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玉正侧躺在陈佩的腿上,她别过眼眸,双手移至腹前,轻声道:“殿下,您先放我下来。”
小娘子的语气淡然自若,除了玉颊还染着微醺绯色,倒是瞧不出有何异样。
道境修士就是这般,除非那种有着针对性的珍稀仙药,哪怕是仙家酒酿,在她们眼里不过如同清水,体内灵力稍显流转,便可散去酒气。
陈佩心中斥骂那跳楼的龟孙,不过见苏青玉并未有什么反感之意,心中歹念顿起,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些,笑脸道:“我不放,青玉你不知道刚才的你好玩儿极了。”
陈佩不提这件事儿还好,一提起来,苏青玉立马有些炸毛了,她身子微僵,贝齿咬上玉唇,小手抚着陈佩的胸膛轻轻一推。
陈佩便就随着身下的椅子向窗外飘了去,待木椅稳稳停至窗叶之前,浑身动弹不得的陈佩倏的一头便栽出了窗牖,在陈佩坠落的最后一刻,他余光所见的是小娘子充满恼怒之色的桃花眸子。
苏青玉翛然起身,她气恼地望着陈佩掉落的方向,心中暗啐,登徒子,竟然.....竟然让我弄你那般按赞的事物,还有脸提,早知道你不安好心,好色无礼之徒......
陈佩眼中无奈,只见尘土溅起,他便以平沙落雁式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吻。
直到此刻,陈佩才感到束缚着身体的那层气息散了去,他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然后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没想到一句话就惹毛了那小娘子,倒是草率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陈佩心中暗恼,其实没有趁机哄骗苏青玉做些好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自己被打搅了,心中很不舒服。
他娘的,狗东西什么早不跳晚不跳,偏偏要在爷好事将成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本来说不定这一次就可以再瓦解一些这小娘子心底的防线,来一些新花样。
如今,一切都没了。
他转过头去,目光凶恶地搜寻那家伙,若是不将那狗东西揍得三个月下不了床,难解心头之恨,可在眸光余角下,陈佩却只发现了一具满脸鲜血,身体扭曲的不像样的尸体,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哟,身为修道者这就摔死了?而且看这锦袍佩饰......还是个大人物啊!”
正在这时,一声怒喊自身后传来:“张大人!”
陈佩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瘦的老者惊恐地望向自己,他回道:“你们的张大人死了。”
冯江魂惊欲裂,这、这怎么可能,他看着那眸眼淡漠的男子,突然大喊道:“你杀死了张大人!”
一个时辰前
今日奇石居天字号甲房中迎来了龚海、张殷九、赵泓范与鬼先生四位贵客。
好似掐着饭点,几人没有闲聊多久,一个个娇俏的侍女便盛着菜肴走进了布局娴美,明堂阔亮的雅室,不一会儿,琉璃圆桌上便上满了各种奇珍异撰,浓厚的饭菜香气溢满了整个屋落。
待侍女退下后,坐于侧位的冯江才满脸笑容道:“瞧张大人神气内敛,绵长不息,离着玉木境应是不远了吧。”
张殷九虽如今已是有两百多岁了,可他却依旧气朗神和,声如洪钟,有如而立壮年,他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摆摆手:“侥幸侥幸,承蒙圣恩,我这个半只脚快要迈进棺材的老头子才能有幸窥得那一丝玄机啊,不过是运气罢了。”
冯江附和道:“这也是张大人得气运钟厚,我相信这次过后,张大人定能完全迈过那玄妙的一关。”
提起这,张殷九大笑道:“这还得看冯掌柜啊,哈哈哈哈。”
那气态虚浮的年轻男子赵泓范自顾自地喝着小酒:“啧啧,昨晚张老哥在春意楼的威武雄风已是惊煞了小弟,要是张老哥修为再高深一些,估计以后都不敢跟你一起混青楼咯。”
张殷九道:“赵公子可妄自菲薄了,老哥我不过是最近得到了一篇房中术......”
赵泓范嗤之以鼻:“张老哥啊,要知道以前的我也与你差不了多少的,就因为信了贼和尚的鬼话,修炼了那什么金刚术,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奶奶的,这竟然是一门透支气血的秘法,害的老子现在都不敢多玩儿些娘们儿了。”
张殷九笑道:“我这法门可不一样,乃是禅喜寺的正宗法门。”
赵泓范眼睛一亮,道:“老哥你没骗我?”
张殷九哈哈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今晚再去春意楼多叫几个头牌,老哥手把手教给你!”
