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寒冷的早晨。
出门的时候,顾文生在母亲白小兰的一再要求下,围上了一个厚厚的围脖才出了门。
一路开着车。很快,顾文生便来到了北平站的办公大楼。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顾文生还未来得及给自己沏一杯热茶。就接到马寒山秘书的电话,让他二十分钟后去会议室开会。
放下电话。顾文生赶紧让白凯去通知情报处和行动处的相关人员。今天的晨会取消。
然后,他便早早来到了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只见会议室里只有电讯处的魏贯成一个人坐在那里。顾文生和其打了声招呼,在其身边坐了下来。
坐下后,魏贯成突然神秘兮兮向门口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凑到顾文生耳边。低声说道“顾处长,我听说,你们情报处最近得到几个共党活动的新情报”
“共党活动的新情报”顾文生不解的看着魏贯成。说道“不错。我们最近的确得到了几个共党活动的情报。只是目前情报还比较模糊,我们正在组织分析。”
“哦那这些情报当中。有没有关于共党的某个计划的情报”魏贯成直接了当的问道。
“这个”顾文生面现为难之色,说道“魏处长。你是知道我们内部的保密守则的,即使是有相关的情报,在没有经过站长批准的情况下。我是不能向你透露任何消息的。”
“保密守则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破坏规矩的,这些都是站长告诉我的,否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我昨天晚上已经和站长打过招呼了,我向你了解这些情况也是经过站长同意的。”魏贯成说道。
“既然是站长让你来问我的,那就另当别论了。”顾文生摆出一副释然的样子,说道“不错,最近我们确实得到了一些情报,共党正在策划一个秘密计划,代号咸鱼,不过,目前我们得到的这些情报还不是很明确,所以,这个秘密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们现在还不掌握。”
顾文生嘴上虽如此说,但心中却有些奇怪,魏贯成居然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得到了马寒山的同意,也就是说,魏贯成昨天晚上就见过马寒山了。可是,他没听说昨天晚上站里有什么行动,那么,昨天晚上魏贯成和马寒山见面一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咸鱼计划”魏贯成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就对了,昨天晚上我们监听到一个共党的电台讯号,破译出来的内容显示,共党正在谋划一项秘密计划,只是那份电报并没有提及这个秘密计划的具体内容和代号,现在看来,这份密电的内容很可能是关于这个咸鱼计划的。”
“哦那份密电的内容具体是什么”顾文生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而实际上,密电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知道那一定是大掌柜针对整个计划而设计编造出来的。
“就知道你会问的。”说着,魏贯成打开拿在他手中的文件夹,从中拿出一份密电纸,递给了顾文生,说道“你自己看吧。”
顾文生伸手接过,只见纸上译写着三行字二掌柜,张家口出现叛徒,为确保计划安全,即日起启用备用密码联络。落款是北方。
看着这份密电,顾文生面上现出一丝疑惑,问道“密电里提到的这个二掌柜是什么人北平的地下党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
魏贯成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你没有听说过,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代号,以前我们只知道北平地下党负责人是大掌柜,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二掌柜是何许人也,唉,北平有一个大掌柜已经够让我们头疼的了,这不知从哪里又蹦出来一个二掌柜,想一想,我都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顾文生皱了皱眉头,说道“一个是大掌柜,另一个却叫二掌柜,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单从代号上来看,这二人极有可能是一条线上的人,但我们又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共党使出的故意迷惑我们的手段。看来,今后我们又有的忙了,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掌柜,我觉得很有必要对其进行重点关注。”
