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时许,苗姿于睡梦中醒来,努力睁开双眸,视线模糊不清,伸手揉了揉眼,转头看向窗户。厚实的双层窗帘纹丝不动垂挂着,遮挡了阳光,阻挡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到明媚,看不清大概的时间。
转头间,绯红发烫的右腮,摩擦着枕头,感触到凉意,伸手一摸,枕头已湿。枕头能湿,除了汗水,还有泪水。
是被自己的泪水打湿的!她心里明白,是她昨晚想得太多,以至于在熟睡时泪满枕巾。
看着湿枕头,她渐渐出神。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就像刚认识一样,而有些人只认识一天却像认识一辈子一样!前者是白首似新,后者是初见如故。木易是后者,是一个让人一处就愿意深交下去的人。
经过一夜一天的相处,她对木易用心地助她、护她、爱她,很受感动,对他一言一行,映入眼帘、印在脑中、刻于心上,这辈子除了她父母再也没人像他一样对她这么好过。
影楼前偶遇那对依偎而行的情侣,她观其形听其言,触景生情,想到她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穿上婚纱,一时之间情不自禁扑入木易怀中。
木易的怀抱是温暖的,更是安全的,她感受到安全感,就像在4S店被护在背后那一刻所感受到的一样安全,是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她很享受这种久违的感觉,不自觉地就多享受了一些时间。
她回到家中,躺到床上,辗转反侧间,想起十年前父亲不幸去世、母亲下肢瘫痪,家庭遭遇巨变。想起这些年的经历,看似很成功,却没人知道她心中的苦楚。
随后她又想到木易,心如明镜,他的心意,她早已知晓。相处越久,她越了解他,对他慢慢产生好感,更是生出依赖,但她自己的事她自己知,不敢同他再发展下去,怕他知道自己一直隐藏着的真相后,伤害到他的那颗诚心。
想到的事越多,她越是睡不着,她失眠了。
…………
楞楞出神间,苗姿忽感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伸手一探额头,入手很烫,是昨天的发热没有完全好,又复发了。
她起身来到客厅,从包中拿出从医院带回来的感冒药,酌量服下,躺回床上蒙着头,希望药效好加上出一身汗,感冒会败走麦城,头晕迷糊间又睡下。
再次醒来,已经是午后1点多,感冒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她起床硬撑着打的来到小区附近的中医院。
她头晕身虚,在医院东奔西走、来来回回,脑袋更加难受,难过到想哭,怀恋起昨天木易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中涌起一阵期望,恨不得木易立刻出现在医院,再一次如同昨天那样陪着她、照顾她。
瞬间她再也忍不住,抛开所有顾忌,拿出手机拨打了出去。
…………
搞笑铃声再次在大厅中响起,杨朵儿见怪不再怪,翻了个白眼球丢给木易,刘可颖掩嘴而笑,笑眼如丝,看着木易起身走出大门。
木易快速步入露天,走向路边的树荫处,行走间接通电话,轻声唤道:“姿姐!”
苗姿坐在门诊大厅的不锈钢椅子上,听到轻柔一声呼唤,堵塞的鼻子为之一酸,泪花随即冒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木易……!”
木易心里一揪,今天一直没见到苗姿,他的心中本就隐隐不安,忽闻她轻缓无力的声音,连忙问道:“姿姐,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苗姿控制了一下情绪,擦了擦泪花,缓缓说道:“木易,我头好晕,你能不能来一下?”
苗姿来电求助,就算喊木易去跳楼,他也照去不误,何况只是陪同就医!
“好,我马上过去,不过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木易恨不得立即现身在苗姿身旁边,陪她、护她。
“我没在家里,我在天成路中医院,”苗姿双红的双眸,扫了下四周,说道:“在缴费大厅。”
“好的!姿姐,你稍等一会,我很快就到!”
木易挂了电话,飞速跑上楼,进入行正部,无心跟四大美人说笑,迳自推开王莲花的办公室门,急道:“王师姐,我去一趟医院,下午要请假,请准许!”
王莲花抬头,上下打量木易,见他站得笔直,没发现缺胳膊少腿的,问道:“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是…!”木易欲脱口而出,突然间想起昨晚临别时苗姿吩咐过他别把两人的关系乱传,忙收口。口中含了口气,左脸立即鼓起一个小包,手指着左脸,让,闭嘴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牙痛!”
他小从练武,身体倍儿棒,自然也拥有一口钢牙,相信即使七老八十了,还是能很轻松地咬文嚼字,此时骗人也是迫不得已。
“可以,不过,我们说好的下班后搬家的事,怎么办?”王莲花狐疑看着木易,中午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牙痛?
木易掏出房门钥匙,走上前去,放到王莲花的办公桌上,说道:“这样吧,师姐,我把钥匙给你,要是我回来晚,就麻烦你和娇娇帮我先搬过去,反正我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换洗的衣服,装个袋就能走的。”
王莲花点点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
…………
苗姿紧锁眉头,双腮潮红,精神萎靡,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右肩背着肩包,靠着椅背,无神的红眸看向门外。
门外阳光正烈,斜射而下,刺目晃眼,射在医院门前的救护车上,折射入热闹的大厅,苗姿眯起了双眸,拒绝阳光的入侵。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英挺俊拔的身影,扛着阳光,闯入阴凉的大厅,遮挡阳光折射入大厅。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许多,人们停下交谈,一个个把目光投了过去。
是木易!苗姿精神一震,眉头即松,眯着的双眸霍然睁大,看着挡着门口的木易,鼻子酸酸的,双眸湿湿的,头部的不适一时间都忘了。
“木易!”她伸手挥动着,站起身来,臀部刚离坐,双膝一软,坐了回去,喊话时,干干的喉咙有些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