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太监,赵光义把手下幕僚,以及几个视为心腹的大臣都召集一起,商议对策。
“本王一直以为,圣上虽然定会给天水郡王晋爵,但还不至于破坏规矩,封他做秦王!万万想不到圣上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真就封了他做秦王……”
赵光义一说起此事,手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这样一来,以后朝廷中再有祭祀,国事等等大事发生,本王居然要排在他赵德昭之下,还要给他先打招呼……”
屈辱,愤恨使得赵光义面孔扭曲,连语声都有些嘶哑起来。
历来的规矩,朝堂之下,皇族可以按家族辈分建立,但是朝堂之上,或是国有大事,那么就要照着规矩来。
比如祭天的时候,行进仪仗,排位顺序第一的秦王,就要压晋王一头,接见外宾也是,虽然赵德昭年轻,却要摆驾在赵光义前面,就算是仪式上碰面,也得是赵光义先礼貌性给赵德昭打招呼。
这些可都是有史官言官当面监督的,错半点都不行,即使贵为晋王,一样不可逾规。
这就是赵光义觉得屈辱的原因。
本王跟随圣上南征北战,东荡西杀几十年,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现在居然要给年纪轻轻以前只会胡闹刚刚靠谱半年的侄子打下手,不愤怒才怪。
“王上!臣等也想不到,圣上这次居然……坏了礼法。”吏部员外郎隋静波道,
“臣以为,这可不仅仅是辈分名份上的高低,这是圣上的态度,已经完全倾向于赵德昭那边。一旦让秦王这个封号坐实,就等于向天下昭告,赵德昭的继位顺序在您之上……”
隋静波舔了舔嘴唇,“万一圣上哪一天……晏驾,那继位的顺理成章也是他赵德昭啊!”
赵光义面上变色,这也是正是他最担心的。
冯元通乜视隋静波,心中非常不满。
李建安死后,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成为赵光义手下的第一号谋士了,刚才出头说话,正是要阐述这个观点,没想到被隋静波抢先一步说了。
他连忙抢上一步,“没错!所以咱们这次可千万不能让圣上把此事坐实,明天朝堂之上,还要看诸位大人的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隋静波,心想老子空有满腹谋略,可恨就是没有一个官职,你们既然家里叫的这么欢,明天朝堂之上也得卖卖力气才行。
隋静波被他看的一阵心虚,心想老子不过一个区区从六品员外郎,别人打头阵,我跟着喊喊还行,让我冲在前边,那不是找死!
赵光义道,“不错!元通此言深得我心!明天诸卿一定要冒死进言,千万不能让赵德昭这个秦王成为现实,不然以后的麻烦大了。”
他环视一圈,见今天在场有官职的几个人都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禁生起气来。
于是有意敲打道,“诸卿素来于我交厚,若是将来赵德昭那小儿上位,诸卿的下场嘛,不问可知。若是明天拦下这个封号,将来本王上位,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隋静波心中恨极了冯元通,恭谨说道,“王上所言极是,日常跟随您的百官,心中多半还不知这个消息,臣请王上下令,让这些谋士们去主意通知一下,明天大家也好都有个准备。”
赵光义连连点头,“静波言之有理,你们身上有官职的,这么明晃晃的走动,被外面看见了影响不好。元通,你们就麻烦一下,替本王传这个话下去。”
冯元通不动声色的点头,心中暗骂隋静波,这狗东西话多,害老子去得罪人。可是现在晋王听他的,也没办法。
明天朝会日,收到通知的都得冒着得罪赵匡胤的风险发声,谁来传话,他们自然就恨谁了。
两人互斗一番,各有胜负。
第二天朝会上,果然晋王派系的人率先发难。
“陛下!天水郡王虽然最近屡有奇功,但是臣以为,直接晋为秦王,实在是不妥,臣请陛下三思!”
“臣附议!天水郡王于国有大功,理应晋爵,但是臣以为不宜封号过高,这样有悖礼法啊……”
“臣也附议!陛下一向清正廉明,不能因为皇子之私就坏了礼法。”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赵匡胤霎时懵了。
“你们特娘的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秦王!”
晋王系的没想到今天赵匡胤不按套路出牌,第一个回合直接就怒了,都吓得不敢吭声。
赵光义心道,“这可不行!被皇兄一句话打压下去,那今天这事儿八成就要糟糕。”
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亲自出面说道,“陛下!臣也以为,天水郡王的封号,还是照着礼部议定的为好,众大臣也是为了礼法才进言……”
赵匡胤听他说到一半就转开头,找刚刚最先发话的几个人,说道,“谁告诉你们,朕要封天水郡王为秦王的?”
最先发话的是唐继先,黄元义等人,他们见赵匡胤较起真来,都不敢直面,含含糊糊的绕弯子不回答。
赵匡胤站在身来,在殿上来回走了几步,“昨日朕接到礼部的折子,议定天水郡王的封号最好是齐王楚王,朕已经准了!哪里来的谣言,说朕要改封秦王的!”
啥!
这……
君无戏言!赵匡胤这一番话,赵光义以下,晋王系的人全都愣在那儿。
折腾半天,冒死上谏,居然上了个寂寞?
难道是晋王的消息源传错了消息?
赵匡胤也是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祖宗礼法,朝廷规矩,你们懂得,难道朕竟然不懂嘛?竟然和朕说这些废话!”
他从头到尾,把赵光义,唐继先,黄元义等人看了一遍。
要不是这几个人位高权重,真想打杀几个,再贬掉几个消气。
君臣两头懵,有想要奏事的也没人敢当面触皇帝的霉头。
赵匡胤道,“既没事,今天就散了吧!”拂袖而去。
文武百官还是处在集体懵逼状态。
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