“不错,站长也是这个意思,并且已经命令我重点关注有关这个二掌柜的电文,如发现此人的动向,立即向他报告。”说着,魏贯成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不知为何,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掌柜,我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我又具体说不上来。”
听了魏贯成的话,顾文生心中“咯噔”了一下,魏贯成毕竟是老军统,神经十分的敏锐,只从一封短短的电文,便能感觉到事有蹊跷,单从这一点来看,想把这出戏演好,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面上装出一副沉吟的样子,脑中却迅速的思考着对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既然魏贯成已经怀疑,那干脆就把他的这个怀疑进一步引到别的地方去,加以误导。
打定主意,顾文生这才开口对魏贯成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按理说,共党在北平地区已经有一个大掌柜了,再安排一个二掌柜过来,很容易让人把他和大掌柜联系到一起,这对共党即将实施的咸鱼计划是十分不利的。而且,这也完全不符合共党以往的作风,甚至和共党以往的行事方式完全相反,这就让我有些想不通,共党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故意在大掌柜和二掌柜的关系上做文章,就是要将魏贯成的思路和焦点引到这上面来,这样,魏贯成的注意力就不会集中到咸鱼计划的真假上来。
果然,听到顾文生的这番话,魏贯成的眼睛一亮,面露喜色,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这的确不符合共党的一贯做法。虽说这个二掌柜突然凭空出现,使得我们有些措手不及,摸不清头绪。但是,单就这个二掌柜来说,这个人物的出现似乎太过刻意了一些,好像是共党故意让我们知道这个二掌柜和大掌柜的关系一样,这完全违背了谍报工作秘密性的原则,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顾文生的右手轻轻的敲打着会议桌面,神色凝重的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目前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二掌柜和大掌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只能靠推测,而共党正在谋划的这个咸鱼计划,是否是他们共同策划并执行的,我们也不得而知,所以,我认为,在调查咸鱼计划这件事上,我们两个处应该双管齐下,这样才能今早的搞清楚这个咸鱼计划。”
魏贯成面现笑意,说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我刚才之所以问了这么多,就是打算向站长建议,由我们两个处合作调查共党的这个计划。”
顾文生也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是不谋而合”
顾文生的话未说完,会议室的们突然被人推了开来,接着,马寒山带着两个陌生的人走了进来,这两个人一个是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却是一位年轻的漂亮女子。
看到马寒山身后的两个陌生人,顾文生和魏贯成皆是一愣,事先二人并不清楚这次会议的内容,所以,看到马寒山居然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二人才会感到奇怪,不明白马寒山为什么带着两个陌生人来开会。
这时,马寒山带着那两个陌生人走到了会议桌前,顾文生和魏贯成赶忙站起身来。
“来来来,贯成、文生,我给你们俩介绍一下我们的客人。”说着,马寒山指着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山东站情报处的处长柳钟言。”
马寒山介绍了柳钟言后,却并没有介绍那位漂亮女子。
“原来是柳处长,久仰大名,我是北平站情报处的顾文生。”顾文生很客气的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手。
他面上虽然笑眯眯的,但是心中却是暗自警惕起来,他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山东站的情报处长,所以,从得知这个中年男人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山东站的这位核心人物同时离开属地,想来一定是一件大事,否则,柳钟言是不会突然无缘无故来到北平的。
“柳处长好,我是北平站电讯处的魏贯成,欢迎来到北平。”魏贯成也十分客气的走上前,与柳钟言握了握手。
柳钟言也十分客气的分别和顾文生、魏贯成打了下招呼。
落座后,马寒山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刚好是八点半。
然后,他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会吧。”
顾文生和魏贯成这才知道,原来这次会议只有他们五个人。
“这次柳处长来北平,带着一项重要的任务,并希望能够得到我们的帮助。”马寒山说着,扭头看向柳钟言,说道“柳处长,具体情况还是由你来说说吧。”
