越快,“就算其他的婚服配不上你,也比这件好。”
“我们去换另外一件婚纱怎么样”
一边说着,他就要伸出手准备去扯戚安的衣服,不是常人的力量格外强悍,就在手掌碰上婚纱的时候,管家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反而涌上了激动与兴奋。
可是,那道美妙的撕拉的声音终究是没有响起。如铁钳般坚硬的手抓住了管家的手,硬生生地把他推开了好几步,与戚安隔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是张昭棋。
“是你啊”管家眼露忌惮,神色变化了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情绪稳定了下来,“刚才是我冲动了。”
“不过”管家的声音一顿,“戚安,上回秦歌跟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恩。”戚安惊魂未定地看他。
“只要你同意,我们就肯定会按照约定那样做的。”管家深深地看了戚安一眼,“今天晚上的时候,你必须把你的答案告诉我,如果你同意,在别墅里面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伤害,如果你不同意他们会”
“我相信你应该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的。”管家压抑着声音,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成了沧桑的样子,“时间已经不多了。”
张昭棋第一次幅度很大地皱了下眉。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戚安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话题一转。
“可以。”管家点了点头。
“秦歌之前跟我说过,你们要我去的地方,你们的主人是没有办法进去的。是真的吗”戚安的话音一落,张昭棋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要不是他一直都默不作声,散发着不似正常人的气压,这种明显的变化一定会引起戚安的注意力。
“当然是真的。”管家眼眸突然不符常理地散发出了精光。
“为什么”戚安忽然冲着管家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他既然是整个别墅的主人,为什么会有地方他是不能去的。”
这是戚安第一次冲他展露笑颜,管家脸上复杂的情绪立马消失,只剩下了沉醉,他近乎是本能般地开口,“你听说过精神分裂症吗一个人的两个人格融合到了一起,你觉得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吗虽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可是终究是变了,既然变了”
“他就不会再进入以前的梦境。”
房门被突然敲响了。
躺在床上的穆钢农愣了一下,还是起床去开门了。但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谁后,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近乎是冷冰冰地说,“你怎么会来找我”
也不怪现在穆钢农这样的不欢迎,而是他们所处的是两个不同的阵营。自从快穿局有很多人转到了穿越局后,穿越局就变得格外动荡。
不知道是不是要立威的缘故,快穿局的那些大佬们转来后,都不太看得起那些穿越局里面排名靠前的人。两方一旦碰上,就会针锋相对,所处的世界也会变得一团糟。
隐隐间,也随之出现了两类不同的势力。
一类以快穿局的强者们为首,另一类以穿越局本局的强者为首。而其中最厉害的两个组织,就是武弈盟和凌队。穆钢农所处的武弈盟属于第一类,而司茂所属的凌队属于第二类。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谁也没有理过谁,能够做到不让两个组织之间的矛盾干扰到任务的完成,已经是双方很大的让步了。
穆钢农根本没有想到司茂竟然会主动地来找他。
“我想知道戚安的事情。”司茂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他的目的。
“戚安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穆钢农的声音里面一片沉稳,甚至有些不耐烦,可司茂却看到对方的手指头轻颤了下。
“你之前刚来的时候,不是问他有没有什么兄弟吗”司茂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只是单纯地诉说着一件事情,他能够较为清晰地感应到穆钢农的表情动了一下,于是用一种像是商量的语气说,“替身符,我用这个东西来换他的消息。”
“替身符吗凌队里面的人还真是大手笔。”穆钢农嘲讽一笑,继而,他又沉默了起来,“我确实不知道戚安的事情,只是”
“他似乎和我们快穿局里面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我之前找我们盟主的时候,在他的桌子上看到了和戚安很像的那个人的画像,不过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人的气质很冷,就像是冰雪一样,看似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也看起来比谁都坚不可摧。”
“不过,即使他面无表情,也只是被人画出来的一幅画,他在上面依旧美得惊人,于是我就在我们组织之内打听了一下他。”
“他们跟我说,他是快穿局里面很厉害的一个人,只是后来就离开快穿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知道去了哪里”司茂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眼里闪过深思。
“对,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穆钢农肯定地点了点头,“而且我们组织内有一个传闻,说是盟主之所以会从转到穿越局里面,而且还带了一大批人过来,就是因为他。”
“转到穿越局他现在是在穿越局吗,也是一名穿越者”司茂急忙去问。
“不我说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穆钢农摇了摇头,“不过有些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道消息,说他来到了这里罢了。”
“那戚安”司茂继续发问。
“不可能的,戚安不会是他。虽然他们两个长得很相似,可是人的面貌会改变,但是人的气质是肯定不会改变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穆钢农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而且,你觉得戚安那样柔弱还不懂得如何伪装的人,可能在快穿世界里存活下来吗快穿世界里面的任务可都是单人任务。要是没有张昭棋保护他,他真的很容易会被杀死”
“再则,我查了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刚穿越第四个世界的新人罢了。而且,每一个世界里面,都有着张昭棋的存在。”穆钢农的声音变低了一些,“他们两个人应该是进行着组队任务。”
“这样吗”司茂皱了皱眉,但还是将说好的替身符拿出来递给了穆钢农,小声喃喃,“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嘛。”
