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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诗刚跑了两步,只觉得衣领一紧。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直接将他拽了回去。
他一直知道井元化的力气很大,但过去他们相处的时候,井元化都会特意放轻力度。
所以顾诗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就差了一个方嘉言而已。
只是短短一瞬间,顾诗就被两条结实的手臂圈住,像一个大型毛绒玩具一样,被井元化轻轻松松抱进最后一个厕所隔间。
随着隔间门砰的一声关上,外面正在上厕所的两个男学生面面相觑,眼中尽是茫然。
井元化现在脑子很乱,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顾诗,不过还记得首先要把顾诗藏起来。他猛地把顾诗按在墙上,还没来记得说话,他的小室友眼圈立刻变红。
顾诗不住的挣扎,井元化又震惊又火大,他实在是忍不住低吼一声“老实点,再乱动我拿腰带把你手绑上”
顾诗不挣扎了,他抓住井元化的手臂,带着哭腔道“你低头看看地上,这个隔间好脏的。我们不要在这里,回寝室好不好。这里好脏,我不想在这里。”
他说的是不想在这里被打死,他好歹个千古明君。就算要死,也要死体面点。
那两个篮球社的学生,听到最后一个隔间里传来颤抖的哭声。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走到隔间前试探的敲敲门。其中篮球服上标着6的男生问道“井哥,你们是吵架了吗他那个身板看上去可不经打啊,之前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矛盾说出来,我们帮你俩分析分析。”
井元化没说话,只是顾诗的哭声越来越大了,听起来怪可怜的。
6号面露同情,他又拍拍门,“井哥井哥你要打出来打,隔间那么小,你在隔间里面也放不开啊。”
他刚说两句,身边的同伴拉拉他衣服,对着隔间侧侧头,“我怎么听着不太对,这怎么没点打人的动静。”
两个男生凑近隔间门仔细一听,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解腰带的声音,6号狐疑道“井哥要拿腰带抽他”
今天井元化有校级篮球赛,穿的是正规篮球服,压根就没有腰带。他同伴面色古怪,“拿顾诗的腰带抽顾诗杀人诛心,要不要这么狠啊。”
厕所隔间里,井元化紧锁着眉头,浑身散发着杀意。他没有理会外面不停叫唤的两个人,抬手快速扯开顾诗上身的黄格子衬衫。感受到死亡威胁,顾诗不住地推搡井元化,试图逃出生天。
但井元化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顾诗拼尽全力,也就是在他的胸肌上挠出几道红印。
纽扣崩开散落到地上,发出阵阵轻响。井元化眼睛直直的盯着顾诗身上的绷带,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道“上面下面都有你身上的物件可真是齐全。说吧,到底哪个是假的。”
顾诗使劲垫脚,生怕隔间地上不明液体,弄脏他的小黄鞋。那双黄色运动鞋,是他死前最后的体面。
听到井元化的问话,顾诗挣扎地道“下面是假的,是充电的,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
井元化都气笑了,他脑子嗡嗡的响。在气愤的同时,他还报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伸手一把抓下去,顾诗惊呼出声,眼睛红的更厉害了。
见小室友这个反应,井元化心凉了半截。好好的老婆啪的一下,没了。
他情绪起伏愈发的大,顾诗已经感觉到疼了。错失良鸡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抓住井元化手臂哆哆嗦嗦地道“看吧我不疼,我都说了这个是假的。”
井元化垂眼看着顾诗,他的小室友疼得满头冷汗,还强撑着那是假的。井元化手上力度松了松,他冷笑一声,“假的那我帮你把它拿下来”
顾诗听完脸色惨白,憋了两秒钟,哭丧着脸道“徒手摘下来吗别吧,那也太血腥了。对不起,我错了,那个是真的。”
井元化一松手,顾诗直接跌倒在他怀里。等小室友喘匀气,井元化把他扶起来。凶狠的眼神像个锋利的刀子,从他脸上扫过,“下面是真的,那上面就是假的了”
顾诗还试图挣扎,“下面是真的,上面也是真的,不信你试试看。”
井元化额头冒出青筋,“你耍我”
想到那两个因为戏耍井元化,获得市医院长期单人房的男学生。又想到井元化沙包大的拳头,和立在寝室里带着陈年血污的棒球棍。
顾诗闭了闭眼睛,他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他定下心神,仰头认真地道“你格局不要这么狭隘,万一我真的碰巧两个都有呢。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强制要求每个公民只能从男女特征里挑一个长。我就是出生的时候贪心了点,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出于对系统产品的信任,顾诗挺起胸脯,拍拍绷带装腔作势道“我真的长了,不信你自己试试看。”
