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啊,我看你们家自个儿还得开个小会,家里也就不留你们了。”
木红军一家走了,宋芬桃收起内心的惊喜感激,拉下脸对着二房一家发出了送客令,她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在木芸身上上下剐动,难受得木芸恨不得戳瞎她的眼睛。
宋芬桃向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上辈子木芸就没少因为针对过继来的堂弟和这个大伯娘争执撕x,深深领教过对方骂人一整天不带累的功力。
这会儿宋芬桃虽然没骂人,可是她眼中的嫌弃却比她平日里直白的骂骂咧咧还让木芸觉得难受。
明明这辈子在她的努力下她的处境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她不再是那个嫁给了庸碌无为,本身也没什么能耐的粗俗女人,她现在是前途光明一片的女大学生,可在大伯娘的视线下,木芸羞耻的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滩烂肉,一个臭虫,分文不值。
她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孩她大伯娘,之前那些都是老三一个人胡咧咧的,怎么就凭他几句话就认定为家芸丫儿放火烧他的东西呢。”
木从军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段话来。
这会儿他没什么退路了,家里好不容易供出了一个闺女,不管将来会不会让这个闺女招赘女婿上门,再过几年就能工作给家里挣钱的木芸的名声不能坏,所以即便有那个可能性,木从军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闺女从骨子里就坏透了这件事。
更何况,刚刚木红军的那番话在木从军听来还是太荒唐了一些,全家没有哪个人知道他做生意的事,芸丫儿又怎么会知道呢,既然不知道,又何谈放火烧他货物呢。
再说了,他们两房也没什么嫌隙,三房不论是发达还是遭难都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芸丫儿何故冒着风险做下这件事?
这几点,在木从军看来都是解释不通的。
“二弟啊,你也别说纵火这件事了,我就问问你,这些年我和你大哥也没亏待你,当初你们家做家具,是不是你大哥帮忙在农闲之余给打的,那段时间,你们有让你大哥喝杯水,吃口米没?”
这件事一直都是宋芬桃心里的一根刺,旁人上门求她男人打点家具还知道送鸡蛋送粮食呢,可木老二倒好,仗着兄弟之前的情分,真的就一点人情都不给了,那些日子自己男人白天干活,晚上还得帮着他们打家具,生生累瘦了一圈,结果就只得来两句不痛不痒的感谢,哪有这样的事。
宋芬桃一声冷笑:“我和你大哥对你们掏心掏肺,结果呢,就问你们借点钱,还没说不还呢,你们就开始算计上了你大哥,相比较老三的豪爽阔气,你让我和你大哥心里偏向谁呢,该不该为你们的举动心寒呢?”
宋芬桃的言论很站得住脚,这会儿她也有些庆幸早些年二房没同意过继小儿子那件事了,不然中间隔着个儿子,事情更加理不清了。
老三一家显然是不声不响的发达了,不然也不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借给他们五百块钱,而二房和三房已经彻底撕破脸,表面亲戚都当不得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大房也必须表明立场,到底是和二房好,还是和三房亲,也该有一个鲜明的态度。
没有过继的儿子夹在中间,现在让宋芬桃做出选择,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一边是小气心眼多的二房,一边是大方且发了财的三房,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香丫儿,我问你,你昨天晚上真的看见你大姐离开家了?”
沉默许久的木老头打断了大儿媳妇和二儿子的争执,看着三孙女问道。
“嗯,我亲眼看见的。”
木香这会儿没有太大压力,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当着爷奶的面再次指证大姐肯定会引来爸妈的不满,但是小叔可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承诺了要给她学徒工的工作,手里头有钱,她哪里还需要看爸妈的脸色,大不了带上行李去县城,有学徒工的工钱,总不会饿死。
木香和这个高傲的大姐之间积怨已深,她只是将自己亲眼看见的事说出来,只能说木芸自己送上来的现成的把柄,也怪不得她了。
“老二,以后你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你要是愿意这么做,我拉下这张老脸,帮你和老三当说客,以后你们俩还是好兄弟。”
木老头长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刚刚大孙女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许多,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大孙女的动机,但是却明白这会儿大孙女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所以他只能朝自己的儿子下手,把这个心思深沉的大孙女赶出家门,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孩子了。
“爸,老三、老三的话也不一定全是对的啊,再说了,芸丫儿多出息啊,咱们公社能找出几个大学生。”
木从军憨着一张脸,颇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
他意识到这会儿大哥和小弟两家都已经和他离了心,即便他把大闺女赶出家门,以后他们兄弟之间也只是面子情了,大房和三房有什么好处也不会让他们一家沾光。
与其鸡飞蛋打,不如保住大闺女,将来等她毕业分配工作成了干部,亲戚们得借芸丫儿的光办事,未来谁巴着谁也就不一定了。
木从军的心定了定,已然做下决断。
木老头看着这个儿子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放松,心里也明白,恐怕这个儿子是护定了闺女了。
“罢了,以后老三一家年三十过来拜年,你们一家就初一过来。”
木老头没有再劝,都说手指头都有长短,在他心里,儿子的重要程度也是不同的,老大负责养老,自然得器重,老三是小儿子,则更偏疼一些,更何况这些年分家后,老三一家还隔三差五拎点东西来探望他们两个老的,而老二一家,不到年节根本就没个响声,老两口这心,自然而然的越发偏心了了。
这会儿三个儿子闹矛盾,眼瞅着老大和老三家成了一个派系,再加上这件事确确实实是老二一家的过错的情况下,木老头自然不会偏向老二了。
“爸,你这是不要儿子了?”
