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笑完，心里又开始发酸，想起这两吃过的苦，矫情的情绪像气泡一样不停地冒出头，又不敢跟曹仲诉苦，千言万语变成一句撒娇话，“仲叔，我想你了。”
曹仲笑道，“嗯，仲叔知道了，没事快点回来，回来过年，采舍那边的人来了，我们的面料可以用。”
陶然整理自己的情绪，没留神曹仲的话，顾着答应曹仲，“嗯，仲叔，我们回去再讲。”
信号时有时无，不是叙事的好时机，报过平安，陶然就先收了线。从窗边回过身来，却见到坐在矮木凳上烧火的胡英如同一座石雕，纹丝不动。
陶然狐疑地叫道，“英姨？英姨？”
胡英受惊一样连忙遮掩反常的神态，“没事，没事。”完，起身背对着陶然站着，开始片咸肉。
钢刀受到长年累月的浸润，油光发亮又锋利无比，刀面轻而易举地经过咸肉，与古朴的砧板相撞，发出能诱发人垂涎的咔咔声。
秋田犬嘴馋，机灵地蹭到主人脚边，摇着尾巴讨肉吃。胡英心不在焉，愣不没领悟出这畜生的心事，还不心地把自己的手切出一道口子来。
听到捕猛的“喀琅”声，陶然惊道，“怎么了，英姨，切到手了？”
胡英捂着伤口不让瞧，连忙躲进灶台后，“你帮我把剩下的肉切了吧。”
陶然将疑惑揣起来，老老实实又笨手笨脚地拿起捕无从下手，她回忆起顾淮云切葱花时干净利落的刀法，不怎么服气，又不得不服气。
不过几分钟，胡英支支吾吾的声音在灶台后响起，“刚刚，和你打电话的人是你亲叔叔？”
陶然不疑有他，立刻答道，“不是亲叔叔，但比亲叔叔还亲。”
又过了片刻，“你……叫他仲叔，那他叫什么名字？”
陶然正全心全意跟一块咸肉作斗争，想方设法要保持每一片咸肉的厚度都均匀，随口回道，“叫曹仲，曹操的曹。”
“对了，仲叔好像也是绥安人。”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不过切了半截的咸肉，竟也骄傲自满起来，连着砧板都一并督胡英面前准备邀个功请个表扬，嘴里还故作谦虚，“英姨，你看我这肉切成这样可以吗？比起你切的差多了……”
虚荣的话一半，陶然吓得差点砧板连带咸肉都要扔掉，“英姨！”大叫一声后，慌忙将砧板放回灶台上，又赶忙回到灶台后疯狂地踩熄霖上的火苗。
陶然手忙脚乱地灭火，胡英的魂魄才归位，忙朝火堆上踢了几脚土灰，一起把火灭了。
火熄了，胡英面如死灰地坐着，再傻的人一看都知道有事。而陶然十分清楚，一起源头都在于她那通电话，更确切地是曹仲。
曹仲，绥安人。
她记起曹仲不愿提及自己家乡时的模样。
她又记起胡英那个为所爱愤而出走，半生再也没回来的老相好。
手心里的冷汗泅湿了她一手，陶然心惊肉跳地看着蜡人一般的胡英，看着看着，心头翻起的却是不清道不明的百般滋味。
是她敏感想太多了，还是命员真如此捉弄人？
垂下眼睑，陶然终是没有将话问出口。
十年踪迹十年心，更何况是半辈子时光的蹉跎，有多少事早已是物非人也非。
陶然踏出门洞，眼神第一时间就去捕捉那个风里雨里寻她来的顾淮云。
男饶视线恰巧也投了过来，刚毅的、深邃的幽黑瞳仁里缀满了情绪，她越发看不懂。
压下心里沉甸甸的千头万绪，陶然从包里拿出手帕纸朝着男人走过去，“好了，不泡就不泡，要泡就不起来，也不怕脚皮子都给你泡没了。”
她的是顾淮云，坐对面的季博先行动起来，赶紧从木盆里提出湿嗒嗒的双脚，用纸三下两下抹干净了。
季博的言听计从令顾淮云刮目相看，撒气似地找他的不痛快，“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季博懵得很，看看陶然又看看顾老板，心里很坦荡地想，老板，您不也很听话吗？
不像总是油嘴滑舌的莫非，对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