冯江眯了眯眼,莫有深意地笑道:“说不定待会儿张大人和赵公子便有这机会了。”
赵泓范闻言,当即笑脸下作道:“冯老狗倒是准备的甚合我心意啊,不知又是哪里的仙子呢?”
冯江回道:“这一次,我请了几个五色宗的仙子.....”
一旁面色淡然,揣袖不语的龚长老听见这话,立马嗓音低哑道:“哼,五色宗?冯掌柜不知道贫道便是五色宗之人?”
冯江稍抿一口温酒,眼角眯笑:“正因为龚长老是五色宗之人,我才要花费灵石请她们来嘛,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见这话,老脸沟壑紧绷的龚长老顿时就笑了起来:“老冯你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肥水不流外人田,甚合我心,甚合我心啊。”
众人闻言,皆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整间屋子里充满了欢畅的氛围。
冯江瞥了一眼静坐不语的鬼先生,抬起手朝天轻轻拍了几下。
几人顿时默契地止下了笑容。
门牖移开的微声响起,龚长老那精练的小眼眯成了一道细缝。
除了鬼先生,众人皆是望向门牖的方向,只见轻纱般的粉红幔帐翛然掀起,五个或长相清秀,或俏丽妩媚,或清冷自若的五色宗仙子进入了雅房。
为首的少女素容清美,手持玉剑,穿着一身雪白的素锦,墨发被红色发巾束成马尾状,有如江湖中的侠客,她清冷道:“我叫庭雪。”
在她身侧的是两个穿着红色薄纱的妩媚女子,春光半掩处,几人甚至能透过纱裙看见那凸起凹处的些许粉黑错落,她们一同娇笑道:“奴家叫做春水(秋菊),还请各位仙长狠狠责罚奴家,不必怜惜~~“
剩下的两名女子分别是一个面容清秀的柔弱少女,和一个身姿妖娆的美妇,不等她们说话,冯江便指着她们介绍了起来,他指着那清秀的少女道:“这位仙子名作莲竹,璞玉境圆满,算是人美心善的好姑娘啊,为了筹集灵石救助自己的父亲,今天可算是第一次来。”
那少女面露羞红。
冯江笑了笑,他转向那美妇人:“这位夫人嘛,我只想说一句,她是这儿的常客便对了。”
闻言,几人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矮瘦的龚长老看着那面容清秀的少女,笑容淫猥道:“老夫最喜欢这样有孝心的姑娘了,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那少女听见这声音,先是微微一愣,待她看见龚海的面容后,脸上顿时有些苍白:“龚.....龚长老。”
其余女子看见那矮瘦的老者,面色或多或少也有些变化。
龚长老咧开嘴,露出一口枯黄的老牙,嘿嘿笑道:“小莲姑娘,快点过来啊,老夫会好好疼爱你的,我五色宗能有你这般娇俏可爱的少女,真是天之所幸啊。”
小莲轻轻咬牙,清秀的小脸既是羞赧,又是惊慌,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本宗长老,可游移片刻,她还是缓缓靠向了龚长老。
龚海看着那犹豫羞赧的少女,终于不再忍耐,一把扑向了她,抱着少女柔软的身子滚向了一旁的软榻,嘿嘿,小莲是吧,今天长老就好好疼爱疼爱你,待回到五色宗我再来找你继续玩耍,哈哈哈。
被龚海压在身下的少女虽是脸蛋羞红,姣喘不休,可心中却在暗暗腹诽,呵,五色宗仙子的身份还不够,再来一个卖身葬父的无助少女么?我早看出你这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了,天天色咪咪的,亏你还是一宗长老,等回到宗门老娘要是不在你身上多榨出些灵石,老娘就不姓吴!
赵泓范与那身段熟媚的美妇已是眉来眼去许久了,见那处已是战的热火朝天了,伸出手指勾了勾,那美妇人立马便啃着唇角,摇着圆润的臀儿向他走了过来。
那束马尾的白裳少女看着这一幕,眉梢微微蹙了起来,与自己谈好的可不是这般。
张殷九翘着腿脚,仰躺在雕琢雅致的檀木老椅之上,他笑道:“那拿剑的小姑娘,你过来。”
白裳少女冷声道:“我不做那种事情的。”
听闻这话,冯江脸色顿时跨了下来,那小厮是怎么办事儿的,老子花了这么多灵石,就请来一尊大爷吗?真是不知死活。
他刚想出声威胁一下这个少女,却张殷九抬手止住了。
张殷九双臂环胸,十分懒散地躺在椅子上,他笑眯眯道:“两千灵石够不够。”
白裳少女眉色清冷道:“你想岔了,陆姨只说端茶倒水,可没说需要做其他事情,何况我是有着道侣的”
“三千灵石。”
张殷九盯着面色依旧淡然的少女,道:“四千灵石。”
“五千灵石。”
“六千灵石。”
旁处几个女子听见这话,已是绷不住脸色了,那自称春水的女子娇滴滴道:“先生也是可以选奴家的,没必要磕着那个死木头嘛。”
张殷九没有理财她,眼神平静淡然,他继续喊道:“一万灵石!”