他态度太过理直气壮,井元化都有点被他唬住了。下面还好说,都是男人大家都有。井元化人赃并获的时候,除了下意识比了一下大小外,也没想太多。
但上面不一样,绷带上面隐约能看到一条两侧挤压形成的缝隙。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有点什么东西。井元化不好意思下手,他红着耳朵,眼睛也不自觉地移开。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虽然现在不确定顾诗是不是男的,却可以确定他肯定不是女的。
井元化攥紧拳头,想给顾诗一拳。可对着那张脸,他又下不去手。
原本他只把顾诗当兄弟,相处久了有了超出友情的感情,他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弯了。后来发现顾诗是女扮男装他还开心了好久,以为小室友是自己未来的小女友。
结果呢,兄弟没了,老婆也没了。他的性取向,从直变弯又从弯变直,现在他也不知道顾诗到底是在怎么回事,自己还要不要重新弯回去。
只听说过直掰弯,把直男掰成蚊香,从来没见过这么折腾蚊香的。
井元化几次想狠下心锤顾诗,又怎么都下不去手。外面的两个兄弟还在吵吵嚷嚷,井元化烦躁地锤了一下隔间门,一声巨响后,整个厕所都干净了。
他暂时发泄完怒火,回头看过来时,他的小室友正踩着马桶,扒住隔板边沿,试图从上面翻出去。他腰带被拽开,裤子垂到膝盖。这是井元化第一次看到小室友的内裤,平时顾诗都藏着不让他看。
当初他还以为是男女有别,小女生的贴身衣物不能让男室友看到。
他那时不仅没有怀疑,还贴心的给顾诗买了一个粉色带盖的内衣盒子。现在才意识到不让他看,根本不是出于羞涩,而是因为男女款式内裤完全不同。
井元化沉默的看着晃来晃去的海绵宝宝内裤,想起过去被蒙在鼓里,还热心往鼓面上再盖层布的自己,他原本略有下降的火气,又蹭蹭往上窜。
刚刚他看顾诗主动让他验货,还以为真的有人雌雄同体,现在想想这种事情他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他伸手把住顾诗的腰身,重新把人拽回隔间。他单手轻松按住不断挣扎的室友,幽幽地道“你跑什么心虚了”
井元化这回紧盯着顾诗的脸,他看到小室友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又快速回复平静。随后挺起缠着绷带的胸口,故作镇定道“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就是两个都有,我就是没骗你,不信你自己摸。”
似乎是料定他不好意思摸,顾诗眼中还带着一抹狡黠。井元化气得笑出声来,他摸摸室友的小脑袋,然后伸手快速解开绷带。
胸口忽然一松,顾诗低头看看弹出来的两坨仿真硅胶,又抬头看看呆愣在原地的井元化。系统从商店里花大价钱买来的超仿真硅胶假胸,从外观看上去和真的几乎没区别。
井元化显然是个没见识的,估计在他打打杀杀的十六年人生阅历里,他连女式内衣店都不好意思进,更别提段位这么高的东西。
他脸上的怒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在顾诗的注视下,他小麦色的皮肤瞬间变得涨红。
他大脑快速地思考,下面是真的,他亲手确定过了。上面看上去好像也是真的,其实在解开绷带之前,他也猜不到顾诗戴的是什么。
他别开头,盯着旁边的垃圾桶看了半晌。又猛地转头按住顾诗肩膀,他刚想说话,余光又扫到系统出品的硅胶垫上。他立刻闭上眼睛,脑子嗡嗡地响。
因为一点都没暴露,系统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它提芯吊硬盘围观半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得意地道我都说了,系统商城出品的东西,足以以假乱真。只要他不拽,肯定看不出来。
顾诗闻言松了口气,他的气刚松到一半。紧闭双眼的井元化,忽然睁开眼睛。他眼中写满了懵逼,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伸手,猛地抓住硅胶用力往外一拽。
啵
寂静的厕所隔间里,传出两声轻响。系统瞬间被马赛克糊住,而顾诗赖以生存的硅胶,双双被拽掉。
井元化上下抛抛手里的硅胶,垂眼看着露出本来面目的小室友。他猜得没错,人不可能长两个,上面果然是假的。
发现真相的过程太过曲折,井元化怒火升了又降降了又升,来回折腾好几次,把他折腾的都没了脾气。
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但是这种情绪只占了小小的一部分。
如果硬要说他此时什么感受,大概是出去打了个球,回来发现心心念念的老婆突然就没了。
茫然和失落涌上井元化心头,他把硅胶还给顾诗,转身准备推门离开。
他认定的未来老婆是男的,他可爱的小室友其实是男扮女装扮男装的套娃。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静静。
