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晚倒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清嘉竟然真的给她买来了樱桃，绛紫色的樱桃饱满多汁，只是指甲轻轻一磕，内里蕴藏着的澎湃生命的粉.嫩果肉便蓬勃而出。
林晚轻轻一咬，多汁的樱桃带着甜津津的香味洋溢了整个口腔，幸福感瞬间将林晚包裹住，林晚止不住开心地抱了抱顾清嘉，声音里的快乐和甜蜜欢快地逸散出来：“真的太谢谢啦！”
“不用这么客气。”顾清嘉看似轻描淡写地回应，但是微微翘起的唇角已经将主人的好心情昭告天下了。
林晚回到教室的时候，曹程慧并不在，大概是也一并被叫到政教处去了。
教室里很多同学都开始议论曹程慧的妈妈和凌老师之间的事情，原本下一节课就是凌老师的课，现在大家只等到了一个过来招呼大家自习。
虽然有了老师坐镇，大家的心也早就不在学习上了，林晚这一次又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让林晚小心曹程慧的报复。
林晚像是上次那样转头，想要看清给她纸条的人是谁——这一次，一个平时在班级里不怎么说话，看起来也比较内向的女生回应了林晚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林晚笑了笑。
林晚接受了善意，自然也回报以善意，她也朝着那个女生微笑，从记忆当中搜寻了一下，这个女生好像是叫白琪琪，之前也被曹程慧那一波人欺负过，只不过白琪琪不像是林晚这样刺头，加上林晚的“叛逆”行径几乎吸引了曹程慧和她的小跟班的全部火力，所以很多人也因此好好地生活了一段时间。
大家好不容易熬过这节自修课，铃声一响就有好事的人冲出了教师，往政教处那边望。透过政教处的窗户，大家能感觉到凌老师的脸色变差了许多，整个人的主心骨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任凭曹程慧的妈妈在里面又哭又骂。
“她没有把我的女儿教好，我女儿之前可乖了，人又内向，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曹程慧妈妈哭诉，“凌老师，我平时给她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她从包里捏出一张账单，上面显示了每次她购买的护肤品或者是一些礼品的价格，“我还没算什么教师节的口红香水，还有过年过节的红包之类的，光是平时，哪次不是好几千的护肤品隔了一周就要！”
外面的同学绘声绘色地演绎着曹程慧妈妈早已算计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平日里都在学校学习的学生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哪里知道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这么一来，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凌老师明明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虽然偶尔会有自己的偏执，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依照实际情况来论学生的对错的，只是一到曹程慧的事情，凌老师总是偏袒曹程慧，一副辨不清的模样。
就算曹程慧真的做得过分了，凌老师就选择轻飘飘地各打五十大板，这么帮着曹程慧，自然养刁了曹程慧的性子，曹程慧做得事情也就无法无天了起来。
“我告诉你，这份资.料我已经发给教育局了，人民教师队伍里有你这样的败类，真给老师这个职业蒙羞！呸！”
吃了曹程慧妈妈给她的这么大的一个亏，凌老师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
凌老师之前还让曹程慧的妈妈骂，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只是骂一骂，不超过这个办公室，或者不超过这个学校的话，凌老师还是能屈能伸的，她离退休已经只有十年不到了，不能这个时候进牢里去。
可是曹程慧妈妈一说已经告到了教育局，凌老师瞬间抬头，看着曹程慧妈妈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旁边的校领导本来也是劝着和稀泥，但是一听到告到了教育局去，这件事情不就等于是纸包不住火了吗？
小小的办公室里，不止一个人的背上冒出了冷汗。
凌老师的视线看向窗外，锐利的视线暂时驱散了一些看好戏的学生，她看了看曹程慧的妈妈，又看了一眼曹程慧，冷笑：“程慧妈妈，你说是我教坏了曹程慧，不如你看看你自己，如果不是你的纵容，这个孩子也不会长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什么意思？！”曹程慧的妈妈生出了几分真火气。