木老二忿忿说道,乡下的规矩大年三十一家人团圆,大年初一则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探望的日子,谁家儿子要是在大年初一上门探望双亲,是会被人在背后说小话的。
这又不是当了上门女婿的儿子,哪里能和闺女一样在初一上门呢。
这些年因为没有儿子的事,木从军已经受够了被人戳脊梁骨的苦楚,这会儿老头子的做法,是再次将他架在火架上烤啊。
作为不上不下的儿子,木从军自认自己得到的关爱比大哥小弟小妹都来的少,这会儿父母□□裸的偏心眼可让他气坏了,一时间也钻了牛角尖。
“我知道我是个没出息的,好不容易把闺女培养成大学生了,眼瞅着就要出头了,可那些个坏心眼的就是看不得我好,呵呵,谁让我没能耐又没爹娘疼呢。”
木从军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既然爸选择偏听偏信,我也没话说了,以后我们一家初一上门,就当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一份孝心了。”
说罢,木从军扭头冲出了家门。
听着他一番发泄的话,木老头目瞪口呆。
难道刚刚事情的真相还不够明显吗,怎么在老二的话意里,是老三嫉妒他有一个大学生的姑娘,故意陷害的他,他也不想想,老三家的歆丫儿难道就不是大学生吗,人家还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呢,可不是比他姑娘更金贵。
木老头气的有些肝疼,同样都是他和老婆子教出来的儿子,老二怎么就偏生脾气古怪呢。
“爷爷,爸说的没错,您老人家太偏心眼了,别说故意纵火是重罪,就算是寻常的过错,难道三叔说了是我做的就一定是我做的了吗,正所谓捉贼那脏,捉奸捉双,没有证据的事怎么就给我判刑了,至于二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陷害我,或许是我这个大姐平日里有不足的地方,以后我也会学着改正。”
木芸平心静气,刚刚小叔说了,所谓的人证是他诈她的,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她就有翻盘的机会。
“甭管你说的多好听,事实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芸丫儿芸丫儿啊,你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在你没有铸成大错前,作为长辈,我要提醒你一句,那就是把你的聪明用在正道上,别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木老头死死盯着这个孙女的眼睛说道,他不是老糊涂,该信谁的,该听谁的,他自己清楚。
“爷爷深信了小叔的话,我说再多也没法证明我的清白了,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这句老祖宗传下来的话,总是正确的。”
木芸指甲的肉都快掐进掌心了,此时的她远没有外表显露出来的镇定。
她心里明白,这会儿不管她怎么解释爷奶和大房的人都是不会信她的,这些人都是眼皮子浅的玩意儿,一个个都向钱看,知道小叔能耐了,哪里会在意她这个不值钱的孙女/侄女呢。
好在木芸上辈子就对这些所谓的家人失望了,这会儿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左右这件事是家丑,只要他们还在意家中其他小辈的婚嫁就不会把这件事往外传,木芸定了定心,她的名声不坏,其他的计划就依旧可以进行。
看着这个水泼不进的大孙女,木老头也失了劝说告诫的心,使唤着老婆子扶他起来,老两口扭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在老两口离开后,木芸也没有和大伯娘争辩的心情,利落地转身离开。
木香几姐妹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也跟着走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顾盼娣走在最后头,她这会儿还是想不明白大闺女为什么要放火烧三房东西的原因,似乎自己的闺女,总是以一种很隐秘的方式在针对着三房的歆丫儿。
可这是为什么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十多年前那场落水?
想到这儿,顾盼娣心中一寒,看着大闺女离去的背影脚步越发迟缓,走到老宅子的院子外时,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
只是这会儿二房已经和老宅子以及三房撕破了脸,将来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个出息的闺女。
将满脑子的复杂想法收了收,顾盼娣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重新迈开脚追上前头的几个闺女,跟着一块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刚做完手术那两天我龙精虎猛,这让我一度以为我体质特殊,结果第一次换药以后我就被打回了原型,只能老老实实被封印在床上,今天好一点以后我就又出山啦,别嫌弃今天的瘦小君(有问过医生的,不要做剧烈动作牵扯到刀口,自己不觉得难受就可以了,大家不用担心啦)
以及,我不是生孩子动手术啊,我还是个母单,没法自体受孕的,我做的是一个纤维瘤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