顾诗接过自己的硅胶,看清它们的惨状后,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那两坨硅胶差点被捏碎,井元化用实力证明他完全有实力捏碎顾诗的脑袋。
井元化叫上一直等在外面的两个兄弟离开,隔间门打开关上的间隙,井元化一直挡着外人的视线。那两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担忧的问东问西。
井元化没吭声,他借口把两个兄弟支走。自己走到楼道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掏出电话给管家李叔打过去。
老人慈祥和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井元化沉默许久,轻声道“李叔,我喜欢的人其实是男的。”
李叔笑呵呵地道“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跟我说这件事,上回少爷不是把你的室友都领到家里来了吗。叫顾诗是吧,多可爱的男孩子,看着就讨人喜欢。”
井元化心说不是的,他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的。挂断管家电话后,他深吸口气,又拨通了方嘉言的号码。
方嘉言应该是在休息,隐约能听到他弹古琴的声音。井元化颇为复杂地说道“顾诗,是男的。”
方嘉言随意拨动着琴弦,闻言一愣,“怎么了你才知道吗”
井元化蹲在地上,烦躁地揉着脑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男扮女装,然后又自己过一个绷带扮男装,这是人类社会会出现的现象”
听到那边平静中略带崩溃的声音,方嘉言抚摸着古琴柔声安抚道“原来你才知道顾诗是男的,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早就发现了。听得出你现在很茫然不解,我可以跟你说说我的理解。我认为顾诗是有特殊的癖好,看他喜欢把自己假装成女人,所以他就戴了假硅胶。但这里是男校,他既想满足癖好,又不想暴露,于是又缠了一圈绷带。”
说完他顿了顿,又劝解道“你是刚刚发现这件事顾诗在你旁边吗我想说的是个人有一些小癖好是很正常的事情,顾诗没有违法也没有违背公序良俗。你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你不要凶他,给他时间让他好好解释。他上学以来一直惦记着想要阻止校园霸凌,改变五柳中学。看得出他人很好,你给他个机会。”
井元化沉默许久没有说话,脑海里想的全是在厕所隔间里,顾诗颤抖哭泣的样子。
他不知道顾诗为什么哭,可能会怕他发现真相后打他。也可能是像方嘉言说的,顾诗是怕他发现真相后讨厌他。
他让自己喜欢的人伤心了。
方嘉言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井元化的回应,他有些担心道“你很讨厌异装癖不能接受也正常,顾诗还好吗他现在在哪,我想去陪陪”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过了一会他重新开口“顾诗给我发了个微信,说他现在躲在室内体育馆卫生间的隔间里,他没有衣服穿,想让我给他送衣服过去。井元化,你把他衣服撕坏了”
井元化猛地起身,他快速切到后台,找到微信看了看,他没有接到顾诗求助短信。
他脾气瞬间升上来,“顾诗没找我给他送送衣服,他为什么会找你送。”
“你刚凶完他,他怎么可能找你。”
井元化低声吼道“我又没说不给他拿,我刚刚都发消息让小吴帮我带衣服过来了”
无端被人吼,方嘉言火气也窜上来,“你是不是发现真相以后立刻摔门离开了你不说他哪知道你没生气啊”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顾诗孤零零地站在最后一个隔间中。他蹲在马桶上发呆。虽然隔间里很脏,虽然衬衫扣子全坏,但他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屏蔽了系统的马赛克早就散去,1314见到顾诗此时的惨状,忍不住开口看来吃金针菇没用,你找的淘宝大师是个骗子。
顾诗重新把坏掉的硅胶垫,怼在胸口上,闻言开心地道井将军震怒的样子,朕曾经见过的。朕能活到现在,就说明朕是上天眷顾的人。
系统叹息一声,我就喜欢你这种傻呵的乐观心态,你知道你现在狼狈成什么样吗我在小说里看到一句话,我觉得特别适合形容此时的你。
顾诗缠着绷带,心情颇好地问道什么呀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不是那种富有哲学的句子,是用来形容外貌的。
说来听听
他无力地坐在肮脏的马桶上,双腿控制不住的微微打颤。牛仔裤被肮脏的尿液染湿,衬衫早已被撕成碎片。他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就像是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顾诗茫然地歪着脑袋,他掏出手机比着剪刀手自拍一张,递给系统问道你说的那人,和朕完全不一样。
