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肃并未多留,很快离开了宫殿。
确认人走远了。
南柏才跳上窗沿,溜进了殿内。
它第一次白日来到饲主的寝宫,想到刚才从床榻里传来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饲主睡在这里不怕做噩梦吗?”
小管家解释:“申屠肃住在偏殿,平常除了夜里要求原身“念书”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不来。”
“也是。”任谁都不想天天和自己的杀母仇人呆在一块。
南柏刚想离开,谁知沉闷的撞击声又响起来,一下下像是敏感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陌生人,想让它救他出去。
南柏吓了一跳,立马撒丫子跑了。
虽然不认同饲主的做法,但它永远和饲主在统一战线上。
按照小管家的指引,它成功从书房拿到了药,而后原路返回离开了宫殿。
在无人的地方变回人身。
南柏手中攥着白玉罐子,从掌心抛起来又接住,勾起唇,“这下有了它,看你还怎么耍威风。”
他哼起小歌,并没有先回寝宫。
“贵妃的宫殿在哪里,带个路。”南柏想起昨夜宫沛被侍卫用拎小鸡仔儿的方式带走,觉得应该去安慰一下。
“好。”小管家飞在前方指引它。
绿瓦红墙的宫墙将四面围得像一座迷宫,如果没有小管家,南柏肯定会在这里迷路。过了好久,他终于在双腿走废前到达了目的地。
小太监看到他,立刻跪了下来,“奴才参见皇上。”
南柏被吓了一跳,他还没习惯见人就被跪的场面,顿了顿,延续原身的方式径直冷漠离开。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很大。
殿内的人听见了,立马跑了出来。
宫沛兴冲冲提着裙摆,看见他后双眼如同冒着绿光的狼一样,在他身上四处打量,视线落在被衣领遮住的脖颈上,挑眉一笑,“陛下,昨夜过得可还性福?”
调笑的口吻,洞悉一切的眼神。
南柏确定她现实里一定是腐女当中的一员。
他装作听不懂,“贵妃在说什么?”
越过女人,南柏直奔桌上的茶壶,顶着下午毒辣的太阳在宫内走了一圈,他早就口干舌燥了。
倒了杯凉茶,昂头一口气喝下。
南柏舒服地叹了口气,没骨头一样靠在座椅里,因为宫沛是穿越人士,也不喜欢被人跟着,所以殿内的宫人很少,大多数守在门外。
南柏的姿态随意又放松。
宫沛在他旁边坐下,“你来我这只是吃茶吗,怎么不带宫人。”
由于昨天在宫外的相遇,她对小皇帝已经没了戒心,感觉倒像是朋友。不过她很好奇,之前的小皇帝可是走到哪里都要十几人跟着,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大咧咧,一个人行走在宫内。
难道……
“一二三四五!”她试探道。
南柏眼帘微动,“小沛,怎么觉着你今日有些古怪,我饿了,吩咐御膳房做些点心送过来吧。”
见男人听不懂,她心底有些失望。
不过她已经来了五年了,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很快抛在脑后,问起他昨晚的事。
宫沛压低音量,小声道:“你别害羞,我看的出来男主……申屠肃他喜欢你,对你有意思。”
没想到小说世界里也有骨科。
而且,居然还是男主角与仇人之子,想想就带劲儿啊。
等女主知道时,恐怕脸都要绿了。
“不,他不喜欢我。”南柏否认。
他很清醒,申屠肃对自己存着利用的心态。而且男人作事很强势,不会照顾他的心情与想法,只是凭借着灵魂深处的吸引,对他有些好奇而已。
远远达不到喜欢。
宫沛恍然大悟,“那就是你喜欢他咯!”
