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殡仪馆出来，周雪就小声地说：“萧澈雨的小姑果然不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的？”
“周维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比我要大一岁，算是我哥。他虽然不是爷爷的亲孙子，但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所以，对我也还算不错。”
周雪继续说：“虽然他没有明确地跟我说，萧澈雨的小姑到底在不在里面。但是，我能从他的眼神和口气里感觉得出来，萧澈雨的小姑不在里面。”
这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太熟，所以能产生一定的默契。
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胡思乱想些别的。
“这样，也许就可以解释周天岩为什么还能那么心平气和了。”我连忙说道。
“我估计，二叔肯定知道萧家发生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更好奇的，究竟是谁下手灭了萧家满门呢？”
“你觉得可能会是谁？”周雪马上盯着我看。
“这个，不好说。”
其实我心里有猜测。而且，我感觉这个猜测应该很靠谱。但是，我没有证据，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更重要的是，我猜测的这个人，和周雪的关系非常密切。我怕说出来，她会非常难以接受。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说为好。
周雪也没有多问，而是跟我一起返回了周家。
回去后，我们俩就被周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他知道我们去了殡仪馆。所以，见我们进来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萧家的事情，你们两个不要多管闲事！”
“爷爷，萧家归顺我们周家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结果就被人灭了满门。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周家？”
周雪气愤难平地说：“他们肯定会认为，这事是我们周家干的。他们一定会说，我们周家太不讲信义，太可耻了。人家都已经归顺了，我们居然还把人家全家都给杀了。”
“就算最后查出来，这事确实不是我们周家干的。别人也肯定会以为，是我们周家保护不力。把人家招揽麾下，却没有保护好，那跟着我们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不管这事是不是我们家干的，我们的名声肯定都会大受影响。而唯一能补救的，就是查出真凶，然后公开表明我们的态度。”
不得不说，周雪的这种看法和做法，其实是挺合理，也很明智的。
但我见周老爷子那冷冰冰的脸色，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想对这事进行深入的调查。
至于为什么，我心里是有想法的。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会处理好的！”
周老爷子这话，其实已经算是比较明确地警告了。
但周雪却似乎不太想放弃，所以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自有分寸。总之，你们绝对不能多管闲事！”
闲事？
周老爷子居然把这个称为闲事？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爷爷，这怎么是闲事呢？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周家的声誉，我身为周家的一份子，理应竭尽全力……”
“好了！”周老爷子似乎不想听周雪继续说下去了，便突然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不想再重复。”
“爷爷……”
“阿雪，你绝对不能违抗我的命令。不然的话，我就关你禁闭，让你不能出门！”
“爷爷……”
“回去吧。”周老爷子背过身去，对我们摆了摆手。
接着，他忽然又对我说了句：“方天，把周雪带回去，好好劝劝她。”
嗯？
他怎么对我说这句话？
这是承认我了吗？
我得识趣。
所以，我也赶忙拉着周雪，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了。
周雪满脸不痛快，但还是比较听我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周老，我们先走了。”说完，我拉着周雪就出去了。
出去了后，她还是不服气，小声地问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帮她说话？
我笑了，说道：“你是周老爷子的亲孙女，你说话都不管用，我说话就有用了吗？”
“你不是他的亲……”
“亲什么？”我呵呵笑了。“是不是亲孙女婿？”
“去你的！”周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不好意思。
我哈哈大笑了出来，心情很畅快。
“笑，不准笑。”周雪气鼓鼓的。
我马上收住了笑声，说道：“周雪，听周老的话，别管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周老的态度吗？”
“我当然看出来了。只是，我不太明白，爷爷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他一向都很在意周家的名声。这一次萧家被灭门的事，明明会给周家的名声带来巨大的影响，但他却一副不想管的样子，真是让我很不理解。”
你不理解，我理解。
“算了。既然周老都这么说了，肯定会有他的考虑。咱们做晚辈的，不能替他分忧，也不能让他操心啊。所以，就听他的吧。”
“不行！我不能让萧澈雨死的不明不白。”
“你不是挺烦她的吗？怎么现在还为她出头呢？”
“我以前虽然是很烦她，甚至也想过要报复她。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死。而且，她死了，我非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很不舒服。”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要故意招一个女人烦了。原来，他们是真正的高手。”
“为什么？”周雪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越烦他，心里就越忘不了他，然后就越在乎他。”
“有吗？”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有。”我继续说。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说着，周雪马上叹了一口气，满脸愁绪地说。“以前在萧澈雨的面前，我总会有自豪感，感觉自己比她要高一等。”
“她呢，也不服气，非要跟我斗嘴。说急了，说气了，我们俩甚至还打一架。打来打去，我们俩也不分胜负。但是，说到恨，我们俩还真谈不上。”
“那天，他们萧家来人，表示愿意归顺我们周家的时候。说实话，我还感到非常骄傲，觉得终于可以名副其实地高她一等了。然后，我还特意打电话给她，对她炫耀了一番。”
“但之后，我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时，我就高兴不起来了。先前那种骄傲、得意和满足感，一下子就没有了。她也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不再和我斗嘴、争吵。哪怕我故意挑衅她，羞辱她，她也不理会，随便我怎样。”
“我瞬间感觉一点意思也没有了。而且，我还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今早上听到他们全家被杀的事情，我更是心急如焚，很慌张，很难过，很心塞，然后就是一门心思想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萧澈雨！”
周雪的心情，我能理解。
我早就说过了，她和萧澈雨，既像是对头，也像是朋友。
争吵斗嘴的时候，那就是对头，谁也不服谁，甚至打一架都行。而一旦看到对方生病了，出事了，自己也会跟着不舒服。
别说她了，我也难受。
萧澈雨的死，跟我有着间接的关系。我虽然大概猜得到，到底是谁杀害了他们全家。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无可奈何。
“别想那么多了。”我拍了拍周雪的胳膊，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太往心里去。”
“哎，方天，你不是捉鬼师吗？”
我看到周雪脸上的笑，心里忽然感觉有点不踏实，然后问道：“你想干什么？”
“咱们去见见萧澈雨的鬼魂，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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