系统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顾诗,嗯,你牛。
顾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腿,发现刚刚挣扎的时候,真的弄上一些水。他下了马桶,嫌弃地转了两圈,在系统茫然地注视下,把牛仔裤脱下去。
你干嘛在厕所里耍流氓
它脏了,朕要穿干净的。
顾诗重新蹲回马桶,期待地看着紧闭的隔间门。系统见状,有些茫然地问道你等什么呢
朕在等井将军过来给朕送衣服,他就在室内体育馆,来得要比方状元快。到时候朕要穿着井皇后送来的衣服,再喝方状元买来的奶茶。
系统发来一个问号,井元化不是摔门离开的么,你哪来的信心啊
顾诗没吭声,只是眼神有些躲闪。系统没发现他的异常,听他语气这么自信,以为他是有什么判断依据,就放芯的回小屋补觉了。
顾诗一个人蹲在马桶盖上,裹紧衬衫死死地盯着隔间门。确定系统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井元化临走前脸上闪过的失望,他看得很清楚。顾诗不敢给井元化发消息,只敢发给方嘉言。
校篮球赛结束后,白天热闹的体育馆变得格外的寂静。顾诗衬衫纽掉了,腰带也落在脏水里。他衣服系不上,裤子又容易掉,他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他打开隔间门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厕所里空无一人。整个体育馆都静悄悄的,似乎偌大的场地,只剩下他一个人。
顾诗时不时看了一下时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井元化一直没有回来。说好了要来给他送衣服的方嘉言,也一直没有来。
顾诗心里有点不舒服。
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井元化失望的表情。为了不让自己难过,他抓住空间小人,开始给他讲鬼故事。
因为就在厕所,顾诗直接就地取材,给他儿子讲了一个关于厕所恐怖故事。
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叫顾二皇的空间小人,他一只人去厕所的时候,忽然听到隔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的隔间前面。顾二皇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在意。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敲击隔板。他不断地敲着,一直在敲。顾二皇芯里开始有点慌,他大着胆子咒骂一声给自己壮胆。
受害者名字取得太有代入感,空间小人顾二皇哆哆嗦嗦地搓出一个气泡,然、然后呢
顾诗压低声音,阴恻恻地道在顾二皇吼完以后,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小人长松口气,他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忽然间,他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凉意。小人身子瞬间僵住,他颤抖地抬头看去。一个怪物趴在房顶,对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小人头顶冒出一个感叹号,刚刚出生不到90天的小人,第一次听睡前故事就是厕所有鬼。它吓得直哆嗦,哭着跑进系统的小房间。
吓哭小孩后,顾诗心情重新好起来。他抠着手指,井元化为什么还不来接他,难不成是真的生气了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公共厕所的门被人推开。寂静的卫生间里,响起阵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的隔间门前。
顾诗刚刚给小人讲完故事,里面的剧情他记忆犹新。
他怔怔地看着隔间门,站在外面的人开始急促的敲门。顾诗沉默着不敢出声,在敲门声停住后,他屏住呼吸,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缓缓抬头看向头顶。
井元化踩着隔壁的马桶,低头看向顾诗。他拍了半天门,顾诗都不出声,他想看看室友是不是出了事。
见到顾诗安然无恙,他长松口气。
井元化拎着一袋子衣服,脑海里想着方嘉言的劝解,自己刚刚的样子确实太凶了。
为了让顾诗知道他其实不讨厌异装癖,更不会因此讨厌他。在两人对视的瞬间,井元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紧接着,他的小室友像是见到鬼一样,惊恐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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