“……”
南柏无法否认。
他过来本想关心一下这个不小心进入小说里的可怜虫,谁知被盘问了一下午,还有各种支招。
南柏摆摆手,“什么都别问,我不会说的,就是来你这里歇息一下。”
回到寝宫,他就要被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了。
小管家说,申屠肃安排了暗卫盯梢。
幸好他变成小猫从后门逃走了,也不怕被人发现。
“你有烦心事。”
宫沛一眼看穿了他的内心。
南柏轻笑,没否认,“算是吧,就是有些纠结。”
命人做得糕点到了。
正好,宫沛拿了块绿豆糕咬住,“什么烦心事。”
“嗯……如果和一个人还没确定关系,却发生了关系,日后该怎么相处才正常?”南柏问的认真,指尖在盘子边缘来回摩擦。
昨天的一切,对于他就像是一夜q。
他不是一来到世界里就会爱上饲主,只是因为他是饲主,所以才不抗拒。
他害怕申屠肃对他只有欲望。
没有感情。
宫沛心领神会。
她打了个响指,“简单啊,若是想谈情说爱,你就从生活里无微不至的关心开始。”
“在感觉他有点喜欢的时候离开,不理他,最后再利用情敌气气他,如果他对你也有意思,那基本上就稳了。”
南柏总结了一下,“就是温柔小意,关爱他,吊着他,最后再刺激他喽?”
宫沛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没有直白的夸奖,免得吓到了开窍的小可爱,点点头,“你可以现在就试一试,外面天气那么热,不如送点酸梅汤过去。”
酸梅汤……
想到袖子里的罐子。
南柏眼眸一亮,“你倒是提醒我了。”
相处是一回事,报仇就是另一件事了。
他离开了宫殿。
宫沛目送着他离开,眼神欣慰。
回去的路上南柏又变回了猫,走路太累了,小猫的样子轻松些。回到寝宫内,他装作才睡醒的样子起床,让人端水进来洗漱。
不知是不是申屠肃吩咐过。
太监总管并没有问他一夜未归去了哪里,伺候他穿好衣服后,准备传午膳。
“别,早上没胃口,送点冰凉的酸梅汤过来就行了。”南柏揉着太阳穴,一副精神状态不好的样子,成功骗过了太监总管。
“是。”
没一会儿,酸梅汤就送过来了。
南柏先盛了一碗喝了,才扣上食盒,命人将他带到申屠肃面前。
申屠肃坐在湖中央的亭子里,正批阅着奏折,往常在这种时候,原身即便路过了也不会过去看,因为不敢。
南柏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拦住想要通报的侍卫,南柏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刚才在轿子上,他就提前下好了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来到亭子里,他脱掉靴子,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微风从湖面吹拂过来,带着一丝丝凉爽,吹散了人的疲惫困倦,确实是一个处理事务的好地方。
“皇叔。”
一声清朗的男声响起。
申屠肃抬眸,看向身侧忽然出现的男孩。他今日也是一袭便装,水蓝色的衣摆随风摇曳,素白的领口遮住了昨晚他留下的痕迹。
眼眸一暗,他目光落在男孩手中的食盒上,放下了墨笔。
南柏将食盒放在桌面上,笑眼弯弯,“今日天气炎热,我想着皇叔批阅奏折辛苦,特意命令宫人熬了酸梅汤,冰过的,皇叔尝尝?”
男孩白皙的指尖,掀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了一个瓷碗,摆放到他面前。
申屠肃扬了下眉,细细打量着男孩的面部表情,单手支着下颚,莞尔,“小殿下有没有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南柏眨巴眼,无辜道:“皇叔在说我吗?”
男孩水汪汪的眼眸清晰见底,其中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轮廓,红唇微嘟,似乎是不满意被冤枉了,而感到委屈。
“呵。”
申屠肃低笑了声,他降下四周的帘子,阻挡了外界的目光。
“小殿下的心意,臣怎敢质疑,”他顿了下,往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搭着扶手,“只是臣劳累了一天,手使不上劲儿,劳烦小殿下亲自喂我了。”
男人墨发束在脑后,额前的碎发随意搭在脸颊上,渲染着那副精致的面容,愈发慵懒。
因为在军营中待过,他不喜欢繁琐的装扮,衣服也多半是松松垮垮搭在身上,昨夜那些玄袍,都是穿给外人看得。
私下的他,若是不开口,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
亲手喂他?老男人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南柏纠结了两秒,决定喂完就溜,不给男人丝毫使坏的机会。
反正这里这么多人呢。
饲主总不会丧心病狂到当众……
他端起小碗,指尖握住勺柄,搅拌了两下,舀起一勺暗红色的汤汁,弯腰递到男人唇边,眼含期待。
男人张开薄唇,喝下他喂的酸梅汤。
一双狭长的眸,轻轻眯起。
南柏留心观察到,顿时紧张道:“皇叔,味道如何?”