冯江看了张殷九一眼,须知,他请这五个仙子,拢共也才花费五千灵石而已。
少女微微抿唇,那如凝脂般滑-嫩的脸蛋浮上些许诱人的酡红,她轻轻颤抖着,高高的马尾给她清丽秀美的脸蛋增添了些许侠气,她还在犹豫,紧握玉剑的指尖微微泛白。
张殷九不及,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经动摇了。
“一万两千颗灵石。”
少女垂首不语。
“一万五千颗灵石。”
哐当一声,少女紧握玉剑的葱指倏然松开,剑鞘与剑柄与地面相触的声响被龚海与少女的汩汩高吟压下。
她轻起润唇,浅浅低吟道:“好,但......只许一次。”
少女没办法,只有修为高绝的她才能与那人在一起,可即便少女天资脱凡,但修炼终究是需要资源的,她家世贫下,支撑不起那庞大的资源,且宗门大考将至了......这些灵石足以解她燃眉之急。
张殷九哈哈一笑,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什么?”
少女脸蛋上已是布满了胭脂的绯色,她提高声线,仙音宛若竹林清泉般动人:“我答应你,但.....但只能一次。”
闻言,张殷九突然仰声大笑起来,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呢。
他忽然站起身来,手中掐诀:“去!”,裹在一角的红鸾软榻便随之落在了露天的宽整楼台上。
张殷九缓缓走过,然后不急不慢地躺在了软榻之上,他面朝四野望去,碧空如洗,尘光明净,平静的绿湖随着清风荡起微微的波漾,摇曳的翠色林木如逸人爽神的妩媚仕女。
见那少女没眼力见的并未跟来,他皱起蚕眉:“怎么还不过来。”
少女倾城秀美的脸蛋上露出些许犹豫无措,她轻声问道:“是......是在外面吗?”
一听见少女那游移不定的语气张殷九便明白了,他拿出过一个印着八卦纹路的布袋,道“三万灵石,只需在外边,你只管放心,没有人会看见的。”
少女轻咬唇瓣,犹豫许久,还是移起莲步,向门外走了去......
张殷九冷冷一笑,道:“赵公子,现在老哥我就将那房中术交予给你。”
在一阵挑弄下,赵泓范原本虚浮的神色已是有些红润了,听见张殷九这话,他立马便搂着那美妇人向楼台走了去,笑嘻嘻道:“今日全凭张老哥了。”
那美妇看着少女面露鄙夷,一路上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剑仙模样,还看不起我们呢,原来也只是一个婊子。
她用丰腴的胸脯凑上赵泓范,娇滴滴道:“张大人出手这么阔绰呢,妹妹瞧的心紧呢。”
赵泓范在她身上狠狠捏了一把,淫笑道:“若是你伺候我舒服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美妇人伸出灵巧的红舌,在丰润的唇瓣上舔了一轮儿,媚声道:“会合公子心意的。”
冯江见状,也是轻轻一笑,倒也是,都来这儿了,总不会是什么良家女子的,就算有,那也是凤毛麟角。
他招来那名作秋菊的妩媚女子,望向静坐一角的黑发老者:“还不快快去伺候着先生。”
鬼先生抬眼稍稍瞥了那女子一眼,端起一杯酒酿,道:“不用了,你叫她走吧。”
闻言,冯江便知晓这鬼先生不是那急色之人了,于是他便挥散剩余的俩女子:“如此,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穿着薄纱轻衣的女子相相对视一眼,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一想到灵石反正已经拿到了,便也随之退了下去。
可恰于此时,楼台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惊声。
冯江与鬼先生二人眸光一凝,然后忽的移至楼台外。
他们四目扫去,所见所闻的,是畏缩不已的赵泓范美妇二人和面露惊慌的白裳少女。
赵泓范靠在木栏旁,他指着阁楼下方,哆嗦道:“张老哥.....摔下去了。”
冯江稍稍有些疑惑,一个三境圆满的修士摔下去又如何?
顶多擦破些皮。
冯江来到木栏边,可当他望向楼下,看见那具了无气机,血肉淋漓的尸体后,他才终于变了脸色。
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正随意地站在张殷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