柳钟言点点头,说道“好的,情况是这样的,抗战时期日军在青岛秘密修建了一座军工厂,而这座军工厂不同于一般的军工厂,那里专门负责研制和生产新型攻击武器。而在日本投降的前不久,这个兵工厂的一个核心项目的负责人木村英树突然带着一份绝密的资料逃离了兵工厂。”
说到这里,柳钟言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由于木村英树的出逃事先毫无征兆,所以,在逃出兵工厂后,木村英树便失去了行踪,直到三天前,我们才得到线索,木村英树现在就在北平,在确定了这个线索的真实性后,我们便立刻赶了过来,希望能得到马站长还有魏处长和顾处长的帮助,尽快找到木村英树。”
“柳处长,有这个木村英树的资料吗”魏贯成问道。
“有,但是,由于木村英树的身份比较特殊,他的资料当初也是被日本方面列为机密,所以,我们能够得到的资料并不多。”说完,柳钟言向坐在身旁的漂亮女子递了个眼色,那名女子会意,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魏贯成。
魏贯成伸手接了过来,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是我们动用了极大的力量才搞到的关于木村英树的资料,可惜的是,我们始终也没有搞到他的照片,不过,我们倒是得到了一张他的画像,只是,不知道这张画像和他本人到底有几分相像。”柳钟言说道。
这时,顾文生皱着眉头问道“柳处长,既然你们没有这个木村的照片而仅有一张不知是否相像的画像,您又是如何确定的这个木村现在就在北平呢”
“哦,这件事说起来话就有些长,还要从木村英树为什么要出逃说起。经过我们的调查,当初木村英树之所以突然出逃,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青岛姑娘,这位青岛姑娘名叫徐婷婷,是汇丰银行青岛分行的一名工作人员,两人因为工作结识,却彼此一见钟情,很快便坠入了爱河。而在木村英树得知日本即将战败后,为了能和徐婷婷厮守,他才冒险从兵工厂里逃出来的。而我们之所以能够发现木村英树的行踪,就是因为徐婷婷的关系。三天前,徐婷婷在青岛的家人收到徐婷婷托人捎来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都是一些报平安的话,信封上也没有寄信的地址,但是,送信人被我们抓到了,从送信人那里我们得知,那封信是徐婷婷在北平托那送信人捎过去的,既然徐婷婷在北平,那么也就可以确定,木村英树一定也在北平。”柳钟言简要的将原因解释了一下。
“柳处长,既然没有木村英树的照片,那他的这个相好徐婷婷的照片总该有吧”顾文生问道。
“哦,这个当然,资料里都有。”柳钟言答道。
“既然有这个徐婷婷的照片,那就好办多了,我相信,只要这个徐婷婷和木村英树在北平,我们一定能够帮你们找到他们。”顾文生自信的说道。
“顾处长,我倒觉得你有些过于乐观了,你还是先看看这个木村英树的资料再说吧。”魏贯成突然说道。
听了魏贯成的话,顾文生疑惑的接过魏贯成递过来的木村英树的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顾文生的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个木村英树居然是日本忍者的后代,而且他还得到了日本忍术大师真田秀人的真传,看来,我刚才的话确实说的有些满,对这样的忍术高手来说,他若是刻意想隐藏自己和徐婷婷的行踪,短时间内,我们的确很难找到他们。”顾文生叹声说道。
这时,马寒山出声说道“这个木村英树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否则,他也不可能从日本人戒备森严的兵工厂轻易逃出来,更不可能在逃出来之后,在长达近四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查不到一点线索,这足以说明,这个木村英树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追查这个木村英树的下落,你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文生啊,配合柳处长调查木村英树下落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办,现在情报处和行动处都由你负责,要把这件事作为重点来督办。”
“是,站长。”顾文生应道。
“贯成,追查木村英树看似和你们电讯处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山东站得到消息,山东的地下党好像也在找木村英树的下落,所以,我们不能排除山东地下党也得到木村英树在北平这个消息的可能,一旦山东地下党得到了线索,一定会联络我们北平的地下党,所以,近期你一定要重点关注共党有关这方面的密电往来,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疏漏。”马寒山安排道。
“是,站长您尽管放心,只要山东的共党敢与北平的共党联络,绝对躲不过我们的监听。”魏贯成保证道。
随后,几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追查细节方面的问题,会议很快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