“还有，就凭您这个素质，家庭不幸福也是正常的吧，毕竟您的性格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您惯的女儿，用纵容堆出来的孩子，就像是蛀牙一样，已经烂到根里、烂到骨子里了！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学校她还能待下去吗？”凌老师这么多年培养起来的气场仍在，“我走没关系，礼物都是我一个人收的，要有什么样的处罚和代价我都受着，那么曹程慧呢，她还那么年轻——”
凌老师极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她面上若无其事，其实早就已经气得发疯，但是看着面前曹程慧妈妈比她还要疯狂，凌老师的心里便能生出一些扭曲的快意——
一起下地狱吧！
“妈妈……”曹程慧一想到今天的昏暗时刻，想到自己未来无书可读，她也不由得慌了起来。
最近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压得她喘不过气，好在曹程慧的妈妈还留了一手，只见她神情倨傲地开口：“你们这个破烂学校我们还不稀罕读呢，我来之前就已经跟国际学校联系好了，到时候我们程慧转到国际学校学习，之后不走国内高考，走出国的路子，想拉着我们程慧一起死，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教师而已，凌老师？”
凌老师和曹程慧的妈妈你来我往之间将对方的退路尽数堵死，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最终这件事情被压不住的政教主任捅到了校长的案前，校长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承诺会给出相应的处分，包括但不限于清退涉事教师凌老师之后，曹程慧的妈妈才得胜离去。
老校长这几天去省里开会，甫一回校，就撞见了这样的事情。
凌老师站在校长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老校长的办公室显得幽暗冷清，看着自己的恩师和这些年来一直提携自己的贵人，凌老师褪去了自己身上武装着的所有的刺，呐呐地唤了一声：“老师……”
“你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老校长一生清誉，带出的优秀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桃李满天下，而凌老师，就是老校长任教期间的第一任学生，后来凌老师选择了回到母校任教，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学生们管得服服帖帖的，学生的成绩也蒸蒸日上。
她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有自己的教育理想，也想着像是老校长一样教出对于国家来说有用的栋梁，而结果呢——她利用了老校长的信任，也辜负了老校长的期待，她本来可以守住自己的良心，但她没有。
“你回去吧，你的课学校这边会让其他人顶上。”老校长本来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直到凌老师恭敬地退出校长办公室之后，老校长才叹息一声：“糊涂啊……”
凌老师到底还是被清除出了教师队伍，办理了早退，原本能够享受教师退休的福利待遇也没有了，人也萧条了不少，凌老师本就没有达到坐牢的邢准，但她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吓破了胆，也耗尽了自己的气力，没了教师光环和退休金的她，只能依靠自己之前存的一点积蓄生活。
到了很久以后，凌老师才知道，是已经年过花甲又被返聘回来做校长的恩师亲自去曹程慧的家里道歉，跟曹程慧的妈妈要了谅解书之后，才让她躲过了更大的惩罚。
只是这个时候凌老师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失去了自己曾经的教育理想，失去了自己应当恪守的教师准则，也就失去了她这么多年以来积累的一切。
她悔不当初！
同样的，那个时候的曹程慧妈妈已分.身乏术，这场原本很难波及到学生家长的战争，以曹程慧妈妈的盲目自信开局，以两个不体面的撕扯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结尾。
就在曹程慧妈妈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学校之后，凌老师做了一件事情——
她和曹程慧妈妈已经结下了死仇，对方没有给她留余地，她自然也不会留任何余地给对方。
凌老师在电脑前挣扎了好久，最终还是将林晚在泳池被欺辱的那段视频传到了网络上，她怀着最后的良知给林晚打了码，而曹程慧的形象，则原原本本地暴露在大众面前，接受大众的审判。
凌老师和曹程慧家里的这些风雨不是林晚最担心的事情，林晚从放学开始就忍不住刷手机app，一直想着刷新任务，看看能不能完成，如果完不成的话……
林晚偷偷地看了一眼顾清嘉，绯.色瞬间爬上了她的耳朵——
那、那就只好亲一下了。林晚磕磕巴巴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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