穆钢农口中描述出来的那个人的性子,倒是跟他上个世界找出来的性格特征一模一样,上个世界的厉鬼爱那个人,这个世界的鬼物们也对那些人情有独钟。
只是因为戚安和那个人长得很像,所以就被它们优待了吗。
“什么巧合”穆钢农一怔。
“没什么。”司茂摇了摇头,慢慢地离开了穆钢农的房间。
虽然在上午的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这天的中午和下午都很平静,没有任何人受伤,也没有人再看到什么灵异事件。管家再没有出现过,而且一楼之上还准备了极为丰富的午餐。
和他们前几次吃到的那些令人呕吐的饭菜完全不一样。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的表情也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始终保持着警惕着。
现在,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样。充满着潜伏的危机和不稳定的因素。
在管家消失了没多久后,戚安就跟张昭棋道别了,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房间。屋子里面依旧是红扑扑的一片,玫瑰花扑鼻的香味在门刚打开的时候就钻进了戚安的鼻子。
戚安注意到自己之前穿着的那身,被自己放在衣柜里面的衣服不见了。
放眼望去,里面根本没有自己那件衣服的踪影。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穿着自己身上的这件婚纱。
“”
某个人在听到了戚安进来的动静后,就默默地操控着照片,飞速地转了一个身,让照片的正面照得以面对着戚安。
戚安淡淡地看了它一眼,然后就朝着屋子内的那一排房间走去,他绕过了前面所有的房间,直直地朝着最后的一个房间走去。
可是,门依旧是锁着的。
戚安随即转头去望那张照片,它似乎因为戚安的不理睬而不高兴了,整个照片向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转去,可是新郎官的眼珠子却不停地望戚安这里瞟。
就像是有个人气鼓鼓地偏过头,用他丰富的肢体语言表达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过来哄哄我。
“”
戚安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地碰上了照片,似乎想要准备把它摆成正常的样子,就在某人决定自己要做一个心胸开阔的丈夫,原谅自家这个不懂事的小娇妻的时候。
戚安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像是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也完全没有任何伤害了丈夫自尊心的愧疚一样,转头就躺在床铺上闭目养神了。
“嘤嘤嘤。”迟迟没有动静,照片悄悄地往回挪了挪,依旧没有动静,再往过挪一挪。
最后,照片还是变成了每次戚安醒来时看到的一样,斜着整个照片,得以让新郎官的眼睛直视在床上躺着的少年。
房间之内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新郎官委屈巴巴地看着已然进入了熟睡,而且似乎还睡得很好的少年一眼。眼睛里面的控诉意味极浓。
黑色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片大地,别墅内的灯按时亮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平日里十分亮的灯泡今天格外地黯淡,只能模糊地让人看到周围人的脸。
时间过得很快,管家约好到一楼上集合的时间已经到了。没有人敢迟到,所有人都预先到了。等到戚安过去的时候,发现管家早就站在了那里。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他走下来。
而且,其他人的眼睛也看着他,里面蕴含的情感格外的复杂。
他几乎刚下去,就有一个人跪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戚安,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这个人一开口,其余的大部分人也纷纷地跪了下来,他们的动作大多不甘,戚安能够看得到跪在他面前这个人眼神之中的憎恶和耻辱,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一边磕头一边恳求地说,“你就和管家他们做了那个交易吧,戚安,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们了,求求你”
戚安保持着被吓住了的表情,眼睛却看向了站在正中央正含笑看着他的管家。对方现在的表现很从容,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一股优雅和闲适,与周围人们哭成一片的悲惨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管家将他们要和自己交易的事情告诉了这些人。
他想要用这些舆论的力量来逼迫自己。
戚安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人群之中并没有张昭棋和秦歌。而和他才谈话不久的司茂此时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不过是让你帮一个忙而已,求求你了戚安。”有更多的人加入了劝说的行列,戚安的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眼泪在他们的脸上流过,让上面的灰尘在上面晕成了一片黑影。
“我”戚安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其他的人,可是没有人肯直视他。
所有人都忽视了被求助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多么的无措,只是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和恐惧,少年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周围人的大声哭闹很快就把他的声音给盖住了。
司茂看着这一幕,轻轻皱了皱眉。
他的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些触动,有些想要去帮被围困起来的少年。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想要看看,这个少年究竟是不是他看起来的那样柔弱地完全没有主见。
他想要看看他之前的猜测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求求你了,不然就又会有其他的人死了,明明你可以救我们,为什么不救啊如果是因为你的缘故,其他的人给死了,你你就是杀人凶手”人们之间的哭诉声越来越大,隐隐间形成了戚安要是不去完成这个交易,他就是杀人凶手的这个说话。
眼睛里面的耻辱之上又增添了谴责。
安安,我们怎么办系统的声音里出现了着急,管家的交易哪可能是他说的那样的轻松,还有这些人,安安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救他们
别着急。戚安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起伏,可就是让系统的心平静了下来。
“戚安,你想好了吗”管家的声音是带着很明显的笑意的,他从一楼的正中央缓缓地走向了被阻拦在角落里的戚安。跪在地上的人群们立马给管家让开了路,“愿意和我们做这个交易吗”