药罐里本是用来闻的药,气味很大。
南柏担心还没到跟前就被人发现了,于是小管家提议,帮他把药瓶里的异香变成了无色无味的药粉。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快被察觉。
少年的神情泄露出一丝紧张。
干坏事也不装得沉稳一些……
笨。
申屠肃在心底下了结论,抬起眼帘,大掌忽地攥住他的手腕,“小殿下,汤里放了什么好东西啊?”
南柏手一抖,险些洒了酸梅汤。
男人似乎早有预料,稳稳托着他的手腕,避免了悲剧发生。
“皇叔说笑了。”他不自然地舔了下唇瓣,想到自己的动作似乎暴露的太明显了,又找补道:“碗凉,有些冻手,皇叔莫怪。”
这话倒是不假。
夏季燥热,他特地让后厨在食盒里多放了些冰块,因此碗身冰凉。
申屠肃大掌贴上他的手背,少年的指尖一片微冷,他皱了下眉,拿出碗里的汤匙,攥着他的手,昂头将酸梅汤一饮而尽。
汤汁顺着唇边滑下来一道水痕,滚落进了他敞开的领口内。
南柏咽了咽口水。
这么猛,得赶紧溜走。
他想扯出手,却被男人的大掌紧握着不松开。
申屠肃用另一只手拿走空碗放回食盒里,大掌一拽,将他整个人轻易地扯入怀中。南柏暗道糟糕,挣扎着想站起身。
“别动,外面有人来了。”
男人贴在他耳边,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声音低沉了许多。
南柏瞬间安静。
下一秒,帘外果不其然响起了侍卫的通报声。
“禀告主子,宫丞相求见。”
宫丞相?宫沛的父亲。
南柏低头看了眼被男人抱在怀里的自己,若是被老丈人看见他坐在摄政王怀里,恐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咬牙,在男人耳畔悄声道:“申屠肃,松开我。”
申屠肃掀起唇角,恶趣味一般朝着帘外的人道:“让他过来吧。”
南柏立马尝试挣脱,可是男人的双臂牢牢钳制住他的腰身,无论怎么挣扎,屁股都更黏在了他腿上一样,根本起不来。
他双颊被气得染上了粉红。
明明是来报复,又把自己坑进去了。
“别动。”申屠肃垂眸看着少年面如桃粉的脸颊,喉结滚动,“放心,我不会让他进来的。”
少年这幅诱人的模样,只有他能看。
听见这话,少年果然乖顺的不再动了。
因为南柏感受到了不同之处,哪里还敢动,前几次自身的经验告诉他,男人已经药效上头了,如今还能坚持着若无其事,已经很厉害了。
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片刻后悲惨的结局,凄凄惨惨抱住自己的双膝。
少年乖巧地窝在他怀里,这极大满足了申屠肃的占有欲,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他扬声道:“宫丞相,止步,本王昨日染了水痘,不宜见人。”
帘子外的宫丞相,闻言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顿了下,弯腰行礼,“老臣参见王爷,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说。”
男人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沙哑浑厚,似乎病的不轻。
宫丞相连忙道:“老臣是为了贵妃娘娘而来,娘娘自幼身体健康,从未生病,自入宫已有近五年的时间,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外界纷纷议论是娘娘善妒……”
“可据娘娘所言,陛下身体羸弱,没有碰过后宫内任何一个嫔妃。”
听到这,南柏明白了。
合着丞相是怀疑他不行啊!
小管家,“你本来也不行。”
“……”
爷只是取向不同!
宫丞相没得到回应,硬着头皮继续道:“老臣觉得,皇家需要开枝散叶,王爷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日后有孕,将孩子抱给贵妃娘娘,老臣必将用终身回报王爷的恩泽。”
南柏懵了,还能这样玩??
让申屠肃的孩子过继给原身,动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啊!
看着男孩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
呆呆愣住,可爱的不行。
申屠肃心尖一软,他低头毫不顾及亲了口少年的脸颊,随后沉声道:“本王自有考虑,退下吧。”
大掌摸到了少年腰带,扯开滑入里衣。