“只要你点点头,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完成了我们的心愿后。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可以安全无恙地离开。”管家在戚安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而你,我保证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你会很快乐的,我们也会很快乐的。”
“这对大家都好,不是吗”就这样子的,管家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戚安,救救我们啊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耳边响起了无数人的哀鸣和哭求,戚安维持着无措的样子,脑海里飞速地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得到的信息联系在了一起,想到了照片和张昭棋,戚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少年的手最终还是缓缓地抬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楼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到少年的手放在了管家的上面,然后轻轻地吐出来了一个“好”字。
安安,你怎么
管家笑了,然后牵着戚安的手走上了二楼。刚刚还蹲着的人们立马站了起来,一边飞速地用袖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一边骂骂咧咧地按摩着自己酸痛的膝盖。眼神里面的可怜消失得荡然无存。
司茂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的背影,轻轻地皱了下眉,他刚刚感受到了内疚。
明明他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碰到类似的事情也数不胜数,可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只是错觉。
司茂摇了摇头,冷冷地看着刚才还一脸悲痛现在就变得冷嘲热讽的少年们,嘴里露出来了一抹嘲讽。
果然没有出乎戚安的意料,管家将他带到了二楼的壁画前,然后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就是这里,只要你轻轻碰上去,你就可以前往另外的一个时空。你待在那里,然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看了看笑得越来越温和的管家一眼,戚安如他所愿的将手掌放在了上面。
也就是在戚安的身影消失的下一秒,别墅里面的灯泡瞬间变暗又猛地变亮,管家的表情一变,立马把手放在了门上面,可是根本毫无用处,他的嘴里无端地流出了一滴鲜血,“你果然醒了,可是你现在才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进去了,你现在不让我进去,无非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得到他”
“你应该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这可是你的梦境,你的心思又是那样的肮脏,如果我也不进去的话,谁能够保护住他呢。”管家笑得越来越灿烂,下一秒,他就又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你管不着。”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自然会保护他的。”
男人的手放在了壁画上,确实如管家说的那样,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身体慢慢陷入进去,而如同被隔绝了一般站立在了原地。
管家类似嘲讽般猖狂地笑着。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男人的手开始融入墙壁了,“你你竟然”
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整个人的身体彻底融了进去。在他消失的一刹那,别墅里面的灯全部变得黯淡,还停留在灵异社的人们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就在下一秒,一阵阵类似野兽般的嘶吼就在房间内响了起来。在黑暗里面亮着眼睛的道道黑影紧紧地看着他们,然后猛地一扑。
有两人当场就死了。
“管家管家他在骗我们”有人失声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一天最多只能死一个人吗”
刚才还悠闲聊天的人们一下子变得跟马蜂窝一样,乱糟糟地往外面跑着,可是他们的速度和野兽的比起来实在是相差过大。立马有无数的人葬身兽爪。
“规则只能由制定者打破啊。”人群里面一个糟老头嘿嘿嘿地笑着,“你们惹怒了主人,只要是要遭到他的报复啊。”
黑暗过后,是一片世界。这个世界,戚安很熟悉,就是他上个世界经历的兽人世界,可是,这个世界也是之前司茂所说的那样,是崩塌着的。
由一块块的碎片构成。
就跟玻璃一样,因为受到了重击,而出现了一片片的裂缝。
而且,自从戚安进来的那一刻。周围的兽人就全部看向了他,但不是之前那样温馨宠溺的,而是无尽的贪婪和渴望。
这些兽人们瞬间化成了原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戚安的方向跑来,戚安的眼神轻微眯了眯,环顾了一些周围,发现都是密密麻麻的兽人,没有空出来一点的缝隙。
戚安的神情冷了一些,这些兽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就有人跑到了戚安的身前。
可也是在野兽要扑倒戚安的身上时,他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男人,和照片上那个新郎官一模一样的男人。
“安安。”男人站在那里,所有的兽人都停止了原来的动作,如同是被点了穴一样静止在原处,“我们终于真正见面了。”
“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他似乎是在感慨,“因为只有在这里的时候,你才会表现出来你喜欢我。哪怕是你假装的。”
埃文
明明脸上完全不一样的,戚安却在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埃文的样子。
戚安的神情动了动。
“再见了,安安,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
这是莫尔
主线任务杀死堡主已完成
穿越者人数未知
是否脱离世界
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壁画前,管家的嘴唇无力地张了张,“明明两个人格争夺身体的主导权已经闹得身心疲惫,陷入沉睡了,好不容易才把人格融合起来,竟然又自己把人格给分裂开了。可不是要精神崩溃吗”
“因为,这些都心甘情愿。”就在管家说到这的时候,张昭棋走到了他面前,平淡地看着那幅壁画。
“你是主人”管家的声音一变,“你不是死了吗”
“我要保护他,怎么会让自己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